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血雨之帝孽承歡 第十章 錯意

作者 ︰

晶簾獨坐相思白

雲鬢緋面何處說

藕心空斷絲當緊

桐陰月西東風急

……

庭前飛袖不語花濺淚,鳥兒空唱無奈金牢鎖,這看似美好的一切,原來總是透著心酸與悵然。就似她的名字一般,初始听著美好,到了末了,卻透著愁斷人腸般的傷痛。

虹光漫天……霜華秋至……

碧色的琉璃,碧色的瓦,碧色的欄桿倚著碧色的紗。虹霜立于後院繡樓瑤階舉目望去,此時府里除了這襲碧色以外,仿若再無其他。

碧嘉謙從皇宮中歸來,不僅帶著那身令虹霜望之心痛的傷,更是帶回了一道令整個朝野聞之動容的聖旨!

太師嗎?虹霜唇邊溢出一絲苦笑,心里淒然道︰「爺……曾經您貴為一國之相的時候,霜兒已覺自己與您猶如那雲泥之別。此時您又被聖上封授為這高高在上的太師之位,那霜兒該當如何……該當如何才能夠……能夠……」

思念到了此處,清淚已是順著她的兩頰落下,這淚不似線,不似簾,卻似破了閘的洪水般,傾瀉而下。

「爺……爺……」

這聲聲的幽咽,掃過門外巡邏的家丁以及他的耳畔。家丁似是沒听到一般,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的從繡樓門外巡視而過。而他,卻不能像那些人一樣,至此一巡便匆匆而過,他須得進得繡樓中去,碧嘉謙著他來通傳虹霜過東廂一行。

夜黑漆色如墨,容卿身著黑衣,黑紗蒙面立于繡樓之外。听著里面傳來的嗚咽之聲,他知曉虹霜定是在為碧嘉謙身上所受的傷患傷心,他想要沖進去安慰虹霜,然則此時他的身份卻只是個碧嘉謙的侍從,若不是碧嘉謙此時尚在府中,容卿恐怕就要將這面紗摘下大步行將進去將美人攬入懷中。

這會兒,他只得周身有些發抖的立于這淒風之中,風再急,夜再寒,也比不過容卿此時的心凍如冰!兩點如星輝般燦爛閃爍的眸子里,仿若也輕蒙了一層淡淡的薄霧。

「誰在那里?」

容卿听著虹霜的哭聲只顧著心痛,卻是忘了這府中的守衛!巡府的家丁在發現了他立于此處之後也是感到心頭駭然無比,這人的身法怎的如此之輕?方才都不曾留意!

從懷里掏出一塊碧色玉牌示意到家丁面前,容卿卻是沒有說話,他只是冷冷的看著那幾個庸人,自己已然來得這般久了,他們居然到得此時方才發現,這些人可當真是無用得緊!若是有人當夜前來行刺,憑著他們的耳目,怕是來人就已然得手了!

幾名家丁將手里的紗燈挑起來仔細的端詳著容卿手里握著的玉牌,其中一人眼尖,立時便是認了出來,那玉牌乃是少爺的貼身之物,能夠擁有此物之人,除了那曾經跟著老爺的容管事以外還會有誰?

對著容卿一抱拳,家丁說道︰「不知是管事大人,小的們這廂多有得罪了。」說罷便不再去理會容卿,幾人向著遠處的院子行去。

「這容管事原先一直跟著老爺,現在老爺走了,他又跟著少爺,你們說說他這看起來如此弱不禁風的身板兒怎的會如此博人的歡心?」

「嘿嘿嘿!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哪有人不順著高桿兒往上爬的?他會,爺爺咱們也會!」

家丁們一邊說著是非,一邊往前走著,殊不知他們的身後有一雙如鬼魅般森寒的眸子已然掃過了他們眾人。

「無能之輩,卻還在這里講著是非!留你們何用?」言語透著森冷,如他手里的劍一般,極快的掃過幾人的耳畔以及咽喉,容卿將軟劍擦拭干淨還劍入腰轉身行去,空留了一地張大了嘴卻渺無生息的尸體。

……

虹霜此時已是哭得有些兩眼發昏,守在她身後的丫頭看她哭得這般的痛,生怕她傷了身子,左想右想之下卻是苦于沒有更好的相勸之法。

丫頭是一邊替虹霜掃著背一邊左顧右看,想著是不是該找些什麼樣的事物能夠轉移一下她的心思,這一看之下,倒還真是讓她想到了一個良策。

「小姐,爐子已然熱了,是否這會兒就將那珍珠湯丸煨上?」丫頭的話語使得虹霜嬌軀一顫,這才從悲戚中抽了出來。遠遠的觀望著東廂那處通明的燈火,她想著里面的人這會兒累不累?倦不倦?身上帶著傷,怎的還要招著如此多的人來府里議事?

將臉頰上的淚痕盡數拭干,虹霜回身答道︰「煨上吧,興許過會兒爺會喚你進去奉茶。這麼會兒的功夫了,爺回府後方才只叫了碗茶喝,怕是說了這般久的話,爺會感到有些口干發疲了吧!」

丫頭知她心里的淒苦,也不多言,轉身將精細的白瓷炖盅放在了爐火之上。正想著該怎麼勸得小姐歇下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問話︰「小姐可曾睡下了?」

听這問話之人聲音壓得很低,幾近有些嘶啞,還透著一絲焦急。看了看虹霜的臉色,名喚嫣兒的丫頭答道︰「尚未歇下。」

那人接著說道︰「請扶小姐出來,少爺那廂著人過來傳話說讓小姐過去一趟。」

虹霜疑是自己听錯了,半響竟是沒有答話,直到那人再次說了一遍之後,她才著丫頭趕緊去開門回應。

丫頭開了門之後,那人已然到了三丈之外的地方垂首等于那里。

在听到爺竟然要見自己之後,虹霜剛走到爐火旁想要親自將炖品起下,結果因的心神激蕩的緣故不防玉手直接觸到了滾燙的炖盅之上。

「啊呀!」

那嫣兒只顧著去給她拿暖袍,听到她這聲驚呼後回過頭來一看瞬間面如土色,疾行幾步奔得虹霜的身旁,眼看著她那幾根雪玉般的手指上霎時間便是起了許多的水泡,這一下,可當真是把這丫頭給嚇壞了!

「嫣兒該死,請小姐看在嫣兒照顧您這般久的份兒上,饒嫣兒一條性命吧!嫣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虹霜看著跪于地上不斷討饒的丫頭,憶起那時在雲閣里好像那名喚翠兒的丫頭只是因的一句戲言便是嚇得如此這般,她的心里更是忽然想起似是打那天開始,在雲閣中便再也沒有見到過翠兒。顧不上手上的疼痛,虹霜將嫣兒從地上扶起,問道︰「我不過是不小心燙了手,干你何事?我來問你,你可識得那時跟著我的翠兒?」

嫣兒被她這一扶之下,已然是嚇得有些痴傻,這時耳听得小姐問起那翠兒,印象中驚心的一幕卻是使得她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就此昏了過去。

听得屋里傳來的虹霜的驚呼以及後來倒地之聲,再加上過得這許久也沒見虹霜出來,容卿立時便是從門外沖了進來。

進得房去,發現虹霜兀自正抱著不省人事的嫣兒發愣,容卿一滯,卻也是到了如此的地步,兩人見面,容卿自是黑紗蒙面,但卻不敢再出言說話,生怕虹霜听出了端倪。

虹霜沒想到居然有人敢直闖她的閨房,並且來人又是面戴黑紗,剛想出言叫喊的時候卻又忽然覺得胸口倏地傳來一陣異樣。

這人怎會如此讓人覺得有些眼熟?他那深邃的目光,他那修長的身形……

「你是何人?」虹霜高聲出言問道。

「……」容卿正著急間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人的話語。

「容管事,莫要少爺苦等。」

听得說話之聲,容卿與虹霜同時回過頭去看著那人,才發現那人正是前院的護衛。原來碧嘉謙在看到容卿去了這般久之後生怕出了什麼狀況,這才遣了護衛前來查探一番,這麼一來,倒剛好是給容卿解了個圍。

他這般一喚,虹霜算是首次知曉了原來丞相府中尚有這麼一號的人物,容管事?抬起鳳眼,虹霜仔細打量著這個名曰容管事的男人,越看越覺得該人眼熟。

容卿被她這麼瞧著,黑紗下清俊的臉龐卻是有些隱燙,他沖著虹霜揮了揮手,不覺間道︰「請小姐莫要耽擱,這便到東廂吧,莫讓少爺苦等。」

虹霜對碧嘉謙的聲音再沒有那麼熟悉,容卿這一開口之下她立時便是想起了該人到底似誰?驚駭下,虹霜起身間卻是不小心又觸踫到了傷口,鑽心的疼痛之感瞬間襲上心頭,冷汗也是在這時遍布額頭之上。

容卿看著她的手傷成這樣,就如自己的心上扎進了一篷天蜂針般的痛,然則他卻無法流露出任何的關切之情,只是面帶冷漠的走到虹霜的身邊,再次催促道︰「小姐請起行。」

離得這般近,虹霜不覺間退後了一步,回道︰「你前方帶路吧,我隨後便來。」

再沒有過多的話語,容卿轉身出了房門,虹霜將嫣兒囑咐給門外的守衛便跟在容卿的身後一起往東廂行去。

蒼穹如洗,月華如晝,小樓偏靜東風匿,然則眼前這一襲黑衣男子的背影卻是比著那冷月孤清尚要冰冷得多。虹霜默默的跟在容卿的身後,心里對他這個容管事的身份不斷的揣測著,為何此人和爺這般的相似?為何原先從未見過此人?他到底是何來歷?

容卿行于虹霜之前,鼻尖時時傳來美人兒身上的馨香,心里的慌亂更是差一點使得他識錯了路。

……

進得東廂之後,虹霜只覺得此地與以往時有些不同,這不同源于此地的氣氛,透著蒼涼,透著肅殺,更是隱隱的透著一絲……血腥。

掀啟門簾踏進房內,眼見許多或文官或武將打扮的人坐了一屋子,而碧嘉謙則是撤去了那時的高堂上座換上了一方軟榻。此時他正半躺于軟榻之上,身上的外衫也是月兌下擱置一旁,上面的血跡猶新尚未干涸,原來這就是她方才所聞得那血腥之氣的由來。

眼底泛著清淚,虹霜極力的抑制著自己心頭的那一絲痛楚,緩行幾步行于碧嘉謙塌前躬身行了一禮,道︰「不知爺深夜喚得霜兒前來有何吩咐?」

碧嘉謙顯是有些虛弱,他沒有立時答虹霜的話語而是掃了一眼四周眾人,淡淡的道︰「不知各位覺得此女如何?」

眾人與虹霜皆是被他這話問得一愣,倒是那劉沖首先反應過來,他正苦于沒有機會接近這高高在上的碧太師,听他這麼一問,立時便是答道︰「此女真乃是天人下凡,人間當屬第一之色!」

眾人听罷皆是暗道︰「這鎮國將軍也忒會拍馬屁!」

雖是不知碧嘉謙用意何在,然則在劉沖開了頭之後,眾人也是跟著哄然一片。

「此女氣質如蘭。」

「此女清麗不可方物。」

「此女……」

听著這些人對自己的贊嘆,虹霜沒有覺出半分歡欣之意。她這會兒的心里仍在為碧嘉謙身上的傷擔憂,掃過他的那件血衣卻又不小心對上了立于碧嘉謙身旁容卿那清冷的雙眼,加上手上的燙傷還尚未施以任何的瘡藥,心里的繁亂使得虹霜倏地感到了眼前的物事有些天旋地轉,一個不小心在眾人面前躺倒在地。

碧嘉謙回頭對著容卿以眼神示意,後者將虹霜從地上抱起往門外行去。

渾噩間虹霜听得碧嘉謙再次問道︰「可有人願意將此女收入府中認做義女?」

此話過罷,即將行出屋子的容卿身形猛然一頓,碧嘉謙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眼見眼前眾人皆是面露疑惑之色,隨即又出言問道︰「怎麼?沒有人願意嗎?」。

劉沖這人看來是豁出去了,不論任何代價也要和這當朝太師拉上關系,他從座位站起對著碧嘉謙一抱拳,道︰「碧太師,在下願將此女認作義女。」

眾人回過神來皆是臉皮一抽,心里暗暗罵道︰「好你個劉沖!你這招給真夠絕的!認了此女做義女,怕是以後的政路也是好走了不少吧!」

看著劉沖與眾人的臉色,碧嘉謙的眼中不著痕跡的閃過一絲冷笑,他之所以這般做,實則是為了虹霜入宮而鋪路。虹霜是他在陳州府中游歷時買來的女孩兒,其家世清貧,斷無可能入得那深宮之中行選妃之事。

現下這鎮國將軍將她認作義女,這事情是已然成了,後續的事情屆時再做深一步的打算。

容卿听得碧嘉謙就這麼將虹霜給送到了鎮國將軍劉沖的府中,他的心里是又急又怒,卻是苦無任何的對策,只得低頭輕嘆了一口氣準備就此將虹霜先送回繡樓中去。

然則當他低頭的時候,卻是對上了虹霜那雙清澈的秋水眸,這會兒這美人兒的眸子里竟是寫滿了熾熱!容卿一愣,隨即立時便是恢復如常,抱著她的嬌軀往夜色之中行去。

虹霜面帶緋紅,心下暗道︰「此人就這麼當著眾人的面將她抱在懷里,爺的心里會怎麼想?這應是爺屬意的吧?否則……否則真是要身投那繡樓的高台之下方可洗刷掉自己的清白了!」

心里雖這般的想著,然則這會兒她的心情是好得如同臨上了九天之境,听得碧嘉謙這般的安排,虹霜只道是她的爺終于要接受自己成為他的妻妾了,所以才會這般的先給她安排一個名門閨秀的身份。

就這麼一廂情願的想著,夜風忽然驟起,容卿不由自主的裹緊了虹霜的嬌軀。

「榮管事……你我二人是否曾經見過?」

听著懷中美人兒陡然間的問話,容卿瞬間如石像般呆立當場。

夜風中的黑紗雖薄如蟬翼,但卻將他二人隔得似九重天與司幽地府般的遠,容卿的心更加的痛了,痛到他已然有些兩眼發黑,若不是此時虹霜在懷,他怕是要就此栽臥在地,從此再不起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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