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無憂 第四十九章 星羅夜話

作者 ︰

不得不說,很慘淡,也許雀仔該反省下自己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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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雁聲看向樓下吵嚷的人群,頓時了然的說道︰「你不必害怕,夜九和夜十自會在暗中保護,走吧,該回去了。」

說著便帶頭走在前邊,回過頭來見孩子仍愣愣的站在原處,頓時挑起眉峰,重復道︰「走啊。」

無憂急忙答應一聲,一溜小跑跟了上去。下樓的懸梯很窄,此刻又是杏竹館柳眠姑娘開唱的時辰,早已訂好了雅間的客人都在小童的引領下迫不及待的向上擠著。

無憂人小個子也矮,逆著人流往下移動,十分艱難,可是她每走一段,總能聞見前方若有若無的藥香,沐雁聲緩緩的朝下走著,一旦耳邊的鈴聲遠了,總要停下來等等。這樣一路擠過來,總算上了馬車,耳邊頓時清淨了不少。

夜色正濃,月亮已爬上中空,灑下滿地清輝,路上的行人漸漸稀少。馬車一路轆轤行來,已是十分清靜了。

無憂隔著紗簾朝外望去,隱隱可見不遠處的星羅河恍若攬盡了漫天的星辰,璀璨如銀河。

她雖在召陵生活了這麼多年,但邵宅所在之地十分奇異,大約是用了什麼陣法,並不能輕易來回,再者她也于這古代的慶典節日也不是十分有興趣,所以並沒有見過這樣熱鬧的情景,只是在書上看過這聖蓮節的來歷。

「羽兒,見過星羅河的燈海麼?」

無憂轉首看向沐雁聲,搖了搖頭,說道︰「回少爺,羽兒沒有見過。」

沐雁聲微微沉吟,沉聲對著車外說道︰「去星羅河。」

馬車只是一頓,便朝著相反的方向駛去……

夜間的風還是有些冷,沐雁聲披了大氅在身上,隨手遞給無憂一件精致華美的雪白斗篷,便下了馬車。無憂微微一愣,隨即裹在身上,絨柔的風毛拂在臉側,頓時覺得暖和了許多。

抬眼望去,無憂有一瞬間的恍惚,她緩緩的走上前去,穿過腳下郁郁蔥蔥的野薔薇,踩在夜初的露水上,拂開眼前的一叢碧柳,終于來到了靜謐無波的星羅河旁。

仿佛無數瑩瑩生輝的蓮花敷水盛開,接天蔽日,奪去了漫天星輝,舉目望去,皆是粉女敕雪白的蓮燈,其間焰火微跳,柔柔的發出一團團朦朧的光輝,令人望之欲醉。

無憂頓時有些愣住了,一時竟有些語塞。

沐雁聲靜靜的站在河岸上,煙水漫漫,月光如洗,將他清瘦的身影隴在其中,迷蒙的好似水波鏡影。夜風習習,送來陣陣夜草甜香,清輝撒地,將兩人的影子落在地上,深深的疊在一起。

水旁不知是何人放下的小舟,安靜的停靠在岸邊,沐雁聲借著月光上了船頭,回首對無憂微微一笑,說道︰「上來吧。」

地上的影子陡然分開,月光照在兩人之間,留下一片蕭瑟的空白。無憂心中微微一涼,已小心的踏過露草,坐在了船尾。沐雁聲輕輕一撐槳,小舟便緩緩滑入了碧波蓮海之中。

數不清的蓮燈宛若游草浮萍,在小舟兩側不斷的重合,又再分開,無憂陡然起了興致,將手伸入微涼的河水中,拂過幾盞蓮燈,長長的睫毛輕微顫動,靜靜的微笑起來。

沐雁聲輕聲一笑,隨手撈起一盞雪白蓮燈,眼角微挑,向來淡漠的臉上帶著少有的少年意氣︰「不如打開來看看。」

無憂神色一愣,忽覺今晚的沐雁聲似乎有些不同,令她越發看不清楚,她定定的看著河面的蓮燈,想到方才在杏竹館那一抹白影,有些試探的問道︰「少爺今晚少爺遇著了什麼開心事麼?」

沐雁聲只是打量著手中的雪白蓮燈,並不答話,隔了許久低聲說道︰「難道你不想看看放這蓮燈的人兒心里想著什麼?……人心總是不免好奇…」他的聲音很輕,轉瞬已碎在這舒舒的夜風中。

無憂略略一驚心,想到府里的那些傳聞,不動聲色的說道︰「少爺,羽兒的家鄉有一個故事。」沐雁聲眉梢微挑,探索的看向無憂,並沒有阻止她說下去。

無憂趴在船舷上,一雙藕臂支著腦袋,望著那些漂移不定的蓮燈,好听的聲音似是來自遙遠的天邊︰「潘多拉和他的主人都是上古的神,潘多拉的主人賜給他一只神秘的盒子,要求他不可以打開,可是他還是經不住好奇心的誘惑,偷偷的打開了盒子,然而盒子里裝的是許多很不幸的事物,有戰爭,疾病,仇恨…原本寧靜的人間開始動蕩,慌亂中,潘多拉連忙蓋住盒子,可盒子里只剩下希望沒有飛出去,自此人間開始遭受種種苦難,希望被鎖在盒底,永不可擁有…」

沐雁聲眸光幽深,定定的鎖著無憂,帶著一絲凌厲的探究。

孩子似是不覺,托起下巴,兩團細密的卷睫微微顫動,在眼下映出一小片淡淡陰影,語帶悵然的說道︰「少爺,家鄉的老人們總是說秘密並不是什麼好東西,知道了其實並不好。」她轉過頭來看向沐雁聲,輕輕皺起眉頭,仿佛是小女孩撒嬌的神態,拖著長長的尾音,說道︰「少爺,我們還是不要看了吧。」

沐雁聲心中一動,微微湊近了幾分,眸光深邃,似是隱藏著許多東西,忽又輕聲一笑︰「這個故事並不好。」還不等無憂回話,已拆開蓮燈底座,取出簽子。

只見這竹簽上一溜清秀小字,僅記著兩句話︰「夜見冷月孤寒,當問嫦娥悔否。」

沐雁聲眸光微閃,又將簽子放回燈內,無聲的投入水中。抬頭瞧見無憂頗為好奇的看著那盞蓮燈隱入萬千燈海之中,不由低聲說道︰「春閨怨語,並沒有什麼新鮮的…」

流水疏漫,有極輕的聲音響在耳側,頓時將少年低沉的嗓音淹沒在這沉沉夜色之中。

他放開船槳,默默的倚在船頭,並不說話。澄淨夜空像是深色的緞子,幾顆稀疏的星子圍繞在露頭的弦月旁,著實不是賞月的好景兒。

沐雁聲仰身躺在著微微晃動的小舟之上,雙手疊在腦後,眯著眼楮,看向那一輪細細彎彎的月亮。

淡淡的清輝帶著絲絲縷縷的寒意,像是一柄淬閃寒光的彎刀,漸漸的,那刀身上染了血,殷濃的血液遮擋了大半的光華,刺目的紅芒像是熾熱的火烙,將他的眼楮灼的生疼。

他如同身置粘稠的血海之中,那是他父親的血,母親的血,整個家族的血,他雖未曾親眼所見,可是,這融在骨血中的血脈,卻日日助長著這刺骨的恨意,這畢生無可逃月兌的病痛,亦讓他陷入不可拔身的泥沼,所有的一切,早已是注定了的……

寬大輕軟的衣袖隨風飄入水中,漸漸殷濕了大半。無憂驚呼一聲,一時竟忘了自己坐在船尾,下意識的傾身去撈那一截濕在水中的衣袖。本就狹窄的小舟頓時失了平衡,蕩起層層水波,左右搖晃起來。

沐雁聲神色一變,霎時間抱住險些落水的無憂,紋絲不動的坐在小舟中央。小舟漸漸平穩,卻陡然從岸上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突兀。

只見十幾匹通體烏黑的戰馬疾馳而過,濺起點點青泥,直奔東南方而去。無憂眯起眼楮遠遠望去,那里,夜色下的煜盛宮仿佛一頭猙獰的野獸,靜靜的沉睡著。

沐雁聲默默的看著那一隊騎兵漸行漸遠,沉聲說道︰「該走了。」

只听砰的一聲,小舟輕觸水岸,這麼一會,竟已回到了岸邊。沐雁聲輕聲上岸,忽又轉首回望。

只見河面水汽漸濃,大約因為更深露重,蓮燈已有大半熄滅,無聲的飄蕩在漆黑的河水中,隱隱顯出幾分清冷…

其實悔與不悔,早已是死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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