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宴賓客
忽的听見腳步聲，慌忙坐回床邊把紅蓋放下一城一畫蘇州。
「少夫人！少夫人！」一陣困惑，撩起蓋頭，眼見的是一名年輕丫鬟。「老爺說，做了劉家的兒媳婦不能扭扭捏捏說少夫人準知道少爺有點毛病不能出去見客，今日成親之人不比別人，總要有人出去招呼客人才是讓少夫人」她看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也已猜出了七八成意思。無非是劉家兒子不能在別人面前現臉遣剛嫁過來的媳婦去張羅那幫賓客罷了。
幽蘭本已做好了打算，總要被人議論還不如一了百了。她起身拿去頭頂紅蓋，隨丫鬟出來。屋門外卻立著個人。
「嫂子」一聲清麗之音，婀娜翩婷的身姿。
「小荷你先去前邊等我們，我有些話要跟嫂子說。」她又被劉扇拉回了房里，門被掩上。
「嫂子上次在普法寺我就已經知道你要嫁到我們劉家，雖然我很想你做我嫂子，但是我還是想問你，你是不是自願嫁過來的？」幽蘭心眼看著這個人。
如果不是自願你又能怎樣？婚姻是兩家人的事，不是願不願這樣簡單。
點頭應予，劉扇眼神一暗︰「無論是否自願，現在都已經嫁過來了，爹爹平日里得罪不少人，等一下出去定會有許多人找麻煩，嫂子要做好打算。」
有妹如此，亦有何求。
隨之而來，院內已擺滿了酒桌，喧喧鬧鬧的場景映入眼中，賓客已到八成。她原本甚是低調，要在平日準是站在一旁事不關己，奈何今日大紅喜服太過奪人眼球，一出場議論聲便高了幾分貝。放眼望去一中年男人正在招呼賓客，心想應是劉品了。
帶至主桌，幽香、幽汐已眉目擴張，高亢在座。隔了幾個位置，林惜月的眼中夾著些好奇與欣喜等著她們。
劉扇喊道︰「爹爹。」
那人眼楮銳利如刺般的掃過幽蘭，這個公公不知平日就如此還是待這個新過門的兒媳婦有所苛刻。
「那個就是新娘子。」人語聲從右斜方傳來。
「很漂亮啊」
「漂亮有什麼用，還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噓小聲點」
鞭炮聲 里啪啦唱響起來，淹沒了所有的嘈雜。幽蘭稍稍舒了口氣，心知真正的好戲才要開始。
劉品已回到主桌，鞭炮聲過後便站起來右手端起酒杯敬道︰「今日小兒新婚，謝各位親朋好友前來祝賀一城一畫蘇州！」
「劉爺，結婚是好事，只是消息委實知道的太晚，來不及準備賀禮啊！」有人坐在位置上發表議論。
「是的劉老爺，不知新娘在是哪家小姐？我們可都好奇呢。」同桌有男聲附和。
「張老爺、方老爺，結婚太倉促以致準備不足，告知的又太晚，實在對不住啊。多喝幾杯，就當賠罪！」劉品抬頭便干掉一杯。
「劉爺，婚宴都開始了，怎麼不見新郎官人呢？」角落里又人問，其余賓客笑不言表。
「陳兄弟應該知道小兒不方便見客，我把新兒媳請出來給各位敬酒！」眼神一個示意，卻是對劉扇。
「那感情好！」幽蘭被小荷帶過去，能感受到四周聚焦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強迫自己端莊閑和，體態輕盈。「劉爺的兒媳婦巾幗不讓須眉！」
「劉老爺怎麼可以光讓新媳婦給老陳倒酒，這可不公平啊！」周圍附與之聲暗唱。
「別急，當是人人都得敬。」
「听說新娘子不會講話。啞巴跟傻子，果然絕配！」離不遠的一桌有女人與男子暗合，聲音細碎，恰巧在听見範圍之內。
幽蘭當然沒有在意，尋遍了一圈也沒見阿青，他會去哪。鄰桌田暄桐也來了。
「嫂子，我听說金老爺家前些日子新生了小少爺，剛出生沒多久就一直咳嗽，不知咳著咳著會不會也變成啞巴？」邊說邊瞧剛才說話惡言相沖的那人，「長大了娶個傻姑娘那就好了，啞巴跟傻子，絕配！」被劉扇這麼一氣，剛才那兩人心下生煙。
「表妹，你不要嚇唬金老爺。金老爺為人厚道，只生的女兒太過驕縱。」
「表姐說的是。」那金老爺五十多歲的年紀，臉橫肉墜。平日對女兒太過放縱，剛才被林大小姐一說，只巴望著女兒別再頂嘴為好。
時辰流逝亦快，劉扇起身陪幽蘭去倒酒。第一位便是對桌的田老爺，幽蘭剛湊過酒杯旁便被他一手擋住。
「爹？」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在那一刻凝固，田暄桐不知他爹想干什麼。
「老劉！今日是你小兒娶妻，他一個人躲在屋里，讓剛過門的兒媳婦拋頭露臉來倒酒，你我也是有女兒的人，就好意思？」田海天今日看劉品做法實在荒謬，「再不濟，露個臉總是可以的。」
劉扇原本心疑今日田老爺怎麼正義凜然，果然都是想看好戲。憂心留意幽蘭卻見她依舊唇含齒笑。
劉扇回走過去低聲對劉品道︰「爹爹，既然田老爺都這麼說了我就把哥哥叫出來，坐在角落派人幾個人看著應該不會有事。」
「好，既然田老爺開口，老劉就把我那不濟小兒叫出來，到時候還望各位包涵。」眾人便見劉扇快步而去。
不一會兒便領著一個身穿喜服的男子出來，樣貌倒清秀舉止也看不出有何異常。早有家僕抬了四角椅過來，放置在那廊檐一角，微微被些青葉遮住。叮囑旁邊的兩個僕人仔細看住少爺，又千囑了劉辰安靜的坐著別動後才邁步過來。
眾人原本打算看一流鼻涕流口水的新郎官笑話，沒想到劉辰倒真的坐著紋絲未動，也未有任何發狂的舉動，訕訕的有些失望。
「這就是姐夫？」幽汐遲疑的問，「還不至于很差嘛。」
幽香輕笑兩聲︰「幽汐，估計你喊他一百聲都不會理你。你看他目光完全呆滯。」
「姐，那你可高興？」
「恩，還不止于失望。」幽香一個笑語讓同席的林惜月听的疑惑重生，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姐妹！
幽蘭待劉扇回到旁邊便又傾身給田海天倒酒，他卻放下又說︰「老劉，藍家今兒怎麼沒來人啊？」
此問一出，似引發洪水決堤一般，話語聲如流水泄，許多人都搖身探尋。
幽蘭也能听到身後︰「估計太晚藍家一時抽不出人來。」
「總歸就是劉老爺事情辦的不好，沒把藍家人請來。」
「擺明了藍家就不想搭理劉家！」
「劉老爺！」中間一桌有中年人站起來說道︰「是不是最近有得罪藍家之事？」此人應是跟藍家有生意上的往來，怕劉家真跟藍家有什麼，還是問清楚的好。
劉品示歉︰「請柬送去的確實晚了，但藍府中午已派人回話會送賀禮過來。人來不來倒未知。」
一說眾人釋然。
「老劉，這杯酒我喝了，是看在你們家新媳婦的面上！」說完便一干而盡。
有田老爺做表率後面情況便輕松許多，那些人心里雖有諸多想法但場面上滿滿都是新婚賀語，態度親切的跟熟了八輩子似的。一圈下來夜深許多，終于回位小憩。
忽門外有人喊︰「藍公子給幽姑娘賀禮！」
四座頓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