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觴之暮 第二節 陌生的開始

作者 ︰

「喂!喂!姑娘,快醒醒」。「唔……是誰在叫我?」頭好暈,渾身無力,那人好討厭,不知道我很難受嗎?還在耳邊一直叫個不停。不對!這聲音好陌生,我好像從沒听過。猛然睜開眼,想看看是誰在叫我,結果被強烈的陽光恍了眼,不得不又閉上了眼楮,等能適應光線後,又緩緩的睜開……

「快,她醒了,趕快去叫老爺」。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我旁邊跑了出去……我怎麼覺得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對勁?正在我疑惑不解時,一個雄渾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姑娘,你醒了?覺得怎樣?身體好點了嗎」?緩緩坐起,抬頭望去,只見一位體型稍胖,面頰紅潤,精神抖擻,60歲左右的老者,便答道︰「額……好點了,就是有點頭暈,對了,請問這里是哪?我記得我不是在坐過山車嗎」?「什麼‘過山車’?老夫從沒听過,不過只要姑娘身體好點就行了」。「嗯,謝謝老先生的救命之恩」。「嗯,先休息好,這些事以後再說,老夫還有事要忙,就不能陪姑娘了,還請見諒」。「嗯,老先生慢走」。

老先生走後,我看了一下周圍,發現大家都穿著古裝,家具也全是古香古色的,就連我睡的床也是現代很少的檀木做的,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古裝。難怪我會覺得別扭,可是……這有什麼不對的麼?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響起︰我好像是穿越了!!!

「那個,請問,這里是哪里?現在是什麼年代?我怎麼會在這」?我連忙問站在我身邊的一個丫鬟,「這里是南國的宰相府,現在是瑾歷48年,你是老爺在回家的路上發現的,當時你奇裝異服,又渾身濕透,昏迷不醒,老爺看你可憐,便把你帶回來了」。那丫鬟恭敬的回答道。我暗自在心里想,「只听過五代十國的南唐,這南國是哪個朝代啊?算了算了,不想了,知道又如何。」「那你叫什麼名字?」「奴婢叫小蝶,是老爺派來專門伺候姑娘的,以後姑娘可喚奴婢蝶兒」。「嗯,知道了,謝謝」。「姑娘客氣了,真是折殺奴婢了」。小蝶惶恐道。

哎~看來真的是穿越了,但突然的失蹤,爸媽,雪娜和俊明肯定會很擔心吧!看來我要快點養好身體,盡快找到回去的方法。等等……俊明?呵,他已經和我分手了,怎麼可能會擔心我?一想起他摔門而去的背影,我的臉色突然慘白成一片,心像被一把鋒利的寶劍劈成兩半,痛的無法呼吸,嚇得小蝶以為我怎麼了,連忙就要去叫大夫,結果被我阻止了,「蝶兒,我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過會兒就好了,你不用去叫大夫」。「那姑娘趕快休息吧!有什麼事就叫奴婢,我在門外候著」。說完就把我扶著躺下了。

躺在床上,我想了好久,既然都說了要躲避,正好又穿越了,這有可能是老天看我可憐,給我的機會,讓我在這古代繼續生活下去,那我就既來之則安之吧!下定了決心,我便不用再去想回去的方法,雖然對不起生養我的父母,但希望他們能原諒他們自私的女兒,因為即使回到現代,我也不可能會活得很好,倒不如就隨命運的安排,走一步算一步,我有點自暴自棄的想著……但由于身體還很虛弱,我沒過一會兒就睡著了。

翌日早上,在吃早飯的時候,我向小蝶打听了一些這個朝代的歷史,「蝶兒,你能和我說說你們的國家和歷史嗎?」。「姑娘這樣問,想必不是這里的人吧?」「嗯,你怎麼知道?」「因為你昏迷時穿的衣服和我們不一樣,又對這里一點都不了解,姑娘一定是從離南國很遠的國家來的吧」。原來如此,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他們知道我是穿越的,我就說古人的思想不可能那麼超前吧,原來他們認為我是其他國家來的。

隨後我知道了當朝皇帝叫濮陽瑾,是南國的第二位皇帝,有一個兒子,就是當朝太子濮陽宇軒。這里是一個類似中國五代十國的地方,除了南國,周邊還有許多國家,雖不是戰火連天,可也是一個烽煙四起的時代。

在我養病的期間,那位救我的老先生偶爾會來看我一會兒,可每次看我恢復的很好就匆匆離開,有時看著我欲言又止,搞得我心神不寧,問小蝶,她說老先生不讓她說,所以我只好打算再過幾天身體好點就自己找老先生問問,畢竟人家救了我,還對我那麼好,他有什麼煩心事我也想幫他們分擔,就算我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吧!

在我病好後,我便立馬去找老先生,結果從早上到下午也沒找到他,最後問小蝶,小蝶才和我說老先生出去辦事了,晚上會回來的,老先生一回來就會叫我的,叫我安心在屋子里呆著,或是去轉轉府里的園子,我想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在屋里等老先生回來好了。晚飯過後知道老先生回來了,現在在書房,就立即去找老先生了。

來到書房,果然看見老先生在里面,就叫道︰「老先生,我來找你問點事」。老先生一看是我就說「什麼事?你問吧。」「你最近怎麼了,有事要對我說嗎?你每次去看我時都是欲言又止的。」「噢!沒什麼,你多心了。」「老先生,撒謊是不對的,你救了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就盡管說,我能做到的就一定會做到,就算我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幫我?」老先生試探性的問我。「嗯,什麼事,你就說吧。」「我要你做太子的王妃,將來的皇後,讓太子愛上你,不能離開你,這樣我就能控制南國了。」老先生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狠辣,語氣癲狂的說著大逆不道之話。也許是看到我滿臉的不可思議,老先生便立即平靜下來,柔聲道︰「姑娘,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強迫你的。」然後滿臉的失落。「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能不能讓我考慮考慮?」「姑娘,實不相瞞,那朝中太子就是一個整天游手好閑,只會吟詩作詞的廢人,如果他即位了,南國遲早會亡的,我找你幫忙,無非是希望以後通過你可以保住這南國的萬里江山。」「你還是讓我再想想吧。」「那好吧,姑娘,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雖然這有可能會是你一輩子的事,但我希望你能答應。」「嗯,那我先回去了,明早給你答復。」

晚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頭腦中不斷浮現老先生對我說的話,我要怎樣選擇呢?答應了,一輩子就全搭在里面,不答應,我又愧對老先生的救命之恩,良心上也過不去,突然好想俊明……眼淚再次從眼角偷偷滑落,無論我怎樣擦都擦不完,我又為那男的哭了,不是說了要逃避的嗎?為什麼還是忍不住,他有那麼好麼,值得你為他留那麼多淚,你又不是林黛玉,不必還他眼淚,想到這,我決定答應老先生,去做那連面都沒見過的,「廢人」的妃子,說我懦弱也好,自欺欺人也好,我都不想在掙扎,就算永遠沉寂在悲痛中也罷了,再者,心已碎,留情也無意,現在無論什麼對我來說都已無所謂,所以何必還要那麼矯情。

可我萬萬沒想到,我的這一決定,讓我後來痛徹心扉,那種刻骨銘心的痛,不知比那俊明給我帶來的痛加深了多少倍,讓我在那三生石畔也久久不能忘懷,唯有傾盡所有,希望他能一直陪伴,可是物依舊,而那人卻不在,空留芳心情未了,耳邊依舊響起他那句「江山再美水中花,萬里江山不如她」,那是他燃盡靈魂的焚唱,那是她烙在靈魂上的情殤……

第二天早上,小蝶早早的就把我叫了起來,幫我換了一件淡紫色,袖口的和裙邊都繡著白色蘭花的衣服,「姑娘,老爺找你呢,現在正在書房等你,說是要問你點事,現在我伺候姑娘梳洗吧」「嗯,知道了,我自己來吧,不用你伺候,你現在外面等我一會」,「好的,奴婢這就出去」,「麻煩幫我把門關上」,「姑娘不用那麼客氣,會折殺奴婢的」。小蝶再次被嚇到,說著微微顫顫走了出去,把門也關好了。

來到梳妝台面前,看看鏡中的自己,雙眼沒有半分神采,因為昨晚哭過的原因,眼楮腫脹的又紅又大,澀澀的,很難受,臉色很慘白,怪不得剛才小蝶進來看到我時神色有點異樣,想要笑一笑,給自己打打氣,為自己做下的決定而努力,結果卻只是薇薇扯動了一下嘴角,連個弧度都沒有,比哭還難看,看見架子上的水盆,走了過去,雙手從盆里掬起水,洗洗臉,人也感到精神了許多,可是依舊那麼的無精打采,水珠順著臉滑落到脖子上,涼涼的,正如此刻那不知還有沒有跳動的心,忽然覺得好可怕,我竟然感覺不到自己心髒是否在跳動,原來愛情竟是那樣可怕,一旦受到傷害,無異于一個行尸走肉。

淚水再次在眼眶聚集,咆哮著想要流出,但還是被我生生的逼了回去,不在讓自己恍惚,用毛巾擦干臉上的水,又走到梳妝台前坐下,轉頭向門外的小蝶喚去「蝶兒,你能進來幫我畫個妝嗎?」。「是的姑娘,奴婢這就進來」。輕輕推開門,小蝶進來看見頭發也還披散在肩的頭發便問道,「姑娘,頭發要幫你盤起來嗎?」。「嗯,你看看簡單一點就可以了,還有,不要叫我姑娘了,我叫上官墨雨,你叫我墨雨就好了」。「不敢,沒有老爺的吩咐,奴婢不敢隨便亂叫」。「沒事的,叫我名字听著親切,我會去找老先生說的,你不用擔心」。「嗯,那奴婢現在就幫姑……哦是,墨、墨雨梳頭和化妝吧!」結巴的說著,就走到我面前拿起梳子,幫我順直了亂糟糟的頭發,認真的盤起一個既簡單,又不失大體的頭型,然後拿起胭脂盒,在我臉上涂抹畫畫,「可以了,墨、墨雨,你看看可以吧」,可能是不習慣,小蝶叫我時,還是有點結巴,不過我也沒太在意,只要習慣就好了。于是我慢慢的睜開眼楮,目光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彎彎的眉毛如細柳一般,眼楮水汪汪的,比剛才多了幾分靈氣,小巧高挺的鼻子,還有那朱紅色的櫻桃小嘴,因為驚訝而微微張著,淡淡的腮紅更顯得臉色紅潤光澤……

「這真的是我嗎?」。我疑惑的問著小蝶,「嗯,墨雨,你真漂亮吶,現在可以去見老爺了」。一想到自己所做的決定,眼神頓時又黯淡了下來,不過既然已經想好了,那就去吧,想著隨即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剛走到書房門口,就看見老先生在里面走來走去的,很是焦急,看見我來,便立馬迎了出來,「上官姑娘,你想好了嗎?你答應了吧!?」「嗯……我答應你去做太子妃……」「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真是謝謝你啊!上官姑娘,你真是個為民舍己的好姑娘」。「老先生客氣了,我只是想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罷了,別無他意」,「不管怎麼樣,還是要感謝上官姑娘能夠願意幫助老夫,現在起,你就是我宇文凌嘯的女兒了」。我低頭不語,等待著老先生繼續發話,「墨雨啊!你可以先回去了,準備準備,過幾天會有人來教你宮中的禮儀,可能會很辛苦,但你要好好學啊」。「嗯,那我先回去了」。

剛走到門口,就听到「小蝶,你先等一會,讓小姐先回去,我有事要交代給你」。听見不關我的事,我就沒有停下腳步,徑直走了出去,心里卻亂成了一鍋粥,我知道,從現在起,我便不是我,要學會把自己的感情藏起來,不能喜行于色,這樣我才能做到不讓自己真正的被改變,而在其中保持做真的我。

紫檀若樆.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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