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如月被關在這間堆滿了花卉的小屋的第二日,此間除了花和空花盆就什麼也沒有,她已經很餓了,可是沒有人來送飯。房子建的很奇怪,窗戶高且小,如月曾想躍到房梁上去看看自己身處何方,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的真氣被鎖死了,這是種很高明的點穴,一定是那個人,如月想起記憶中最後閃現的人影,永和宮的大內高手啊。她苦笑的放棄了調息,身上是沒有什麼傷,饑餓卻很是難耐,而且一想到可能會被秘密處死她就感到恐懼。如月想這有可能是德妃的陰謀,她也想過也許是非印想除去自己的手段,可就算是真的也無濟于事,想讓一個人死實在是太容易了,原因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如果這時胤禛在北京是不是會來救自己呢?這會不是就是他想讓自己死呢,那夜自己說了那樣的話,就是故意讓他听的,難道就是因為表達了去意便想讓自己死?如月越想越復雜,她覺得整個北京都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到了第三日終于來人了,來的是含香,她推門進來用陰冷的眼看著自己,如月也看著她,含香將手里的食盒扔到地上,「娘娘說了,一切等回稟了萬歲爺再說,所以你就先活著吧。」如月沒有說話探手去拿食盒,突然含香一腳將食盒踢開了,幾個餑餑滾落了出來,如月抬頭,那女人看著她,當看到瑯如月居然還是沒有說話反而去撿弄髒的餑餑時,這位大宮女的臉更加陰郁起來,她突然揪住如月的頭發把她拽倒︰「像你這樣的女人我的多了,自以為得到男人的恩寵就把自己當做主子了,不要臉的商婦之女,你就是個的賤婢!賤婢!」
如月反手去擒拿她的手腕,就勢就將她摔倒在地上,這回是如月俯視著她道︰「不要惹我。」含香驚愕。突然就咯咯笑了起來,如月皺著眉看著這個有些神經質的女人,含香喊了起來,「來人啊,瑯如月要殺人!!」
被封閉了內息果然是件非常不利的事情,如月暗恨,否則哪里能落的如此境地。因為「打了」永和宮的掌事宮女,惹得德妃震怒,她下令將如月綁了起來,之前如月還不知道這間屋子靠牆放的木十字是做什麼用的。現在她知道了。上面明顯有著血跡,這讓如月想到了宋暮雲說過的往事,永和宮的懲罰果然很多。比如現在那個叫含香的女人就一臉亢奮的用牛筋用力捆住自己的手足,然後她開始往如月身上倒水。
「這天氣還不是很熱,你很幸運啊。」全身被淋濕的感覺極其不好,水滴從臉上淌下來如月低著頭不言語,她在想能不能在牛筋干燥前掙月兌出來。這樣的收縮是會讓肌肉壞死的!
「我在跟你說話,你听到沒?!」含香抽了她一掌,見只換來了對方輕蔑的一眼,宮女憤怒了,她拿過馬鞭開始用力抽打如月。
如月咬著牙道︰「你這狗奴才敢再動我一下,我就算被定罪也會拉著你一道死!!」
含香的手停在空中,在門外的小喜探首道︰「姑姑,算了吧。」
含香咯咯笑道︰「是麼,要是在沒見到萬歲爺的時候你就死了呢?」
如月陰測測道︰「那你更快就會死的。呵。就像你身後那個女人一樣的死法。」她望向含香的身後,「她說很冷呢,那是什麼。是雪?她是凍死的嗎?含香姑姑?」
含香的笑僵硬在臉上,她猛然回頭,身後什麼也沒有,她像見了鬼似地盯著瑯如月。後者雖然狼狽身上皆是污漬但神色是那麼從容,一定也沒有害怕的跡象,這讓含香很憤怒也很忐忑,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之前在這間屋子關過的人無一不是哭著求自己放過他們,無一不是帶著畏懼而死的,為什麼她一點都不害怕呢?她真的看到魂魄了?怎麼可能,要來索命早就該來了……到底含香還是不敢再動手了,她扔掉手里的皮鞭,整理了一下儀容冷笑的望著瑯如月,轉身離去前她對小喜道︰「看好她,不要讓任何人接近這里,還有,不要給她飯吃。」
當門關上後如月才松了口氣,變態的女人!她在心里暗暗咒罵,已經這麼久了他是不是該回來了?胤禛……如月對自己現在很想這個男人而感到羞恥,不是已經不指望他了嗎?不是猜測也許這就是他布置的陷阱嗎?為什麼還有期待呢?因為共同患難過,而他確實是個好搭檔?想到這里如月自嘲的嘆了口氣,被困永和宮,只要非印不說是沒有人會來救自己的。她看了看兩邊的手腕,扎的是相當緊,手都已經變成紅紫色了,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手就廢了,腳踝上的捆綁似乎沒有那麼緊,但是也很難掙月兌,現在她身上沒有一樣尖銳的東西,甚至動一下都很難,如月稍一動被打到的地方就很痛,在幻境都困不死難道會死在這里?不,如月重新堅定起來,她覺得總歸會想到法子的。
又過了三個時辰,窗外的陽光變淡了,黑夜降臨的時候也沒有想出解月兌的方法,如月盯著被踩爛的餑餑,眼前發暈,真的要被餓死了,不,是渴死的。她舌忝著干裂的嘴唇,口腔里一點唾液也沒有,她覺得呼吸不上來了,手和腳都沒有了知覺,就算被救活……也跟廢人一樣了吧,不能拿刀和劍不能運針,不能去雕刻印章,一想到印章她就想到了胤禛,回憶那麼清晰的出現了。那個拿著刻刀仔細講解的男人,他的手指長而有力,石屑的碎末落到手背上和桌子上,他說力道要適合,不能過于用力,每一處紋路需要的力度都不樣……如月想起在水柱里他拉住自己時的眼神,就像現在這樣,現在?!
如月的心撲騰騰狂跳了起來,她感到他在用手撫模自己的臉,「胤禛」,如月在心里叫著這個名字,她不知道自己真的將這個名字念了出來,對方低低的回應道︰「是我。」
當如月的神志恢復過來,她的笑凝固在臉上,「十四爺?」
胤禎看著她的表情似是怔了怔,收回手冷笑的看著她,「真不幸啊,讓你失望了。」
如月向外看了一下,「他是你的人?」
「小喜?算是半個吧,主要還是額涅的人,不過近日他的手氣不太好,而我又很想知道誰在這間屋子里,永和宮並沒有少人。」
「現在您知道關的是誰了?」
「嗯,所以我在想我都知道了,四哥會不知道嗎?」
「四爺回來了?」
「看你的樣子很吃驚,不錯,昨兒回來的,不過看樣子他並不想來救你,這個時候他們大概還在夜宴吧,和我四嫂,還有那個姓耿的格格。」
如月已不能保持鎮定,她只是努力在保持不在這人面前露出軟弱,胤禎盯著她看,如月覺得他越來越模糊,「你這麼在意他?」胤禎伸手抹去了她的眼淚。
如月不說話,胤禎湊近到她的耳邊道︰「你要是求我,爺說不定會考慮放了你。這個時候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把我關在這里的人是德妃。」
「那又怎麼樣?」
「即使您是她的兒子,私自放了我她也會動怒的,要知道我可是要用巫祝之法陷害福晉和娘娘的罪人。」
「哈,這麼說你寧可千刀萬剮也不願意求我?」
「您是十四爺,幫我一定會要好處的,我怕那是我不能給的。」
胤禎的臉色變了變,如月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怒意,年輕的皇子盯著她看,似乎要看穿她的真心,然後他就吻住她的唇,這吻一如既往的暴力,如月不能掙扎只能任憑他肆意妄為,直到門口小喜的聲音響起,「十四爺,含香姑姑來了!!」
胤禎並沒有停止,直到含香震驚的呆站在門口,如月看到小喜試圖拉著她往外走卻被一把推開。
「十四爺,您在做什麼!!」
胤禎終于停了下來,如月總算能呼吸上來了,「如你所見!」
「主子果然沒擔心錯,她見您離席就知道……十四爺,瑯如月可是害主子的賤人,您怎麼能這樣,一定喝多了是不是?」
「我沒喝酒,」胤禎上前,少年的身量已經很高了,他走過去站在含香面前,被他的威勢所震懾,宮女倒退了幾步,「她用巫術害人?呵呵,查清了再來說這樣的話吧,爺是絕不信的。還有你,如果不是看在你跟隨額涅這麼多年的份上,今日我必讓你死在這里。」
含香的眼里有了畏懼,但她還要做最後一搏,「可是,今日主子就要把這件事告訴萬歲爺了,就在夜宴後……她必會死的,這點誰也阻止不了。」
「所以現在,你最好去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因為等汗阿瑪要提審瑯如月的時候,你們不可能從這里把她帶走,因為她會在我的府邸。」
含香不可置信道︰「十四爺,您瘋了嗎,她是重犯,不,她是四貝勒的女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