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觴之暮 第一節 傷痛

作者 ︰

窗外的雨淅瀝的下著,天空灰蒙蒙一片,清新的空氣從窗外涌入房間,有絲絲冷意。這是一間不怎麼大的居室,里面的擺設讓人感到陣陣溫馨。暖暖的色調,可愛的毛絨玩具,最顯眼的是一個一米五左右長的阿狸,只有女孩子的房間才是這樣的。書桌放在窗前,上面放著一盆盛開的雛菊,潔白的花瓣組成的花朵,給房間增添了生機。書桌前坐著一個女孩,耳朵里塞著耳機,明亮動人的眼楮,看著窗外的雨,就像欣賞畫卷一樣。

就在這時,門開了,走進來一個很帥的男孩,眼楮似乎會放電,白皙的皮膚,平時笑起來整個人透著幾分孩子氣,這樣的男孩是很多女孩都喜歡的。

「墨雨」,男孩見女孩沒反應,便走上去,拍了拍女孩的肩。

女孩拿下耳機,笑著對男孩說︰「俊明,什麼時候來的啊?不用上班嗎?」。

「剛到的,我叫你,你沒反應。今天公司臨時有事,我們休息。對了,我今天來是有事和你說。」

「什麼事啊?看你滿臉的不開心。」

「我們……」俊明吞吞吐吐的。

「我們怎麼了?」

「我們分手吧,這段時間我很痛苦,當初的那種感覺已經沒有了。」俊明心里似乎有點內疚,但他在說出口之前已經想了很久。

「為什麼會這樣?我們不是好好的麼,沒感覺了,是你的借口吧。」我一下接受不了俊明的理由,也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隨你怎麼想吧,總之,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說完後,他把鑰匙放在桌上,頭也不回地走了。重重的關門聲震碎了我的心,震碎了以往那偽裝的堅強。

我一個人傻傻的站著,眼淚止不住的從眼角滑落。窗外的雨不再是風景畫,隆隆的雷聲打破了片刻的沉寂,什麼也不顧的沖出房間。街上的行人很少,雨滴不停地滴落在身上,地面的雨水就像小河一樣,從腳邊流過。我大聲地叫著他的名字,可是,冷冷的大街,沒有一個人回應我,臉頰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像瘋了一樣,在雨里拼命的喊,拼命的找,走到了哪里,我根本就不知道。終于,在雨里倒下了。醒來後,已經躺在房間里,天放晴了。

自小一起長大的閨蜜雪娜正坐在床邊,見我醒來,連忙問︰「你怎麼了?下那麼大的雨,怎麼一個人暈倒在大街上?俊明呢?為什麼他沒在你身邊?」

「俊明和我分手了,我要去找他。」我連忙從床上起來就要往外跑,被雪娜攔住了,只好癱坐在地上,抱著雪娜痛哭起來。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趕快起來,你還發著燒呢,要不是我在街上見到你,你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分手就分手吧,天下的好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俊明一個。」雪娜一邊說一邊把我扶到床上躺下。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真的很傷心。」

「好了,不要多想了,你現在要好好休息,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東西,好好在家躺著,不許亂跑。」說完雪娜就出去了。

望著天花板,眼淚再次滑落,我沒有把雪娜的話听進去,掀開被子,來到桌前,找了張紙,拿起筆寫下︰

雪娜,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不要去找我。

放好筆後,拖著虛弱的身子就出去了。

在街上,人來人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這時好想給俊明打電話,問清楚分手是不是真的。撥號號碼後,打過去,只听見手機里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掛斷後,接著又撥,就這樣重復了很多遍……後來我去了俊明的住處,房東說他已經搬走了,具體去哪就不知道了。

從俊明的住處出來後,我的神情就更恍惚了,在街上游蕩了很久。身邊走過一對情侶,目光隨著他們看了很久,直到看不見他們了,我才轉回了目光。腦海中總是想起和俊明的點點滴滴,那些在一起的快樂。可現在都不在了,什麼都不是了,只有痛苦和心碎。

自小在父親的影響下,我就喜歡古代的詩詞,尤其是李後主的。「莫更留連好歸去,露華淒冷蓼花愁。」正好體現了我的現狀,心已碎,想要逃離,但還是放不下。如果愛情可以瞬間忘記,心又怎會那麼痛,不經歷過的人,從不會知道那種感覺。

無意中經過一家古琴店,店里放著各式古琴,便走進去坐了下來,彈奏起憂傷的旋律,工作人員大概是看我很傷心,就沒有上來阻止。古琴,我從小就會彈,在學校的藝術節上,曾以優美的音律勝出,可今天彈出的音,不僅憂,而且如麻一般亂。時間在琴聲中緩緩流逝,慢慢的停了下來,向工作人員鞠了躬便離開了。

然後我去了很多地方,都是以前和俊明去過的。呆的時間最長的是一家diy蛋糕店。那時是我二十歲的生日,俊明把我帶到這里,親手為我做了一個蛋糕,兩個人很開心的一起吃蛋糕,追逐,打女乃油戰……想到這,眼眶又濕潤了。

整理好情緒,我進了蛋糕店,拿到做蛋糕的材料,就坐下來,一個人認真的做起來,將潔白的女乃油鋪滿蛋糕坯子,撒了些許巧克力粉,把水果擺放好,然後去拿了些小裝飾,雖說蛋糕做得不是很漂亮,但也看得過去。付了錢,走出蛋糕店,抬頭看了看,已經天黑了,在路邊攔了出租車,司機問去哪,猶豫了片刻後,還是說了家的地址。到家後,屋里空無一人,雪娜已經回去了,在桌上留下一張紙,上面寫著︰

小雨,我看到你的留言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俊明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感情這事,是很難說清楚的,分手總是沒有確切的理由,失去的就不要那麼在意了,以後還可以找到更好的。吃的我放桌上了,冷了就自己熱熱再吃,照顧好自己。

一個人吃了幾口蛋糕後,蜷縮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那晚,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做夢,有沒有流淚,夜太安靜了,很深沉,白天的一切都被壓抑住了。

太陽的光透過玻璃照在雛菊上,彷佛它們因陽光而在微笑。街上傳來過往車輛的聲音,一位大嬸去買菜和鄰居打招呼,那聲音可真是響亮,好像中了彩票似的,樂得很。睜開眼楮,只覺得眼楮又疼又腫,很難受。穿上鞋,去到衛生間,用熱水把毛巾弄濕,敷在眼楮上才覺得舒服些。天雖然晴的很好,不時能听見幾聲鳥兒清脆的叫聲,但心里還是很難受。洗漱完後,隨便吃了幾口東西,拿起一本詩詞,又蜷在沙發上。

「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菊花開,菊花殘,寒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閑。」念完整首詞我不由嘆道︰「李後主當初那麼的愛周娥皇,周娥皇回家探親,前腳走,李後主就十分想念,寫下此詞,追送去給娥皇。可後來,周娥皇臥病床中,李後主便與其妹產生愛意。人啊,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有誰能對愛情至死不渝,做到永遠呢?」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連忙拿起電話,以為是俊明打來把事情說清楚的,心里還有點激動了起來,可一看卻是上司打來的,那股激動一下子就被摔到了深淵里。

「上官墨雨,你昨天哪去了?怎麼沒來上班,假也不請,是不是不想干了?」上司的口氣有些嚇人。

「不是,不是,昨天臨時發生了一點事,所以沒來得及請假。」我連忙說明情況。

「好了,念在你平時工作努力的份上,就先不罵你了。事情處理完了沒有?」

「經理,事情還有一點沒有處理完,能不能再準我兩天假?」

「好吧,好吧。」

電話被掛斷了,里面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放下電話,才松了一口氣。合上書,頓時想出去走走。昨天淋了雨,發燒也沒吃藥,今天覺得全身沒有力氣,但我沒有在意那麼多。

在路上,遇到一個老女乃女乃正接孫子放學,孫子對女乃女乃說︰「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我想去游樂場玩。」女乃女乃說︰「好好好,這就帶你去。」听了這樣的對話,我也想去游樂場,幻想著在那可以找到俊明。

游樂場的人很多,有一對對的情侶,有家長陪同著孩子,有同學約著一起。在游樂場逛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俊明。來到過山車前,看到坐的人在大聲的尖叫,下來後,卻很開心,想讓自己也開心點,就毫不猶豫的去賣票處。售票員大概是看到我臉色不好,就問︰「姑娘,你沒事吧,臉色很不好,確定要坐嗎?」。

「確定,我沒事。」

隨後接過來售票員的票,拿著乘車票,坐上了過山車,一點也不恐懼。系好安全帶後,車開始動了起來,眼前先是光線暗的,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可以看到游樂場的景色,可速度太快,睜開眼楮慢慢欣賞,是有點困難的。旁邊的人都在大聲尖叫,我卻只是靜靜的坐著,怎麼也叫不出來。過山車在彎曲的軌道上飛馳,很驚險,也很刺激。

到了一處差不多九十度垂直的彎道,過山車稍稍停了一下,就在這時,有點起風了,天空出現了烏雲,像是要下雨了。過山車從彎道沖了下,一瞬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頭很暈,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過了彎道,只看見墨雨的位子空空的,人卻不見了。大白天的不會見鬼了吧!還是發生事故從車上掉了下去?周圍的人胡亂猜測著……

車停後,游樂場的工作人員一听說,也被嚇了一跳,連忙檢查墨雨坐的位置,安全帶還好好的系著,沒有打開過的痕跡。于是大家帶著恐慌,找遍了整個游樂園,也沒發現任何蹤跡。工作人員就問當時坐在墨雨旁邊的人︰「你確定你旁邊有人嗎?」。

「確定,當時坐著一個很漂亮的姑娘,我還看她神情有些呆滯,臉色也不好,就問了一句,沒事吧,她還回答沒事呢。」

這事關乎人命,就報了案,警察來到現場,也覺得很奇怪,查了很久都沒有查出什麼線索。雪娜听說後,就去警察局了解情況,真的是墨雨,雪娜被嚇住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消息,警察只好將此案擱置,可雪娜相信墨雨還活著,就到處去找,去打听,沒有放棄……

一兩個月過去了,還是沒人知道墨雨去哪了,她的父母也還不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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