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國百年來東南邊境一直遭異賊侵犯,生活在那里的人們民不聊生,我的父親立下自願定要親手將那些惡賊感觸牡丹國,」胡方和開始他的講訴太子,束手就擒!第十三回回憶章節。
「異賊生活的地方雪山聳立,堿地千里,有些地方寸草不生,他們基本上是靠吃海里的大魚小魚生活,那個地方的人極窮困,凶惡和野蠻,簡直是不開化,那個地方的活物大概只有山狗和灰熊了,但就是這樣的人,卻是人人武藝高強,單兵作戰能力不知比牡丹國的軍隊強了好幾番太子,束手就擒!第十三回回憶章節。他們機動靈活,嘗嘗四五十人一組,沖進百姓家里殺完搶完,不待我軍來支援就跑了。因此朝廷換了好幾位東南大將軍都拿他們沒辦法,直到我父親主動請纓去了東南。」
「我的父親找到了克敵制勝的法寶,兵法有言,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我父之計便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我父發現異賊每次進犯都是極其有紀律而且對牡丹的地形很熟悉,從不走空,經過縝密的調查發現,異賊的領頭人竟是我們牡丹國的人,有兩個人,一個叫楊文,一個叫樊弈。所謂擒賊先擒王,只要擒住這兩個人,那些賊人便不攻自破。只是他們有軍隊,士兵的裝備武器都強于牡丹,而且常年生活在海上,精通水戰,十分狡猾,更加麻煩的是數十年來楊文樊弈他們已經兼並了數十股勢力,與當地許多商家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利益網,若是殺了他們,他手下的頭目們會失去控制,到時候會更加麻煩。」
「所以他們絕不能死,我父親悲哀的發現,但要平定異賊,並不一定需要殺掉他們,只要引誘他們上岸,加以控制,大事必成。」
「我父親費盡心機,用盡計謀,先是爭取他們的信任,再將我哥哥送過去做人質,用他們的親屬做威脅,最後用允許通商的名義終于誘使他們上岸,好吃好喝的供著,所謂的公理和道德只有在實力相等的情況下才能拿出來討論,所以楊文並不擔心我父親會使詐。」
「這個世界上是從來不缺愚蠢的人的,這個人」胡方和指著段一貫道︰「這個人就是十足的蠢人,朝廷的害蟲。」
「他原本是東南的御使,是我父親的下屬,不見他御敵有何成就,但給人下半兒卻十分有成就。就是這樣的人因為汴京的一些奸黨護著,竟然安安穩穩的魚肉百姓。對于這個計劃我父曾提前打了招呼,讓他妥善接待,可是這個人自己什麼貢獻都沒做,竟然將楊文二人抓起來,我父立刻派人找到他,要他放任,誰知他借此向朝廷上書,說我父親如此袒護楊文二人是受了賄賂,外通異賊,準備謀反。」
「我父親反復上書,希望朝廷多加考慮不要殺掉楊文二人,可以讓他們為朝廷效力,同時約束異賊,然而段一貫一口咬定我父公開支持反賊,必有異心,竟然串通奸黨給我父安了個內通近侍的罪名,將我父關進牢獄。我父一生清正,坐鎮東南數十載,兢兢業業,為百姓勞心勞力,哪里忍受得了那腐臭的牢房,眾人的誤解和鄙視,他寧肯舍棄生命,也不願犧牲尊嚴,我父親最終選擇了自盡。」
牡丹國的百姓曾听聞,在處決楊文那天,他在刑場上大聲咆哮,「殺我一人無礙,只是苦了此地的百姓,我死後,此地必大亂十年。」可悲的是,事實驗證了他說的話。
「在楊文被捕後,異賊殘忍的殺害了我大哥,並肢解了他的遺體扔進海里。而這個蠢人因為三番五次的遭到異賊的暗殺無奈選擇隱姓埋名來到通州城,後來我才知道他陷害我父親是為了我母親的美貌,我的母親為了能保存胡家的血脈不得已接受了他的庇佑,帶著年幼的我逃過了朝廷的追捕。」
「我裝瘋賣傻是為了段一貫不再提防我,他相信了我是因為家逢變故才變傻的。我之所以苟活于世便是為了給父親報仇,讓真相公布于天下,還我父親一個公道。」
胡方和講完了,長時間的講訴使他有些體力不支,胡師傅連忙喂他喝水,幫他順氣,待緩過來一些後,楚翼上前道︰「既然胡公子承認了是殺段老爺的凶手,還請跟我們回衙門吧。」
胡方和搖頭,緩緩道︰「楚捕頭,我患上麻風病,活不了多久,所有的事情我想在這里有個了斷。」
「我無意連累無辜的人,唐菜花是無意之中發現我的秘密決定幫我隱瞞,這些都是胡家的老僕人,這件事跟他們無關,你可以把我當成罪犯,不過我自己認為我是正義的維護者。」
眾人都被他那驚心動魄的陳年往事和鎮定自若的神情所吸引,即使天下最無情的人也不會認為他是一名罪犯的。
「我多次有機會殺死他,但我都放棄了,如此輕易的讓他死,父親的沉冤將永遠不能昭雪,所以我定下了這個計謀,這樣才能吸引百姓的注意,才有人願意听我說話,只是我沒想到會連累到王榮。我相信在我死後,這件事情都越傳越遠,越傳越廣,一定會有正義之士調查我父親的冤案,直達上听,還我父親一個公道。可是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唐多慈一直安靜的听著,有些慚愧,她知道唐菜花有可能早就知曉一切,並願意替胡方和頂罪,她沒想到胡方和是會自己出來認罪的,唐多慈的出現是讓這個程序提前了幾天罷了。
「我想與我的妻子單獨的待一會兒,楚捕頭。」胡方和虛弱道。
屋子里的人都退出了門外,房門被關上,屋內一時間靜的可怕,「讓你受苦了,對不起。」胡方和低低道。
唐多慈沒有言語。
「我覺得變了,比之前精神了許多,好像也堅強了許多,這樣我就放心了。」
唐多慈依舊沒有言語。
「你就沒什麼話對我說嗎?」。胡方和的眼楮突然亮了起來,灼灼發光,不似之前死氣沉沉。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嗎?」。唐多慈嘆了口氣,內心掙扎了半晌,終于問了出來。
胡方和瞪大眼楮,「你果然不是菜花了,罷了,她走了,我也要走了,我們還能在另一個地方繼續做夫妻。」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段一貫的。」胡方和笑了,那笑容是一聲執著,大仇得報的寬慰。待眾人進來,見到的是一具臉上帶著安詳笑容的尸體。
胡方和,胡宗憲之子,不幸患上麻風病,服毒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