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寒
五更動
淒風苦雨痛
桃色勁紅
孤影映夕陽
痴迷
執迷
無妄
……
酥魅入骨的銷魂吟聲，細細听來，更似幽咽！
女人承歡在男人的身下，看著他的眉始終蹙著，本想伸出手去將那些褶皺撫平，男人卻在此時撫弄上了她的雙峰，僵在春帳中的玉手，終是因得劇烈的刺激而軟軟的垂下。
快速的抽送預示著男人即將做最後的沖刺，他置于雙峰上的素手突然發力，指甲深深的刺入了女人的皮肉，女人咬著牙堅持著，她生怕眼前的這個男人再次受到任何的打擊，他或許……真的已然經不起任何的打擊了。
「爺……琴娘可讓爺覺得滿足……」琴娘將碧嘉謙的頭放置于自己的小月復，撫模著男人柔順的長發，她的心里有著說不出的疼惜，說不出的痛。
「琴娘……琴娘……」碧嘉謙急促得喘著氣，方才的消耗讓他的臉色看起來尤為蒼白，深邃的星目中寫滿了倦意，「琴娘……你去沐浴一番，而後……爺還要你！」說完後他感覺到琴娘的身子有些微顫，抬起頭來看她的時候，碧嘉謙這才發現她雙峰上的指印以及血痕。伸出舌尖將那些傷痕上殘留的血跡一一舌忝舐，他溫柔的舉動卻在此時換來了琴娘的一眶熱淚。
「爺……您這麼高高在上，無需為了奴家的一點傷痛而如此這般……」剛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碧嘉謙卻在此時吻上了她的朱唇，身下那一番的急速刺入，雖然讓琴娘痛得有些雙眼發黑，可臉上的笑容卻是無限的甜蜜。
「琴娘……」
這一次的發泄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琴娘躺在那里感覺到身體里的堅硬已然松軟下來，碧嘉謙就這麼俯在她的身上睡去，口里始終呢喃著那個名字。
「霜兒……霜兒……」
琴娘將他的身體裹得很緊，想要在這個寒夜深深的溫暖他，然則到此刻她也方才明白，身上的這個男人，不管她怎麼努力，都是溫暖不了的，能夠溫暖他的只有一個人。
……
初春的風是凜冽的，窗子隨著寒風左右搖晃，像是不甘受寒風的肆虐，卻又苦于無法關上。就像是房里吊著的那個女人的心一樣，已然開了，再也無法關上。只是她這會兒，對于這寒風的侵襲，已然沒有了任何的感覺，帶著深深的笑意，女人的雙眼緊閉，吊死的人通常都是可怖的，然則她，卻是欣慰的，是喜悅的，不為別的，只為此時熟睡于榻上的那個男人。
「爺，請恕琴娘以後不能再侍候在爺的身邊，先行一步了。知曉了爺最終的想法，琴娘是幸福的。爺對琴娘的好，琴娘會盡數記下，九幽之下，琴娘先去為爺暖榻了。黃土之下的榻帳，想來是冰冷的，琴娘需用百年時間方可暖得，爺在百年之後下得這地府，若嫌不棄，就請爺移將尊駕，來看琴娘一眼，奴家便已知足……紙短情長……奴家鐘愛爺，深愛爺……叩首于下，琴娘絕筆。」
碧嘉謙手里捏著琴娘留下的遺書，看著依然懸掛于房梁上的玉人，突然覺得喉頭有什麼東西在拼命的往外涌，噴將在外的時候才發現那不過是口氣滯造成的淤血，早已等在廳里的兩名侍從看到這里，急忙奔過來卻被碧嘉謙揮了揮衣袖遣了出去。
行至琴娘尸身旁，碧嘉謙抽出桌上放置的利劍，足尖輕點地面身子到了半空中，舉劍一揮下，伸手接過了琴娘的身子。
「我本不欲殺你，你卻為何要這般的選擇？昨夜我與容卿都知你已然將我二人的對話听了去，可是我卻仍不願讓容卿殺你，我自己更是下不了手！當初父親買你入府送與我做姬妾你卻不願，甘願來到這煙花之地受萬人踐踏只是為了做我的耳目，這般的情意我尚未來得及報與你，你就這麼去了。你就這麼去了……」
再也無法抑制住自己內心的苦痛，碧嘉謙此時的心像灌了十數支利劍般的痛，嘶啞著嗓子在低聲的淺吟著曾經琴娘最鐘愛的家鄉小調。廊子外裹進來的風似乎更緊了，碧嘉謙將琴娘的尸身緊擁在懷，眸子里卻是看到了一支琴娘別于鬢間的桃花形狀的玉簪……
「十里亭的桃花……霜兒……容卿是唯一能夠給你幸福的人……他便是我……我便是他……霜兒……過得此日，我們二人或許便會陰陽永隔，即使到了最後，我殘活于世……也如死了無異！父親大人……我們之間的一切……到了該結束的時刻了……」碧嘉謙握緊手中的利劍，將琴娘的尸身輕輕的置于榻上，再無半分停留，舉步艱難的出了煙花閣。
……
虹霜端坐于雲閣的回廊里，手里托著一個紅木的盒子，送盒子來的人她沒有見到，但是從木盒上傳來的檀香味道已然讓她知曉了那人是誰！那一夜她在那個不知名的山莊中醒來卻又不知為何再次昏睡了過去，一覺醒來之時，已然又回到了雲閣之中。
對于碧嘉謙，虹霜心中有著太多的依戀，太多的痴迷，她放不下，幾乎到了對此君欲罷不能的地步。沒有原因，也許早在第一眼見到之時，便已然注定這一番痴纏。
立于虹霜身邊的侍女看著她雙手顫巍巍的揣著木盒卻不打開，忍不住說道︰「小姐這番盼望的結果說不定就在此盒之中，緣何還不打開？」
虹霜嗔怪道︰「多嘴的丫頭！小心我告訴爺去！」
本是一句戲言，卻是使得那丫頭渾身顫抖的立時跪于地上不停的討饒道︰「小……小姐，翠兒只是一時口快，請小姐責罰，或打或買都由著小姐！只是千萬不可告知爺，奴婢怕……」說到這里，丫頭的話驟然停了下來，因的她的眼中忽然出現的一襲碧色。
如玉的臉頰上是一種桀驁不馴的神色，這麼好看的青年在丫頭眼里卻比之鬼魅有過之而無不及。
「少爺，您饒了奴婢吧！奴婢以後不敢了！」丫頭的聲音充滿了恐懼，虹霜看著她的樣子，疑惑的望著那個她朝思暮想了許久的人，這個人，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虹霜已然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那次在湖心亭，她與他共對的時候，也是這般的陌生！不過，這些疑慮都隨著來人對著她緩緩伸出雙臂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著眼前的男人對著自己張開雙臂，虹霜再沒有半刻的猶豫，手里緊緊的攥著木盒，身子卻是飛也似的撲進了他的懷抱。
「爺……霜兒好想你……爺……」
听著虹霜這一聲聲的呼喚，容卿的心是苦澀的。他在虹霜的面前，這一世，都不能夠告訴她，他的名字，叫容卿……
「東西已然送與你，你為何不打開看看？」容卿輕撫著虹霜的肩頭，道。
「霜兒怕！霜兒怕這木盒里是爺的絕情書，霜兒真的怕！那次是霜兒的錯，霜兒不該逼著爺做決定，霜兒……」虹霜還想再解釋些什麼，卻突然發現抱著她的這個男人身上倏地傳來了炙熱的溫度，隔著衣衫，這股炙熱差點連著她一起燎燃。
容卿的呼吸有些急促，想起那一日在湖心亭里的玉人，他的心亂作一團麻。可是當他的眼神落在那個木盒上之後，眼底的熾熱瞬間熄滅，木盒是碧嘉謙遣人送來的，里面的檀木人偶也是碧嘉謙親手做的，這東西能夠促成容卿與虹霜共結白首之約。
那晚，他親眼看著碧嘉謙一刀一刀的將虹霜的面容刻在這塊千年紫檀木上，手工之精細自然是不用說，只是在收尾的時候，碧嘉謙卻因的一時的大意將刻刀深深的刺入了自己的手指，這番的心神激蕩，容卿心里又怎會不明白？
虹霜小心的將木盒打開，發現里面竟是自己的人偶像，不單單身形亭亭玉立，風姿如仙似幻，連著那面上的五官輪廓也是如此的栩栩如生。這般的心思虹霜已然全部明白，她將頭深深的埋進容卿的臂彎里，口里不停的喚著他的名字。不！是碧嘉謙的名字。
「謙……謙……」這是虹霜第一次喚碧嘉謙的名字，如此的低婉，如此的動听，美人臉官如虹，肌膚如霜，真是如她的名字一樣這般的動人、容卿將眼楮閉上，視線里一片黑暗。他不想再看，只剩耳畔不停傳來的那一聲聲如利刃般的呼喚，將他的心輕易的撕裂。
……
朱紅門牆外，碧嘉謙下了軟轎，抬頭看了一眼門匾，「丞相府」，充滿痛苦與悲涼的這三個字，成了一把利劍，貫穿了他的前胸，卻要不了他的命！因為這把利劍，最終要索取的……是他的父親，碧雲的性命！
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了，計謀的施行也該開始了，一切看似是在開始，卻是在為了結束做準備！如此的諷刺，如此的不堪，如此的……悲戚……
行至正廳，碧雲似是早已知曉了碧嘉謙會來，蒼老的面容此時看來沒了往日的雍容，透著淡然，透著蒼白，透著倦怠。
「父親大人，您早知孩兒會在此時歸來？」
「謙兒，吾兒，你既是我親兒，為父又怎會不了解你心中所想？」
「父親大人……」
「吾兒決定何時動手？」
「此刻。」
「好！甚好！吾兒不愧為我碧雲的兒子，這般的打算倒是讓為父頗感欣慰！」
碧嘉謙撩衫跪在了地上，道︰「真龍之位，向來有能者居之，你我二人雖為父子，但在這九五之位面前，誰都說不好會存一己之私，孩兒百轉千側，最終做出了這個打算，還望父親原諒！」
碧雲看著碧嘉謙，他這個兒子無疑是最出色的，他能夠做到這一步，雖然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然則他卻沒有半分的震怒。事情到了此時的局面，他的犧牲是在所難免，朝野里的眾臣都知曉碧嘉謙睿智無邊，如果真要在他們父子兩人中選取真龍天子，那一定非碧嘉謙莫屬！
自古以來，篡位者哪一個不是雙手沾滿了至親的血腥？大唐開國皇帝便是如此，玄武門之變弒兄殺弟，等同此類之舉在大唐盛世時已屢見不鮮，他的兒子這樣做，不過是順應了命數而已。
碧嘉謙跪于地上心痛如絞，他不得不在此時這樣做，過幾日便是皇帝大壽之期，想起那日在落梅軒曾婉與星鑾之間的對話，要想暗中助他們二人在皇帝大壽之日順利得事，碧雲就非要在此時除去！至于碧雲早已拉攏的那些朝中大臣，碧嘉謙根本不在乎，對于那些大臣來說，他來做這個皇帝，他們會更加的歡樂！見識過他手段的人，也只會對他愈加的追捧，如此這般的做法，他還是只為了那個少年，星鑾！
想到星鑾此時的聰睿，碧嘉謙的心里沒有半分的愉悅，反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痛。帝王，不應是這樣的。自古殘暴之君，都沒有任何好的下場，要想輔佐他，也只能夠假意與眾大臣合作，表明自己是為了那真龍之位，唯有這樣，他才可將滿朝文臣盡數掌握在手中以供驅使，至于武將，他相信，藍無忌會和那些大臣一樣，很高興和他合作的，況且還有藍昆在旁！
這麼想來，碧嘉謙忽然驚覺自己竟然在此番關鍵時刻走了神，他抬頭望向碧雲的時候，一聲嘶啞的哀鳴再也憋忍不住出了聲︰「父親大人！」
碧雲的笑容是酸澀的，一如他離去時的心，雖有欣慰，但卻存著一絲遺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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