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了也瘦了」我如是回答卻引得他臉上一陣不滿,語氣也高了起來,「就這變了?」
我心中暗笑,面上卻無所謂「嗯(庭院深深美人謀內容)。」
他雙手捂臉,‘啊’一聲仰天狂嘯狀,「我變帥了難道你就沒發覺嗎?看來我這禮物也是沒法給了。」
我裝作大吃一驚十分後悔痛心的樣子,嘟著嘴︰「原來小侯爺也是如此喜歡阿諛奉承之人,看來征兒是說錯話了。」
他卻是坦然一笑,從懷中拿出一方巾帕遞至我面前,「想要你說句真心話是如此之難。不逗你了,送給你的,快點打開看看吧?」
我怔了怔斂住笑卻沒有拿,雙手交疊放在腰側向他行了個禮。「侯爺與我只不過是數面之緣,征兒何德何能有如此榮幸,侯爺視我為知己我亦視侯爺為心月復。如若當初不是你救了我,征兒只怕現在也以成了這大啟皇宮里的一縷幽魂。蒙侯爺厚愛,請收回禮物,征兒感激不盡。」
「你就這般不待見我送你禮物嗎?」。日光直射在他臉上,眼瞼的那滴晶瑩讓我有一瞬間的錯覺。
「不是••••••」我惶恐了,「我與侯爺是兩個世界的人。」極小心地說出這句話,我知道他明白。
「征兒,我•••」
「小侯爺,覲見皇上的時辰到了。」隨侍的小廝三兒在遠處小聲地提醒著。
「知道了馬上就來。」他對三兒交待著又轉頭看向我,張了張嘴終是說出一句:「不管你我是怎樣的人,我只知道有些事是可以勝在人為的(庭院深深美人謀章節)。征兒,別擔心。」牽起我垂落一側的手,那方絲帕就這樣被他塞入掌中。拍了拍手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引導,然後頭也不回地就向外走去,不容我多說一句話。
回到徭役司的時候,孫嬤嬤正盛氣凌人地教訓一個小宮婢,她被罰跪在鋪滿了瓦礫的地上。膝下已是殷紅一片,嘴唇發白。臉上是很明顯被抽打的痕跡,淚水橫流卻只敢發出嗚咽之聲。
所有人都轉頭看著突然回來的我,立于門檻邊,不上不下,個個眼神復雜。孫嬤嬤一見是我不去教訓宮婢又改成諂媚的臉。「征兒姑娘這麼快就回來了,怎麼不見小侯爺?」她向四處望了望。
「我是回來干活的,就不勞煩嬤嬤安排她人了,謝嬤嬤成全。」走到放置一邊的空盆邊,挽袖干活。
她臉色怪異地看著我,又看看其她圍觀的宮婢︰「看什麼看,非得要老娘讓你們的腦袋搬家才會干活嗎?賤婢就是賤婢,給臉不要臉,我看你們是活膩了。」
‘啪啪’拇指粗的柳棍一個一個抽過去,原本就有怨言的她們更是怒紅了眼楮瞪著我。
賤婢就是賤婢,給臉不要臉!呵,沒有誰一生下來就是賤的,只是高高在上所以才會輕視別人。指桑罵槐對于我來說也不止一次兩次了,早已習慣。
‘刷——刷———’
北風呼呼,秋風落葉。
我撿了一些廢棄的枯枝,把這只剩下掃把頭的破舊掃把用布條一節一節綁好,握著剛包扎好的掃帚一下一下清掃著甬道里沉積的枯黃落葉。
風有點大,剛掃好又落滿些許,幾片落葉還打著轉兒在空中飛舞。看著這飛舞的黃色落葉我無聲地笑了,看,它們多自由啊!在墜地前還可以留念一下這最後的人世間景象。
心中無限感慨,秋意濃,離別多(庭院深深美人謀章節)。這是個傷感的季節••••••
埋頭繼續我的工作,感受著佛語‘掃除塵垢’的意念,讓其淨化自己。
高遠的碧空中響起動人的笛音,深深催人肺腑。
那邊的天空中不知何時漂浮著一只巨大風箏,雄鷹破空,翱翔萬里。
眾宮人們紛紛抬頭凝望,側耳傾听。
是誰?在放飛風箏,是他嗎?!
掏出懷中的東西,四四方方的繡帕輕輕打著一個很漂亮的蝴蝶結,是那日他送我的禮物,拆開來,原本包裹著東西的絲帕驟然打開。
瑩潤無暇,翠綠通透,一看就知是上好的青玉。被雕刻成蝶戀花的簪子栩栩如生,垂與一側的淡淡流蘇是以米粒大小的銀光珠串聯而成,輕輕一動便翩然欲飛,流光無限。
而這方絲帕則是三年前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為了收集槐花而用的,圖案是風箏牽引著小草。可若不是那次采集槐花必然不會惹怒嫻妃,更不會引得他出手相救。
一眨眼,便是三年過去了,往事卻仿佛還歷歷在目。
••••••
五月份的天氣,晴光瀲灩,蝶翩舞躚。因著勻兒高燒不退,口苦難澀,我答應她制作槐花蜜給她吃就著藥喝下去病很快就會好。
巡至上林苑發現瀛湖邊那一排排槐花開得最好,花香四溢,連吹拂而來的空氣中都多出一份甜蜜來。驚喜之下掏出絲帕平整鋪于地面,費力地爬上一棵高大的槐花樹左右搖擺,讓花瓣落下。
一瓣一瓣的片片落花里引至嫻妃站于花枝下欣賞著粉雪流年的景象,殊不知因重力關系,本來並不粗壯的枝椏開始吱吱斷裂,‘啊’一聲從樹上跌落地面,不小心還扭傷胳膊(庭院深深美人謀內容)。
而嫻妃卻被那斷掉的尖銳枝椏劃破了額頭,頓時血流不止,只听得一旁的侍女公公大叫「有刺客,抓刺客。」
我狼狽地趴在地上動彈不得,手臂的傷痛加上刺客刺傷嫻妃的雙重罪名讓我驚懼戰栗不已。根本不曾想會出這樣的事情,被隨聲而來的帶刀侍衛以鋼刀架脖押于地面,鋒利的刀刃冰冷地抵著我的頸項隱隱的勒出血痕來。
止住血的嫻妃按壓住額頭憤恨地盯著我,一旁識趣的公公立馬開口道︰「大膽刺客竟然敢當眾在皇宮內行刺嫻妃,你罪該萬死。來人啊,還不趕緊給我拉下去處刑咯。」
「娘娘饒命,奴婢不是刺客,不是有意要刺傷娘娘鳳體。奴婢只是在采槐花,並沒有要刺殺娘娘。」我匍匐在地不住磕頭,害怕的淚水一下子滑眶而出。
「槐花?」嫻妃抬眼看了看槐花樹,「你是哪個宮的?」
不知她為何這樣問,怕是以為我是別宮別有深意之人精心安排的一場戲。抖索著嘴唇低低道︰「奴婢•••是徭役司的婢女。」
「徭役司?你可知這里是上林苑。膽子倒不小,竟跑到這兒來采集槐花,這槐花豈是你一個小小下賤宮婢可以隨意摘取的。」語氣漸變嚴厲,目光中淺露凶狠。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我除了磕頭求饒,真的別無它法。本意只想摘得槐花,卻不想竟傷及嫻妃。即使她饒過我,也會被責罰的只剩下半條命,可若不這樣,就連那最後的半條命也會沒有。
「福海,御醫來了沒有。本宮的臉上絕不能留疤,否則以後怎敢面聖,如何立足。」
「娘娘息怒,奴才已經命人去請了,御醫很快就過來了(庭院深深美人謀章節)。」
隨侍的公公極細心極輕柔地用娟帕輕壓住嫻妃流血的額頭,傷口的刺痛讓她輕微申吟出聲,閉眼微闔。
「娘娘這小賤婢如何處置?」福海出聲詢問。
「砍去她的雙手雙足,剜掉她的雙目,扔去亂葬崗。」嫻妃閉眼淡聲吩咐,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是。」
我呆愣地趴在地上,因著這句話渾身的血液瞬間冰冷癱瘓。早已不再哭喊,也已忘了哭喊。
「還不趕緊帶下去,有礙娘娘的慧眼。」福海急急地喚了一聲,帶刀侍衛低頭領命,以鋼刀夾持帶我下去。
「慢著!」忽來的一聲呵斥責退了正欲動手的侍衛。
紫袍綬帶,金冠束發,俊朗無儔,渾然天成。一抹若有似無的薄笑旋即上揚,「嫻妃娘娘吉祥」
嫻妃睜眼笑道︰「本宮當是誰呢?原來是洛小侯爺,怎麼,今日有空入宮來玩。」
「嫻妃娘娘果然聰慧過人,一猜就中。本侯爺是來找皇上玩的順便被商討了下國事。哎!果然是勞心勞力勞神啊?這還真多虧了是皇上這樣一位賢君,本侯只是參與了一下就受不了。所以就找了個借口來上林苑逛逛,不曾想這瀛湖邊的槐花是如此的美景,听聞只有這瀛湖的槐花做出來的花蜜色香味俱全,但礙于身份就隨便叫了個宮女來幫我摘花。」他搖搖頭,俊逸的臉上是若即若離的光,暈染開來一片祥和。
淚眼朦朧里我看不清他的臉,仿若天外來客一般的神秘。
他抬頭看了一眼仍趴在地上的我繼續開口道︰「傷了嫻妃娘娘鳳體,是臣的不是了(庭院深深美人謀章節)。」隨即深深的一拜。
「洛小侯爺這是作何?一個小小的宮婢而已,用不著向我行如此大禮。」
「罪責在臣,實屬大罪!」他的一句話氣噎嫻妃,「你•••」
「這是我父親從天竺帶回來的治傷藥,祛疤不留痕,潤膚又美顏。僅此一瓶,保管效果顯著,娘娘不介意還請收下吧?」
他居然替我擔當這樣大的罪名,著實讓我吃驚不少。
「娘娘,王御醫來了。」福海躬身回話,又側至一邊讓王御醫替受傷的嫻妃查看傷勢。
「還請娘娘移駕亭中好讓微臣替娘娘上藥。」御醫拱手恭謹回話。
「娘娘!」洛小侯爺手捧著藥瓶看向嫻妃。
「芷蘭。」
「是,娘娘。」一旁碧衣雙環髻的丫鬟領命接下小侯爺手中的傷藥,才復又攙扶著嫻妃轉身。
轉身之際,唯听得嫻妃冷冷一哼!裙裾飛揚,姿態優雅地從我們面前走過。
架刀侍衛們撤回佩劍,抱拳半跪道一聲︰「小侯爺吉祥!!!」才被他叫起,手一揮打發走了。
我保持著原本的姿勢,睜大淚眼努力的看清他。良久才啞聲道︰「謝謝小侯爺!」
「看不出來你膽子還挺大的嗎?」。
是嗎?原來他也以為我是真的要對嫻妃不軌。
「這麼高的樹你都能爬得上去,速度還蠻快的(庭院深深美人謀內容)。」
我巡著他的目光看去,高大挺拔的槐樹沙沙作響,落花滿天。枝葉縫隙間傾灑下來的陽光破碎支離,色彩斑斕。
他從一開始就全部看見了?
「還不起來,你打算這樣一直趴著嗎?本侯爺可沒那大的底線讓人一直無視著。」
語畢,猛然想起,「啊,對不起,對不起,侯爺恕罪,奴婢該死。」
「都是些虛禮,起來吧!」
咬牙撐起摔痛的身體,盡量不踫觸受傷的右臂。「多謝侯爺救命之恩」
「本來就沒有那回事,非要說你這個采槐花的小姑娘是刺客,本侯偏就不樂意了。」他嘴角揚笑地沖我說著,一手撿起地上的絲帕上下左右翻看著,「你的?」
「嗯。」
「風箏跟小草?呵呵•••這麼怪的圖案你都要往上繡。」
我被他笑的臉一陣紅窘,怯怯地向他伸出左手要他還給我。他卻揚揚眉不以為意地說「不稀罕,本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他不給我也沒有辦法,欲收回伸出的手,「怎麼?本侯幫你這麼大的忙一點謝意也沒有,這可還是一條人命。」
「奴婢只是徭役司的婢女,什麼都沒有,侯爺要奴婢怎麼表謝?」
「怎麼沒有,以身相許啊!」他佞笑忽然靠近我說。
音樂︰一言諾——hi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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