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要去上班,唉,適合我的閑適生活要離我遠去了。我就那麼幾件衣服,挑不挑都是上不來台面的,我真的是過慣了自己的生活,心里還是挺懊悔昨天沒有勤奮地做點功課、準備今天的上班。我穿著最愛的短袖連帽衫,深黑色直筒褲,黑白高幫鞋,就這樣來到了公司。我顯得有些惹眼,于是加快腳步,剛一進門,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果真那個新來的藝術總監,橫頭蓋臉地把我批了一頓,而且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新人不易啊。一番介紹過後,我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了,然後就是一泡子資料,我真心不想在這里呆下去了,氣氛壓抑的我快要崩潰了。終于,要到吃午飯的時候了,他們訂了外賣,竟然叫我一起去吃。一起吃飯的有兩個女的,一個是艾麗,另一個是莉莉,剛剛就是她們喊我的,還有一個男的叫杰瑞,真搞不懂他們為毛線要叫這麼大眾式裝逼的名字,有一個中文名字不就夠了。
他們開始問我一籮筐一籮筐的問題,我簡簡單單地回答了。與其說是吃午飯,還不如是海關檢查呢。我悄悄地問莉莉︰「為什麼這個部門一下子有兩個崗位?」我問莉莉,主要是看見了她八卦大嘴巴的特點。莉莉也神經兮兮地說︰「听說是因為出賣部門消息,上司給了他們顏面,說是跳槽了。」那個杰瑞瞪了我一眼,好像我是外人,那麼多話干嘛。那兩個女的沒有理他,有一個還問我星座是什麼。那男的也對,哪有第一天就對新人這樣唧唧歪歪的。我也沒怎麼吃,直接導致下午我餓的不行。
這工作量忒大了,還好我有著強硬的工作爆發力,這是以前的懶惰練就的。就是說我以前經常不收拾屋子,在每個星期六的早上用半個小時迅速干活收拾屋子,這種速度練就了我做事要麼一拖再拖,要麼迅速搞定。我承認,這種習慣不一定是好的。
累到六點我才起身,身後的艾麗還沒搞好,我對她說︰「艾麗,我先走了。」
她笑眯眯地看著我說︰「嗯,拜拜。」
我走下樓梯,看見電梯門開,走出的竟然是姨夫。我趕緊往樓上走了幾級,要是被姨夫看見我在這里,哥還不得炸毛了。話說回來,姨夫什麼時候混到公司里來了,我咋地不知道。
姨夫直接出公司大門了,我呢,也就直接去商場逛逛,因為要買一件襯衣,那樣顯得比較正式,也是總監下的最後通牒。我坐上出租車,去了超市一趟,當然是先晚餐要緊啊,我現在已經快餓的前行貼後背了。我買好一大堆泡面,還有零食一堆堆。我就在超市一樓吃了一點,就奔回家了。
結果,回家發現,忘買衣服了。我好想汗顏,一定是挑零食挑的起勁,就忘了這看起來重大、心里不值一提的事。我一想到又要見到那個拽拽的總監,那副起勁地貶低人的腔調,好像很有靠山似的。我回過神來想想,其實我自己也是那樣的,小混混似的就跑到公司里來了,那他們也許也猜到我是靠關系進來的麼。別想那麼多了,我也是累了,開了空調,倒在床上,就睡了。
有些事情我就是這樣不放在心上,說我怎樣都可以。在以後的日子里,我的生活不僅變化的很快,而且是我想要的,也是最不想要的。而我本人,也在漸漸成熟,再也回不到以前的不知天高地厚。
又是早上,我到公司里。我準備迎接懲罰,為了在這公司呆下去,我一進門,就到總監面前,對他說︰「對不起,我……」
總監看見我和昨天一樣的著裝,沒好氣地說︰「你還想不想干了?今天領導視察。」
「領導視察?這麼突然。我……」我心里犯嘀咕,咋麼也沒個通知,搞突襲麼。
總監瞟了我一眼,說︰「像你這樣的人,等著被炒魷魚吧。」
我回到崗位,感覺領導快來了,就不自覺地走到廁所,我不是害怕,而是擔心萬一是姨夫,看見我這樣離奇地來打工,不知道是怎樣的態度。反正我從很久以前開始就看姨夫不舒服,他身上有一種口蜜月復劍的氣質。
我在廁所里渡起步來,看見杰瑞沖了進來,對我說︰「開始視察了,你這次……」他搖了搖頭,表示我死定了,他又接著說︰「領導點名見你。」我看見杰瑞眼神中有一絲幸災樂禍,好像在說縱使你有多大靠山,這次也不得不認栽了。杰瑞轉身先走,我跟在他身後,想著這領導肯定是杰瑞的親戚。
當我走進去的時候,心里很驚訝,但我故作鎮定,走上前去。領導——就是姨夫,他對我說︰「你就是林千?」
我吐了口氣,很高興任務已經完成了。我拽拽地跟他說︰「姨夫啊,好久不見。」我看見杰瑞他們的臉色變得難以形容,有的恍然大悟似的、好像我故意不穿襯衣就是有靠山,有的滿臉不服氣,還有不屑和鄙夷,甚至有的開始想巴結起來。
姨夫瞪著我,語氣急轉直下︰「你來干嘛?」
我玩弄著連帽衫的兩根帶子,隨意地說︰「沒什麼,來看看公司不行麼,這是我家的公司,又不是你家的。」
這句話一出,姨夫臉上沒有怒氣,扭身走了,走時嘴上還說著︰「真是小孩脾氣啊。」果然是老油條,喜怒不顯,還好我只是暫時來的。我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剩下的事就交給哥來處理了。這樣的事情一出,那些人私底下說的沸沸揚揚,連爭奪股權這樣的猜測也有。
離開了公司,心情也變好了。哥之前也沒說怎麼樣,只是讓我在公司里呆到領導視察的時候,我原以為要很久,沒想到兩天就能解決了,真搞不懂那些事,也不願費腦子。我不自覺地走到了那家咖啡館,程峰還是在那里坐著。突然間想起了旅游,也就進去了。
公司的小插曲已過,我終于可以開始旅游了。程峰看見我,奇怪地問︰「現在不是上班的時間嗎?」。
我簡單地搖了搖頭,表示我還沒被雇用。我主要還是關注旅游那件事,我把他從吧台邊拉到旁邊的沙發上,問他︰「你不是說要組織一個旅游團隊的嗎?我想參加,不會已經沒有名額了吧?」
程峰笑著走到吧台,把他的電腦搬過來,然後說︰「你來肯定是可以的咯,現在加上你和我,還有兩個男生,一共才四個人,我在網上發了個帖。」他看著電腦,鼠標點來點去,我坐在他對面,啥也沒看到。他忽然說︰「有倆妹子要來。」
妹子?我一直以為會是一幫大老爺們兒背著背包一起爬山的場景。
程峰繼續說著︰「她們只是感興趣,而且要求鮑照。嘿嘿,對不起了。」我還沒听明白,他就掏出手機,對著我「 嚓」一下,嘴里興奮地說︰「搞定。」我汗顏地說︰「你丫丫的,這麼混亂的情況,很沒有保障性和安全性,而且出事了誰負責啊。」
程峰深思熟慮了一會兒,說︰「其實這些還不是很完善,而且要組織一個長期旅游的團隊是很不容易的,噢,忘了跟你說,如果有可能我們是要長期出去旅游的,不是說出去一次就散了,如果你實在是不行,那就先參加一次吧,因為現在人太少了。還有護照啊什麼的都要辦好,我們不一定只在國內,看你的樣子,一定是好的大學畢業的,英語應該可以。至于其他的我們把人叫到一塊兒一起解決。」
我點點頭。程峰又笑著對我說︰「你的照片就像是通行證,她們已經同意了。」我自戀地傻笑了一下,丟給他兩個字「呵呵」,再給他留了手機號,我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