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笑清風 第三百八十一章 鴉片

作者 ︰ 景青眸

第二日如月再次聯系上了店小二,當看到三千兩的銀票在眼前,他的眼都直了,模了又模,看了又看,見是真的銀票而且是能在泉州府最大的商號兌換的,他咽著口水連說有貨。

「這麼多貨你也有?」

「自然不是小的了。」那小二很是遺憾的說,「是我大哥。」

「不是掌櫃?」如月有些意外,這里的掌櫃難道都不做這買賣?

「肥水不流外人田麼,從我大哥那里拿貨能便宜的,從掌櫃那里拿可是要貴許多呢!」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真假?萬一你們掌櫃給的貨更純更便宜呢,第一次合作咱們都得謹慎些是不是?我得先去問問你們掌櫃。」

「貨是沒問題的!」小二急道,「大爺您不曉得,貨都是一樣的,絕無兩樣。價錢可以商量的嘛,要不您先見見我大哥再說?」

如月裝作尋思的模樣,過了一會兒才勉為其難道︰「好吧,那你讓他來這里。」

小二為難道︰「怕是不成,按著道上的規矩您得跟小的去他那里。」

「哈!你當我是第一天出來混的嗎,去你們的地頭?搶了錢我找誰去要?這可是三千兩!唉,本來想著要是賣的好我會來找你做第二筆的,唉。」

小二看著銀票咬牙道︰「那您等等,容小的跟大哥說一下,咱們想個折中的法子,您看可好?」

如月嗯了聲,「我可沒多少時間,你快去快回,要是讓我等的時間長了,我就去找你家掌櫃拿貨啦!」

小二應了後急急退了出去,他一走伍十弦就從梁上跳下來,「他走了,我這就跟過去。」

如月擔憂道︰「你要小心。」

伍十弦對她淺淺笑了一下,「你放心。」

如月是在一家叫福來的酒樓見的那個「大哥」,這人樣子一點也不像大哥。黑而瘦,太陽穴上貼著藥膏。兩眼無神,口氣燻人,即使隔著一張桌子也能聞到他嘴里的味道,何況他還不停的打著哈欠,抽著鼻子。

「听說你要貨?誰介紹你認識阿才的?」他的方言重的很。如月看了眼站在他旁邊的小二,「這是我大哥,球爺。」

「要我球哥就行啦。」他這句如月倒是听明白了,她解釋道︰「昨日在港口的一家店看到他們的伙計在賣神仙膏。不過被掌櫃的趕走了。我跟出去再想找就找不到人了,回來我試著問了他,沒想到有。這才搭上的線。」

球哥听了這些話,立刻對著阿才破口大罵,竟還月兌了鞋去敲他的頭,阿才被打也不敢跑開就是哭出個臉用手臂護著自己。打了一會兒,球哥才收了手。他罵罵咧咧的邊穿鞋邊對阿才吼了幾句,被抽了幾個鞋印的阿才含淚對如月道︰「大爺,球爺問您帶錢了嗎?」

如月不動聲色的拿出銀票放在桌上,球哥想去拿如月用手攔住了,「貨呢?」

球哥瞪著她。嘴里說著什麼,如月完全听不懂。大約不是髒話就是威脅,見如月毫不避讓球哥恨恨的收手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推了過去,如月對阿才道︰「你打開。」

阿才小意的看了眼球哥,後者哼了聲對他點點頭,阿才這才打開了紙包,如月看了眼那塊東西,空氣里開始彌漫著罌粟的甜香,「要是三千兩只能買這麼多那我就換別家了。」

這回不用阿才翻譯,球哥的臉色變了,他陰沉下臉說了幾句,阿才顫巍巍道︰「大爺,您就拿著吧,要不然您可就……不能活著出門了。」

如月佯作驚懼道︰「這可是光天化日,他還能怎麼樣?」

球哥對外面吆喝了一聲,門推開進來四個彪形大漢,他們走到球哥身後凶神惡煞的瞪著如月,她咽了下口水,拿過貨奪門而逃,球哥看她這副模樣哈哈笑起來,他拿過銀票彈了一下,起身向外走的時侯使勁踹了阿才一腳,「你他媽的連規矩都不記得了?嗯,說了不能賣給生人的,再多錢都不能賣!」

阿才不顧疼痛跪在地上叩首道︰「球哥,我錯了,不會有下一次了!真的,您就念在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妻兒的份上饒了我吧。不,看在您是我表姐夫的情分上饒了我這回吧!」

球哥啐了他一口喝道︰「滾的遠遠地,再沒下次了!要不然就是我想饒你,老大也定會取了你的性命!」

阿才連滾帶爬的跑了,球哥陰郁道︰「老皮,你去盯著那條魚,找機會做了他,把貨快點拿回來,要是讓老大知道我們可都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老皮得令跟了去,球哥又看了看銀票嘿嘿笑了幾聲出門去了。

如月張皇失措的跑到了街上,當她穿梭在人流里後就走的放松起來,好像完全沒有留意到被人跟蹤,她溜達到一道小巷,這里除了散步的雞和睡覺的狗沒有人。中午的烈日當空懸著,如月終于停了腳步,她坐在了一家門口的石墩子上,搖著涼帽扇風,懷里的鴉片發出的香味讓她昏昏然,如月閉著眼靠在生著斑駁青苔的牆上養神。

老皮四下看了看心中暗喜,他放輕了腳步從樹後轉了出來,慢慢接近了那個年輕人,又慢慢的將匕首拿出來,他在想第一刀往哪里扎,脖子上會濺出太多的血,還是胸口比較好,這麼想著他來到了跟前,手起刀落……突然的失重讓他仰面摔倒,還好刀沒有月兌手,大驚之下老皮揮刀砍向對方的腳踝,可惜他的動作太慢,自己的手腕被人踩住刀被奪去了,下一刻自己的刀明晃晃的就在眼前,刀鋒閃光,好像一眨眼就能削去睫毛,阿皮連眼都不敢眨。

「為什麼要殺我,難道是我沒給錢?」

阿皮只是盯著刀不發一言,如月把另一只腳踏在他的胸口,她蹲在這人的身上,拿刀在他臉跟前晃來晃去的問︰「你們這樣也太不講江湖規矩了吧,想活命的話就告訴我鴉片的事,哦,神仙膏的事,你們的老巢在哪里。你們的頭兒是誰?」

「你這樣他不會說的。」如月嚇了一跳,她看到伍十弦施施然從巷口走過來。他戴著斗笠,手里拿著劍。

「我想也是的。」如月苦笑了一下,不過沒從老皮的身上下來,她就那麼蹲著仰著頭看伍十弦,她聳了聳鼻子。來者的身上有血腥氣,如月的心里一驚,「你沒受傷吧?」說著她就跳起來,上下打量著伍十弦。

「沒事。」

見阿皮企圖奪路而跑。他的腳一動,一粒小石子擊中了對方的後背,阿皮立即撲地。如月點頭道︰「真有準頭!你查到了嗎?」

伍十弦嗯了聲,「你先回客棧等我,這里需要處理下。」

如月看了看伍十弦又看了看阿皮,「知道了,你快些回來。」

伍十弦並沒有讓如月等太久。當他再次坐到如月的對面,就見到她瞪著大眼用奇怪的目光盯著自己,「怎麼?」

「你殺了他?」

「是他們。」伍十弦淡淡說了句,他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了起來。原本以為如月會指責自己的,可等了一會兒見她只是發呆。

「怎麼了?」

「我想要是你我不會武功是不是早就死了?」這回是伍十弦在用奇怪的眼光看著如月。「你不怪我?」她聳了聳肩道︰「我不是聖人。」

伍十弦從懷里拿出一樣東西遞了過去,那是如月給球哥的銀票,和當時的樣子不同,它現在皺皺巴巴的還沾了血。如月嘆了口氣,「好吧,你調查的怎麼樣?」

「球哥住的地方在泉州府一處有名的青樓,他的女人是那里的老鴇,如果沒有估計錯,就是在那里進行買賣的,能進這種地方的非富即貴。我把他們的藏在密室的鴉片都拿走了,大約很快就會驚動他們的上線。」

「都拿走了?!有多少?」如月驚訝極了。

伍十弦把隨身拎的箱子提溜到桌子上,如月起身打開一看,倒吸了口涼氣,十幾塊半塊砌牆磚大小的黑色膏子,她拿起一塊,正面印了一朵花,背面則是個符的樣子。

「打草摟兔子?所以要殺人滅口?」

伍十弦嗯了聲,「江湖上黑吃黑的事很多。動起來就會露出馬腳,這樣能最快的知道誰是主謀。」

如月坐下來,她看著這花只覺的眼熟,「這是什麼花?」

「罌粟。」

她哦了聲又去看背後的符,很復雜的畫法,各種線條組成了奇怪的樣子,她又拿起一塊去看,一模一樣。

「我記得阿才曾說過,貨都是一樣的絕無兩樣。你說會只是一家在做嗎?」

伍十弦想了想,「如果是那樣就說明這東西很難被仿制,但是听說以前不同的省都有不同的人在做。」

如月聞了聞鴉片道︰「不知是不是錯覺,我覺得這里有些其他東西。」

「什麼東西?」

如月伸出右手,伍十弦看到了那熟悉的金色佛紋,「它有點異常,雖然很輕微但是我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里面,類似于靈氣的東西。」

「和這個符有關嗎?」

「嗯,也許,不過我沒見過這樣的符,也許你可以讓四爺去查一下!」如月見伍十弦的眼光閃了閃,她有些尷尬的站起來去尋了一張紙,又用墨涂在那個符上,在紙上拓上了這個印子。

伍十弦道︰「如果真如你所說,主事人的目的就很可怕了。」

「我也覺得。」如月憂愁的嘆了口氣,「鴉片本來就是禍國殃民的東西,再加上這種詭異的符,真不知道吸食了這東西的人會怎麼樣?」

「飄飄欲仙,食髓知味。」

如月驚訝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在青樓見到有人在吸食。」伍十弦想起了那個死在自己刀下的女人,死亡都沒有讓她說出上線是誰,鮮血也沒有讓她感到一絲痛苦,被風塵摧殘的臉上在笑,**的身體有層淡淡的粉色,是那種少女的顏色,脖子上流下的血染紅了身體,她最後遺憾的說︰「就差幾天我就能回到十八歲了,不過真的如他說的,死的時候是最美妙的啊。」

「阿弦?」如月很少見他有疑惑的時候,這不由的讓人擔心事情的嚴重性。

拓紙已經干了,伍十弦把它折好,「如月,我要把這個送走。你在這里等我,大約半個時辰我就回來。」如月點點頭,伍十弦起身要走,他走到門口又折回來,「還是換家客棧,住在這里我覺得不安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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