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堂暗罵自己愚蠢︰「既如此說,可見這次看價贖身,實無公正可言太子,束手就擒!第一百一十八回皆大歡喜之古玉的來歷章節。我要向艾山挑戰,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公平決斗。看誰還能玩弄手腕?」
「天下英雄」們大多數都唯恐天下不亂,立即起哄︰「決斗太子,束手就擒!第一百一十八回皆大歡喜之古玉的來歷章節!決斗!」管得寬、老少年等人要想阻止艾山,艾山已經應戰︰「我奉陪。」
富麗堂取了自己的金如意和鐵如意兩樣兵器,以雙如意戰艾山板斧流星錘,二人同時發難。這種情況下高手的決斗,過招很少,幾個回合就進入實質性的內力比拚。富麗堂雙如意成十字交叉壓在艾山斧刃上,兩個人你俯我仰,你退我進。兩股巨大的內力膠著在一起,似乎誰也壓不倒誰。
但在場的行家早就看出︰富麗堂已輸一著。因為他是以雙如意壓艾山單斧,艾山還空著流星錘的後手可以用。而富麗堂雙手對艾山單臂的優勢,仍然給艾山吃住。這個時候旁邊人想幫忙不敢幫忙,想把他們分開不敢分開,如意和斧已經絞成一個巨大的內力的疙瘩,不是絕頂高手,插不進,解不開。
管得寬估模自己的兵器一根特大幡竿墩下來可以分開兩人,但艾山佔上風,他樂得再看看。很快一聲爆響,如意和斧分開了。
分開它們的不是管得寬的幡竿,而是一朵花。一朵簪在高天下鬢邊的「鬢邊嬌」小花。
高天下拋花分開如意和斧,人人嘆服。他悠然走到場中道︰「今天看價贖身,本是一樁雅事,何苦變為白刃相向?高某願操琴一曲,以解各位殺機。」
僕人鋪氈、焚香。他將腰間的瑤琴解下放在膝上,坐下來真的彈起了琴曲。
很快有人感到一陣淒怨、哀傷和撕心裂肺般的悲痛,不少人呆呆地流下淚,還有人捂住耳朵不忍卒听,但都擋不住那令人五內俱摧的琴聲的侵入。
這是高天下絕技之一的「摧心操」,原來,他不是要解殺機,而是要制造更大的殺機。
「老得要死」喘了起來。他時不時都在喘,這一回喘得特別厲害,連哼帶喘加上咳嗽,人人都听見了,听的人比喘的人還要難受,但听著听著,大家的悲痛感都消失了。
高天下停住撫琴的手,直視「老得要死」。「老得要死」道︰「我老嘍!不中用啦!不過年輕的時候我也練過武,現在身子骨還硬朗。要不信,我打一套太祖長拳給你們看。」
「老得要死」掙扎著到了場中,不管他的人怎樣勸阻,固執地推開扶他的小廝,顫巍巍一伸胳膊,要打太祖長拳。胳膊還沒伸直,腳下一個趔趄,身子斜斜地倒向一邊。管得寬手疾眼快,過來一把扶住道︰「老人家,當心風大閃了腰。」
「老得要死」瞪他一眼,又把他推開,勉強比劃出幾個不到位的招式,老頭來勁了,為了顯示他腰胯還行,竟然要撕一字腿。
那一對奇怪的青年急忙喊道︰「老祖祖,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獰笑聲中撲上去的是高天下手下的「古今聖賢哲」三兄弟古今聖、古今賢、古今哲合稱。老頭子就算高人不露相,此刻正費勁地試著要撕一字腿,而古今聖賢哲是「古今會館」館主,任何一個出來都能獨擋一面。那一對青年赴救不及,老頭眼神有限,渾然不覺大難臨頭。眾人驚呼聲中,老頭一字腿沒有撕下去,反倒把身子又帶了一個趔趄,歪出幾步,堪堪避開古今聖賢哲合力一擊。他的僕人們急忙上前扶住,那一對青年已經動作一致出手,把古今聖賢哲打得如雞爪抓地,分跌三個方向。
管得寬道︰「高天下,你的手下趁人之危,這老人家偌大年紀,要不是湊巧躲開,豈不從此少活幾百年?」
高天下長笑,起身徑直走到「老得要死」跟前,一字一頓道︰「說巧也真是巧。不知憑我高天下,夠不夠資格向‘老俠僑’玄ど公討個巧,領教幾招太祖長拳?」
「老俠僑」玄ど公終于被說破名號,雖然還是老得要死的樣子,說出的話也變了︰「你夠格。不過在我玄ど公面前,你的‘摧心操’、‘劍花雨’這些都沒用,我要你使出的只是一招。」
「哪一招?」高天下道。
「有客攜琴過小橋。」說到這七個字,玄ど公的聲音也為之平順。這一句唐寅唐伯虎的題畫詩,代表的卻是高天下獨有的一手天下第二絕招。江湖上甚至有這樣的說法︰即使死,死在「有客攜琴過小橋」之下,也是一種光榮。
全場高手沉寂,誰不想一睹「有客攜琴過小橋」?
高天下道︰「我若不願意使呢?」
玄ど公道︰「那麼就馬上轉身,回你的家種花去。這是最明智的選擇。」
高天下道︰「我若願意使呢?」
玄ど公道︰「那麼也許是我轉身,回去找一個養老的地方,從此不在江湖上露面。」
長長的一段沉寂過去,高天下笑了,他道︰「我想你說得對,我也有點想家了太子,束手就擒!118章節。」回頭命令江湖一枝秀、古今聖賢哲,「咱們收拾回家。」
這個最後到場的關鍵人物,也最早一個離開了。看著高天下一干人突然離去,東方魁失望地長嘆一口氣︰「有客攜琴過小橋,難道是浪得虛名?他不敢發招?」
瘸魔君道︰「天下第二絕招決不是浪得虛名,他已經出招了。」
東方魁吃驚地道︰「他出了什麼招?」
瘸魔君道︰「留招。他是真正明智的人,留招不發,就是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東方魁搖頭道︰「他被迫這麼走,也許天下第二招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強大,他還是敗了。」
瘸魔君道︰「他沒有敗,敗的是玄ど公。絕招就是絕招,一發出生死立判。絕招如果是留招,高天下就保住了一份威懾力,對于玄ど公和在場所有人來說,他是不敗而勝,玄ど公是不勝而敗。」
第二個走的是富麗堂、萬八千。
蔚蘊藉、汪天涯等人也要走了。東方魁問瘸魔君︰「我們走不走?」
瘸魔君也好像要出一手留招︰「我們一直是看客,既然曲終人散,不走何為?」
管得寬他們一直等這個最令人不安的看客離去,才來向玄ど公和那對青年名叫玄之玄、玄又玄道謝。
「老俠僑」玄ど公僑居海外多年,在故國成名極早,輩份極高,是真正最老的江湖,放眼天下已沒有他的同輩。
他抖著手敲了敲管得寬的腦袋,道︰「你這家伙,背後約我老人家來湊這個熱鬧也罷了,偏你想得出來,硬要我老人家裝成什麼‘大小便失禁’。真是不想還好,越想越氣死老夫也!我再老,也不至于老到‘大小便失禁’。」
原來管得寬早認識玄ど公,很投老人家的緣,他和玄ど公這一計把師兄妹們都瞞住了。艾山上前賠笑道︰「事情是我引起的,老人家有氣沖我出,千萬別怪管二哥。」
玄ど公看了看艾山,呵呵笑著道︰「我也不怪你,我只怪簾子後面那個丫頭。她和你賭氣不要緊,真要給我老人家買下了,就算當我的孫女兒,也得比你們個個都大上三輩。」
簾子後面的柯枝妓羞得滿臉通紅。
一場看似熱鬧的變了形的舞林大會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開始,莫名其妙的結束了。
艾山和柯枝妓幾天後訂婚,以管得寬為首的弟兄們一起哄,大家都算媒人,弄了個古板方正的溫良恭字儉讓來作保山,請老俠僑玄ど公到時候主婚。
玄ど公雖然很滿意事情的結局,但還是提醒晚輩們,艾山和柯枝妓都不是牡丹人,柯枝妓又是堂堂一國公主,要做女王的人,她那國家是另一種婚俗。艾山和柯枝妓雙雙找到玄ど公,請求老人家主婚。不管最終要按穆斯林還是柯枝國的婚俗結婚,他們都決定先舉行一場牡丹國形式的婚禮,以表示對大家的感激之情。
「俠義伍」的「鐵扇生」章不才見此情景,騷興大發,吟詞《鷓鴣天》一首以志慶︰
吹盡狂沙始到金,才知名媛是可人。儂情郎心都有意,底事偏教苦勞神?
雲翳散,麗日清,一抬紅轎過花蔭。不用西天求帝女,自此偕老武林城。
這個柯枝妓「賣身會」的傳奇故事,流傳到後世,產生了不小的影響。就算在當時,它至少也影響了兩個人。
月夜,西湖,一男一女走在柳堤上。
女的道︰「我以為你不會看,我以為你知道呢?」
「什麼?」男的道。
「當然是你最感興趣的秘密?」
「什麼?你這個鬼精靈,總是愛賣關子。」
「那幾塊破玉啊,你不是一直在找嗎?你難道沒有想過我藏著的是那個秘密嗎?」。
「沒有吧,你若是知道肯定會告訴我的。」
「你錯了,關于破玉的下落我真的知道。」
「什麼?」男的很激動,「你快點告訴我-」那幾塊破玉只有你們這些人才會當成寶貝,不止你,好幾個國家的國君都在找呢,不過即使得到了也不過是幾塊上好的玉石罷了,那些秘密只有我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