只道墨玉成香 第十五章 受苦做蠢事

作者 ︰

且說阮煜成命阡若回去,阡若得了自由,用衣袖使勁擦了擦眼淚,才行禮告退。

溫公公瞧見阡若一副哭過的模樣,便小心道︰「阡若姑娘,咱家帶姑娘洗洗臉罷,這幅模樣,回去也不好交代啊。」

「多謝公公。」阡若謝過溫公公,隨他洗了臉,待看不出異樣時,才回了落霞宮。

因萱妃不進飲食,太醫瞧了也不見起色,紫竹秀瑩等人煞是著急,紛紛展露廚藝,只為萱妃能開了胃口。阡若廚藝不佳,只能給二人打打下手,卻也很是忙碌。

不知何故,紫竹秀瑩傾盡所能,仍未能使萱妃多吃分毫。眾人正是著急,卻听見紫靈說︰「或許皇上來了,娘娘胃口便會好些。」

眾人點頭贊同,卻不知如何請來皇上。萱妃不曾開口,宮女們誰敢貿然請皇上前來?商議了許久,卻听紫竹說︰「我們且說娘娘病得厲害,請皇上一探。皇上念及我等忠心,定不會怪罪的。」

眾人又是贊同,卻不知派誰前去,誰也不敢前去。正推辭間,紫竹道︰「阡若,還是你去罷。養心殿你去了多次,皇上也認得你,自然也好說上話;我等去了,怕是連皇上的面也見不著。」

紫靈阡若等也煞是贊同,阡若推拒不得,便去請阮煜成前來。

話說溫公公候在養心殿外,見阡若前來,趕忙攔著道︰「姑娘怎挑了這個時候來?皇上正與方奎方大人商議國事吶。」

方奎?阡若聞言,趕忙道︰「那奴婢先行告退,待方大人走了,奴婢再來。」方奎乃禮部尚書,掌管祭祀慶典等事宜,阡若先前自是與他見過,便如此說道。

「不用。姑娘且隨咱家一避,待方大人走了,咱家再去通報便是。」溫公公好心道。

阡若謝過,听了溫公公的建議,躲在養心殿旁的小房間內。待方奎走了,溫公公前來叩門,阡若才又往養心殿前來。

溫公公通報出來後,很是為難地對阡若道︰「姑娘還是請回罷。皇上說不見。」

「煩請公公再去通報,就說萱妃娘娘病得厲害,還望皇上前去探望。」阡若以為阮煜成只是不願見到自己,便說明來意。

溫公公再出來時,只抖著拂塵,很是後怕,對阡若道︰「皇上說不見,還生氣了,連書都摔了。」

「有勞公公了。」阡若不知如何是好,請不回阮煜成,秀瑩紫竹怕是都要失望,萱妃病情便也更是堪憂。阡若思前想後了一回,便直挺挺跪在了養心殿外,驚得溫公公道︰「哎喲,阡若姑娘,你這是干什麼啊?」

「萱妃娘娘病重,還望皇上前去探望。」阡若平靜道。

溫公公無奈,又不敢急忙進去通報,便同阡若一起著了一回急。待午膳時,溫公公傳完膳,小心道︰「皇上,阡若姑娘已在殿外跪了一個時辰了,您看……」溫公公自動消了音。

「喜歡跪便跪著罷。」阮煜成哼笑一聲,說道。

「是。」溫公公听得心頭一凜,皇上這是真生氣了,比摔書駭人多了。

雖是立了秋,晌午的太陽也甚是毒辣,阡若只覺口干舌燥,卻又不好喝溫公公遞來的水,便使勁撐著。待到了下午,不很曬時,阡若覺得口渴難耐,兩腿也已經麻木,膝蓋又疼得厲害,本想挪挪腿,活動活動,卻險些倒在地上,多虧手先著了地,才得幸免。

到了申時,阮煜成終是出了養心殿,阡若忙又說了來意。阮煜成瞧見阡若臉色不佳,嘴唇干裂,便冷然道︰「你倒是忠心。」說罷,便命溫公公擺駕落霞宮。

阡若自是歡喜,謝了恩起身時,卻跌倒在地上,如此,腿倒得以不再持重,卻也不得伸展。阮煜成不理會阡若,只冷眼一瞥,便朝落霞宮而去。阡若坐在原地,瞧了瞧落日,竟笑了出來,今日如此淒涼,究竟是為哪般?

阡若本想等好些了再回落霞宮,卻听見秀瑩喚著自己的名字跑過來,阡若忙應了。

「你可真是……」秀瑩瞧見阡若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不礙事的,歇會兒就好了。你怎麼來了?」阡若安慰秀瑩道。

「溫公公告訴我的,說你在養心殿前跪了三四個時辰,皇上才去了落霞宮的。」秀瑩一面為阡若揉捏著腿,一面說道。

「皇上去了便好。」阡若釋然道。

秀瑩扶著阡若回了落霞宮,紫竹紫靈等人對阡若自是敬佩有加,輪流為阡若捏腿解乏,還說今日皇上要住在落霞宮,不回去了。得到如此結果,阡若卻不知今日之事對與不對了。

自阡若在養心殿跪了許久後,阮煜成便常來落霞宮,萱妃的飲食便也好了許多。阡若只暗自猜想,原是萱妃與阮煜成鬧了別扭,自己倒做了先服軟的人,當真是不在當局,卻要承受當局者的痛苦,絲毫不假。

這日萱妃喚了阡若前來,道︰「腿可好些了?」

「本無大礙,歇息了幾日,已好利索了。」阡若答道。

「你能為本宮如此,本宮自是感激你。」萱妃氣色好了許多,柔柔道,「只是你在養心殿長跪不起,雖不是本宮的意思,可你畢竟是本宮的人,此事若在宮里傳開,本宮豈不是被眾位嬪妃低看了去?」

「奴婢知錯。」阡若經萱妃如此提醒,才知受苦做的,原是件蠢事。

「罷了。本宮不會責怪于你,你日後只需注意才好。」萱妃愈發溫柔道。

「奴婢定會多加注意。」阡若忙應了,才行禮退出。

阡若暗自嘆氣,**果真不是自己這等智力的人可以周旋的。

幾日後,皇宮便熱鬧起來,因中秋將至,按照慣例,皇上要祭祀祖先;又是團圓佳節,自也免不了一番慶祝。宮里各處都忙著備辦,雖是紛攘,卻也是少見的熱鬧。

卻說這日,萱妃親自配置香料,卻發覺少了一味原料,便命紫竹去太醫院取些,紫竹手頭正忙,走不開,便叫阡若代勞。

因宮中正是繁忙,往來的人便也多些,阡若怕遇到熟人,便用絲質手絹遮了臉,不時咳嗽幾聲,儼然一副生病的模樣,宮人們便也不甚在意。

待到了太醫院,阡若尋到醫女說明來意,醫女也不敢怠慢,忙取了原料與阡若。阡若接了原料,本想離開,卻听到林軒的聲音︰「怎麼如此裝扮?可是生病了?」

「不曾。」阡若見是林軒,便如實說道,「眼下宮中太過熱鬧,怕遇到熟人。」後一句卻是壓低了嗓音說的。

「…好吧。」林軒煞是無語,頓了頓,林軒又道︰「我已安排妥當,你若想出宮游玩,過了中秋便可。」

阡若不想林軒竟惦記著此事,本是欣喜,轉而卻只能無奈道︰「出不去了。」

「為何?」林軒皺了眉,問道。

「皇上不許。」阡若嘆氣道。

「你可是將實情都告訴他了?」林軒又問。

「…算是吧。」阡若略一猶豫,點頭道。

林軒愈發疑惑,正暗自猜度著阮煜成若知道實情,該是如何反應,卻听到阡若說︰「我先回去了,娘娘還等著急用呢。」林軒應了,更是不解如今阡若與阮煜成是何情形。

阡若回落霞宮交差,卻見萱妃正在試穿一襲淡紫色的裙裝,衣料柔軟,裙擺寬闊,瞧著很是嫵媚飄逸;前襟與袖口繡了金色的飛鳳,倒更顯得高貴莊重。如此兩面兼顧,旁的嬪妃怕是難以超越了罷。

中秋佳節,皇家先要祭祖,嬪妃們自是一同前往,萱妃與紫竹同去,阡若秀瑩等人便得了半日清閑,秀瑩與紫靈要拉了阡若偷偷去瞧皇上祭祖,阡若哪里敢去?只尋了借口待在落霞宮。秀瑩紫竹二人倒也伶俐,趕在萱妃回宮之前回了落霞宮。

卻說晚上,萱妃前去御花園參加晚宴時,攜了紫竹、阡若、秀瑩三人,只道叫三人見見世面,紫竹秀瑩自是欣喜,阡若卻不好揣度萱妃的用心,只是無法推辭,便也跟了去。

一路走來,各式宮燈盈滿道路,煞是明亮,自是不須宮人再打了燈籠照明。愈是朝著御花園方向,宮燈便愈多。抬眼一望,目之所及,到處燈火通明,整個皇宮便也跟著亮了起來,節日氣氛甚是濃郁,很是不同尋常。

待到了宴會,其余嬪妃均已入座,正說些閑話,見萱妃到來,忙起身相迎行禮,萱妃卻也很是受用。萱妃入了座,眾嬪妃免不了一番夸贊,只道萱妃品位極好,也不知是這衣服襯了萱妃,還是萱妃捧了這衣服。萱妃便也禮節性地回敬各位嬪妃,也是夸贊一番,才作罷。

阡若見萱妃入了席,便尋了稍顯晦暗的角落站著,只覺得如此才安全些。四下張望時,卻瞧見了瑤綾,只見瑤綾一襲粉裝,傲氣去了不少,只安靜地做在綾昭儀身邊。阡若暗自奇怪,瑤綾不是出宮了麼?怎會在此?又瞧著瑤綾衣著並非宮人模樣,許是皇家特許進宮的罷。

過了些許時候,阮煜成才悠哉而來,瞧著眾嬪妃精致的妝扮,便嘆道︰「眾愛妃怎都如此美艷,倒叫朕看花了眼。」

眾嬪妃自是歡喜,又暗自使勁,只盼自己更出眾些,讓阮煜成注意到才好。阮煜成入了席,卻瞧見阮煜景的座位仍是空空如也,一番詢問,竟無人知曉阮煜景的去處。

不知景親王所蹤,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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