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雪未生 (三十七)不平靜的心緒

作者 ︰

又是無聊的生物課,四十開外的女老師在上面唾沫橫飛的講述著,袁莉咬著筆頭盯著黑板的某一處看得入神,小雪輕輕推她,示意她好好听課,袁莉對著她吐吐舌頭,低聲說︰「知道了管家。」老師轉身寫下一個小標題︰人的孕育。她說︰「同學們都是高中生了,這樣的常識問題都已經懂了,今天我們大致了解下這人是怎麼來的,大家把書翻過來一頁……男性產生精子,女性的卵巢有卵子,當卵子遇到精子,會變成受精卵,女性的**可孕育寶寶了……」

袁莉靜靜的听著,心里慢慢的慌亂起來,手猛然從書本上移開,仿佛那紙張會發燙,她強裝鎮定的看著老師在黑板上寫字,腦海里飛轉過幾個畫面,不由得輕輕的咬住了唇,手腳也有些無力的發麻。再低頭去看課本上的小字行︰女性懷孕是有身體變化的,最顯著的是經期的變化,如發生性關系後一兩個月月經沒有照常來……

袁莉感覺頭皮都開始發麻了,突然抓住小雪的手,說︰「小雪,今天幾號啊?」小雪想了想,在草稿紙上寫下︰8號,怎麼了?袁莉搖搖頭,拿起筆在草稿紙上漫不經心的寫寫畫畫,另一只手不經意的覆上自己的小月復,再往上移至胸口,慢慢的籌緊衣領,想平定狂跳不止的心,慌亂的想著︰8號……還有5天,不要啊,千萬不要出事啊,老天……

剛下過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雨,天色由晴轉陰,這個午後陰暗的略顯沉悶,空氣里還有一陣灰塵參雜著陽光的味道,帶著股淡淡的腥味兒,路旁的大樹像喝足了水一般隨著風輕晃著枝葉,甩落身上凝著的水滴,濺落在下面的小水坑里,滴答,滴答……

鄭冰就那樣坐在窗前,面前攤著本書,手中握著一支筆,而目光卻飄向了那被水滴驚擾的小水坑,神情呆然而帶著蒼涼。忽然感覺一只手在眼前晃動,他倉促的回過神,見是同事小王,有些窘迫的笑笑。小王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窗外,調侃說︰「想什麼呢?這麼入迷?」鄭冰干笑著︰「沒……怎麼了,有什麼事。」小王端來一小摞賬本似的材料,說︰「主管讓我們整理下這兩個月來的外借情況,還有各種分類,跟以前一樣的,就是盡量詳細點。」「好的,沒問題,我盡快完成。」

小王拍拍他的肩膀,說︰「什麼事交給你我們最放心了,你工作的精確度最高了,呵呵,時間也不急,有兩三天時間呢,慢慢來。」鄭冰點點頭,把自己的書收起來。小王順手給他倒了杯水,問︰「怎麼最近都不見陳青來了,你們沒事吧?我們都有點擔心呢。」鄭冰笑容僵了一下,苦笑一聲︰「也沒發生什麼事,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近來就是很難聯系上她,有時候電話打通了,她總說沒時間。」小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許是快畢業了,學習忙著,沒事的,多體諒點,多關心點,等她忙完了會來看你的。」「嗯。」鄭冰微笑著點頭。小王走時還不忘叮囑一句︰「這麼好的女孩子,可得抓住啊。」

鄭冰像個孩子般對他眨眨眼楮︰「那是當然,別擔心,去忙吧。」在心里輕嘆了一口氣,來這里工作有八年了,這里的十幾個同事都對他關懷備至,感覺這就像是一個溫暖的大家庭,或許這是老天關上了他的一扇門,卻還給他留了一扇窗吧!只是陳青啊,你是我最美的相逢,是生命意外的驚喜,我不懂得該怎樣珍愛你,該怎樣保護你,我太愚昧,甚至說不出心里的愛!我沒有別人那麼優秀,我只能卑微著,盡我最大的努力去給你幸福。

下班的時候,鄭冰順手帶了一本登記冊回去,陳主管笑了︰「你們看看,咱鄭冰多用功啊,下班都不忘工作,有些孩子啊,還沒下班呢,就張望著門口的某一處了,大家都該學習鄭冰同志的敬業精神啊。」「是!」其他人回答的整齊而有氣勢,而準備回家的動作依然不含糊。鄭冰無奈的笑笑︰「我只是回去一個人閑得無聊,順便打發時間的,陳哥,您就別為難大家啦,我這是笨鳥得多勞,大家可比我辛苦多了。」小王哈哈笑了︰「鄭冰小朋友就是會說話啊,哈哈。」「就是就是……」大家連聲附和。

街道上還是那麼熱鬧,熱鬧得把他的孤獨襯得更加顯著,鄭冰慢慢的滑著輪椅走著這條熟悉的路,想起好像家里連雞蛋都沒有了,于是折回身去菜市場,買了雞蛋和蔥,順便帶了把辣椒,籌劃著又能吃幾天了。

出了菜市場,鄭冰看到前面的花店有一個男的擁著一個頗為清秀的女孩走出來,女孩的手中捧著束粉百合,鄭冰只覺得這個男的有些眼熟,等他們走近一點,終于看清了臉,是那晚來接陳青的哥哥,正想著怎麼打招呼好,那女孩只顧著看手中的花,不經意的踫到了鄭冰的輪椅,兩人急忙道歉︰「對不起……」鄭冰微笑著搖搖頭︰「沒事。」汪冰寒看著鄭冰,愣了愣神,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下意識的松開了挽住女孩的手,訕訕的打招呼︰「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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