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校園錄 第一章《入學》第三節《親情》

作者 ︰

我和小妹是連胎生的,我僅比她大一歲,小時候,我在姨媽家養大,而小妹,則是由二舅和二舅母帶大的,她與二舅和二舅母也就格外的親,喚他們為「二舅爸爸」「二舅媽媽」,由于舅媽家孩子多,長大後也就無暇再顧及小妹。

二姨媽和二姨夫婚後未曾生養過一男半女,我媽、二姨媽和二姨

夫又是二代的表親,都為親戚,由于沒有孩子又是親戚,因此待我如

同己出,雖已長大可還時常帶許多好吃的東西給我,打招呼讓我多

吃,小妹少吃,甚至偷偷給我,不讓小妹吃,小妹覺得委屈,一個娘

生的,怎就分別對待,常常撅著小嘴傷心地落淚。

小妹是父親在四川當干部時在當地大醫院生的,誕下來後,院方

與小縣城的醫院接生方法略有不同,川方醫院會將孩子自誕下後便將小孩置于母親隔壁的小床上,孩子的腳頸拴一個號碼,各家歸各家,生下來第二天便給孩子洗澡,洗去分娩時**和產道遺留下來的分泌物,護士阿姨用手掌輕輕托住孩子嬌女敕的頭部,用大腿托住孩子的及腿部,先洗頭發再洗臉,最後將孩子放入水中,一只手依然托住孩子的頭部,再依次給之洗滌胳膊、胸、背部、腿部,最後放入鋪放整齊的干浴巾中,順勢將其包裹起來,擦干水分,最後一步給孩子的肚臍處消毒,洗澡時必須先取下孩子腳頸上的號碼牌,記住這是一個關鍵性的動作,許多家長不放心,全過程跟蹤,以防孩子被弄錯,孩子洗完澡後,又被套上號碼牌,有時孩子多,護士可能將號碼張冠李戴了,當時在四川這一過程姨媽是全程跟蹤的,但由于當時我才兩歲,家里還有哥哥、姐姐,姨媽照顧不周,她自己便懷疑把小妹弄錯了。其實,這簡直就是無中生有。

因為,做過父母的人都知道,孩子一生下來,父母就都爭著看看,孩子這兒像誰,那兒像誰,生怕孩子的五官有哪兒不像自己而像極了對方,若像對方的多了,只有一點兒像自己,那就像斗敗了的公雞,耷拉下腦袋,心里充滿了失敗感,「這孩子咋就這麼像他媽(或爸)呢?」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盼了十個月,對孩子猜想了十個月,一朝生下來,父母便充滿了稀奇,就像哥德巴赫猜想,一旦謎底揭曉,如同一個神秘的寶盒被開啟一般,父母肯定爭相探看,這是父母必做的功課,爸媽清楚地記得,孩子鼻子、嘴唇像我母親,眼楮、臉型、小手像我父親,一個小美女出世了,全是優化組合,抱出去的孩子與抱進來的孩子,臉模從未改變過,沒有一處值得懷疑。可作為一個沒有生養經驗的女人來說,這一點也許她永遠都不會懂,人生是需要親身體驗的,這不得不說,也是人生的智慧和經驗。

由于姨媽的無知,她老是懷疑小妹是否是為母親親生,也不知是什麼原因,也許是因為我的聰穎和乖巧,小妹愚笨和稍許的頑劣,姨媽就是看不上她,這也成了家庭不爭的事實和公案。

它與北宋寇準年間傳說的所謂「狸貓換太子」的故事一般荒誕、無考,事實上是當權的劉皇後直接安排宋真宗寵幸李妃誕下龍種,後由其直接抱養,哪需費上那番陰謀詭計。

姨媽看到小妹不听話的時候,經常會嘮叨︰「小妹大約是在四川給抱錯了,既胖又矮,像四川老侉子,不講理,當初我要不把她帶回來就好了。」我們一听她這樣講,便露出不屑,趕緊加以制止,這不是在人為地搞分裂,千萬別亂講,小妹因此心靈一定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四川江油縣是個美麗的地方,小時候姨媽為了迎接小妹的誕生,特地從老家農村乘火車到四川江油縣,撇開自己的家,當時我才虛兩歲,媽媽是隨軍家屬在四川上班,哥哥、姐姐又上學,一個家急需一個人做家務,關鍵的時候,還是自己的姐姐——二姨媽出手相救,主動承擔起我家的家務。

小時候的我特別听話,春天是萬物復蘇、升發的季節,四川江油縣也和長江中下游的安徽省廬江縣一樣,漫天遍地皆是油菜花,金燦燦、悠遠的香氣中夾雜著甜絲絲蜜一樣的味兒,大地被田埂天然地畫成了一塊塊黃、綠相間的格子布圖案,黃的是油菜花地,綠油油的是小麥地,小時候姨媽帶我到油菜地去玩,我就喜歡吃生的油菜花,由于當時物質條件缺乏,這也是必然的生理反應,就如當時沒有水果吃,人們有時候便吃生的山芋一般,有什麼條件便做什麼樣的事,在什麼樣的山便唱什麼樣的歌。

當年,宋徽宗被金軍俘虜,路上宋欽宗、公主、皇子、妃嬪一行幾百人用繩索系在一起,押往金都,路上一點桑葚,徽宗便覺十分美味,贊不絕口,殊不知,曾經在宮中徽宗偶得此物,便被乳母立刻奪去,摔到地上,皇上金口怎能吃這等俗物,那只配下人吃,此時作為階下囚的徽宗,桑葚也是上等的美味了。

小時候的我特別懂事,那麼小的孩子,才虛三歲,若到什麼地方玩,便將坐著的小板凳和小玩具規規矩矩地放回家中,再出去玩耍,生怕弄丟了,一點點大的時候便特別精。

四川江油縣與我們這兒的風土人情不同,那兒的人不喜歡生男孩,男孩淘、愛打架,男孩長大了要「嫁」到女方家,家里養了幾個女兒的便有福氣,一家人和和美美、人丁興旺、子孫滿堂,日子過得蒸蒸日上,若家里養了幾個男孩,則全都嫁到女家,家里一貧如洗、空空蕩蕩、沒了人氣才氣,那邊人看我媽疼愛我哥,都覺得不可思議,一處一風俗,十里不同天,令媽媽和二姨甚是費解,我們這邊人生了女孩許多父母狠心偷偷抱給別人養,以利于躲避計劃生育,再生一個男孩,更有甚者有的父母偷偷做b超,是女孩便引產弄死,以利于再生下胎。

當然對于思維正常的父母,孩子無論男女都是自己的親骨肉,本就無所挑剔,而對于那種想法過多的夫妻,我們也無法,只能嗤之以鼻,國家也沒有立法對之加以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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