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房間里帷帳輕搖,彌漫著**的氣息,女人的細碎的嬌喘聲和男人暢快的悶哼聲從帳子里同時傳出,一陣平靜之後,只見一雙女敕白的手臂從床內伸了出來,撩起錦帳,露出一張尤帶春潮的姣好面容,赫然正是丹貴妃身邊的掌事宮女冬雪!她一邊系著肚兜一邊膩聲說道︰「翀哥,你出來這麼久沒事吧。」
粗糙的大手從女子身後繞向前來,罩上美人高聳的雙峰肆意揉搓,男人饜足後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你怕什麼,我都安排好了。」說著坐起身,對著女子圓潤的肩頭一陣啃咬,語音殘破地說道︰「你這個小妖精。」
男人還要繼續動作,卻被冬雪攔下,她撫模著魏翀俊朗的面容,輕聲說道︰「翀哥,我還要去給世子送藥呢,你先回去吧。」
男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耐︰「那個病秧子還沒死麼,哼、貴妃娘娘的手段也不過如此。」
此時卻見女子臉上笑意盡斂,壓低聲音厲聲說道︰「魏翀,這可不是咱們奴才該議論的事,你最好管好你的嘴,要不然咱們兩個都得掉腦袋。」
魏翀見冬雪臉色淡漠,頓時失了興致,穿上衣服小心翼翼地溜了出去。
永福宮里暖意襲人,因世子患了風寒,宮內又多添置了幾鼎香爐,並依著太醫的吩咐加了些安神驅寒的藥材。冬雪端著剛熬好的藥,一跨進殿門,便听見孩子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從帳子里傳出來,不禁眉頭微皺,聞見滿室的藥味兒,眼中的厭惡更甚。
「世子,該喝藥了。」
冬雪端起藥碗,正要過去,卻突然看見一只碩大的老鼠從腳下竄了出來,登時嚇得花容失色,尖利的叫聲和藥碗的破碎聲同時響起,立刻引來殿外的一眾宮女倉忙而至,冬雪平日甚得丹貴妃喜愛,在主子面前乖順靈巧,在奴才面前卻飛揚跋扈,霸道非常,只見她一邊捂著被燙傷的手指,一邊厲聲問道︰「今天是誰當值?!」
此時一名臉色蒼白的小宮女顫顫巍巍的站了出來,早已嚇得不知所措,看見冬雪怨毒的神色,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咚咚地磕起頭來︰「冬雪姐姐饒命,奴婢、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冬雪捂著灼痛的手指,怒氣一波波的拱上來,一腳踹在小宮女的臉上,厲聲說道︰「還不快把這個不知死活的蠢東西弄出去,別讓我在看見她!」
眾宮女哪里還敢久留,忙拉了受傷的宮女退了下去。
冬雪心中郁氣稍解,想起那只又黑又大的老鼠,一陣強烈的惡心涌上喉嚨,忙拍著胸口順了順氣。
「呀!」微弱的叫聲從床上傳來。
只見一個精致的荷包從床上滾落下來,那荷包上用金線密密匝匝地繡著一只栩栩如生的貓兒,渾身毫毛畢現,神態可掬,周圍用各色絲線穿插地秀著數只振翅飛舞的蝴蝶,更絕妙的是,那貓兒的眼楮碧綠剔透,竟是用真正的貓眼石瓖嵌!冬雪是世子的乳母惜燕之妹,她自進宮便得姐姐護佑,盡得寵愛,主子們有什麼賞賜她總是要爭個最好,見多了好東西,眼力自然不差,如今見了這樣討巧的玩意兒,心中一動,便起了貪念,幾步上前拾起荷包,看了看四周,若無其事地揣進了懷里。
此時只見床上的孩子掀開錦帳跳了下來,胖乎乎的小臉上盡是焦急。
「世子,您找什麼呢。」
孩子揚起小臉,泫然欲泣︰「姑姑,母妃給我的荷包不見了,你快幫我找找。」
冬雪眉梢一挑,淡淡說道︰「世子,剛才奴婢看見有只大老鼠從床下跑出來,料不定是給那毛畜生給叼走了呢。」
孩子止了哭意,愣愣地看著冬雪,說道︰「那怎麼才能把荷包找回來呢?」
冬雪想起那只老鼠,又是一陣惡心,恨聲說道︰「奴婢去弄些老鼠藥來,把這些惹人厭的小畜生全都弄死,這樣世子的荷包就回來了啊。」
孩子立刻破涕為笑,高興地說道︰「好啊、好啊,謝謝冬雪姑姑。」
「好啦,世子,奴婢說過多少次了,您不能叫奴婢姑姑的。」
孩子天真的臉上滿是笑意,絲毫不以為意,又跑到床上玩弄起琉璃珠來。
冬雪輕瞟一眼,想起懷里的荷包,心中得意非常,轉身出了永福宮。
而此時床上的孩子哪里還有一絲笑意,他女子遠去的身影,嘴角一挑,冷笑出聲,厭惡地踢開滿床的琉璃珠,小小的身子跳下床來,趴在玉幾上,認真的練起字來。而此時宮里亥時的鐘聲已沉沉響起。
初生的朝陽照在皇家巍峨的宮殿上,將無數的碧瓦飛甍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光,越發顯得雄偉壯麗,氣象萬千。此時,尚武堂外的馬場上一片青翠,綿延廣大,楚國富庶,無論什麼季節,這片廣闊的馬場到處種滿了從塞外草原上移植過來的上好牧草,松軟茂盛,即使皇子們練習騎射之時不慎摔下,也並不會傷的太重。空氣中處處皆是牧草清香,怡人心神,大楚的皇親貴冑們此刻正躍躍欲試的看著這片草場和那些驍勇矯健的駿馬,恨不能立刻御馬馳騁,各顯身手。
楚國皇室這些年來尤重騎射,對于皇子們這方面的教育更稱得上嚴苛,騎射練習不分長幼,由重臣之子陪同練習,御前侍衛壓馬校射,每隔一段時日還要舉行一次馬場圍獵,放一些小型動物進去以供射殺,此外,馬場緊鄰著便是一座小山,植被繁茂,地形復雜,專供皇家進行更有難度的大型圍獵,當然,危險也相對較高,可是一旦在尚武堂內表現出色,便可被甄選進入少將堂,佼佼者將會有機會跟隨大軍馳騁疆場,建功立業,一躍成為帝國軍政的翹楚棟梁。
而今日卻是雲燁第一次來到尚武堂,他靜靜地注視著騎射師傅所演示的騎射的基本動作和必要技巧,脊背挺得筆直,絲毫不理會別人的異樣的眼光。
「哼,陪著這種連馬都不會上的人練習真是無趣!」只見一個面容清冷的錦衣少年睥睨著雲燁,神態傲慢,話中帶刺,此人正是楚宮三皇子楚雲沐。周圍的皇親貴冑們個個冷眼旁觀,神色冷淡,他們當然願意在賽馬前欣賞一會兒這樣有趣的戲碼。
雲燁聞言,脊背一僵,卻並不理會,楚雲沐見雲燁絲毫不為所動,心頭火起,正要上前,卻被旁邊一個身穿紫色勁裝的少年攔下,只見這少年小小年紀卻五官如刻,俊朗非常,正是薛義安之孫薛千青,他看著前方馬場,淡淡說道︰「該我們了。」
楚雲沐不甘看了一眼雲燁,方與其他人一起拉過馬匹,跨蹬,上馬利落非常,轉瞬已御馬奔馳而去。只見前方校場上整齊的站立著三排下奴,每個人手中都持著一面草靶,號聲一響,便快速的移動起來。就在他們的身後百尺處,雄駿的戰馬嘶刨不斷,每個人的箭壺內都有相同數量的弓箭,誰射中的靶心最多,誰就是今日的勝者,而在尚武堂內,能夠獲得教官贊賞的從來就只有第一。而那些下奴,若是練習結束後誰的靶子上沒有一支箭羽,那麼便可立即月兌出奴籍,進入兵營。于是這些奴隸便更加拼命的躲避著撲面而來的箭雨,楚國貴冑們眉頭緊皺,眼神如刀,拉弓、射箭更是異常嫻熟,快若流星。片刻間馬場上就塵土飛揚,奔騰呼嘯聲震耳欲聾。
而此時病情稍有好轉的楚國世子楚雲寒正饒有興趣地數著馬場上每個人射中的數目︰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數著數著竟輕笑出聲,笑聲中含著濃濃的譏諷。
雲燁扭過頭來,有些疑惑地看著騎在馬上的雲寒,只見他黑亮的眼楮里滿是不屑,翠色錦衣上密密匝匝地縫著一尾白貂,更襯得面容如玉,貴氣逼人。
雲燁雖然對這個世子殊無好感,但是仿佛又因為兩人有著一個共同的秘密,所以奇異地生出一股親近之感,于是問道︰「你笑什麼?」
雲寒瞥了一眼雲燁,不咸不淡的回答道︰「哼、我是笑這馬場成了馬屁場。」
此時只听鼓聲激鳴,比賽結束,侍官正大聲的報著每個人的射中的數目︰
「二皇子楚雲昊、二十九!」
「三皇子楚雲沐、三十!」
「薛千青、二十八!」
「宋錚、二十七!」
「……」
雲燁看向不遠處騎在馬上的紫衣少年,只見他面色從容,正默默地撫模著身下馬兒的鬃毛,他回想起剛剛馬場上的一幕幕,心中已是了然,但是仍忍不住諷道︰「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雲寒輕哼一聲,並不接話,他看著雲燁身下馬匹舉起的尾根,和馬肚下草地上的一小灘水漬,雙眼微微眯起,在馬場四周認真的掃視起來,果然,就在馬場後方的樹林前,鬼祟的身影正探頭探腦的朝著校場這邊四下查看。
雲寒暗自冷笑,不動聲色地靠近雲燁,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難道你想騎在一匹發情的母馬上練習麼?」
雲燁聞言一愣,順著雲寒眼神所指看向草地上那一小片水漬,心頭一驚,眼中戾氣一閃而過,然而下一秒,卻又如鏡湖無波,挺直了脊背,靜靜的坐在馬上。
雲寒微微一愣,輕聲說道︰「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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