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很焦急,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神仙膏的事居然會被朝廷察覺,之前沒有得到消息說會派人來暗查,這一查已經查到了醉仙樓。伍十弦是誰的人陸安當然知道,他焦急萬分,不是恐懼事發會失去性命牽連家人而是恐懼再也不能品味到神仙膏的滋味!此時的他蹲在密室的箱子跟前,考究的盒子里放著兩塊黑色的藥膏,他像寶貝一樣的將它們捧起,正面是罌粟背面則是符,吃了能成仙的極品之物啊,絕對不能他們壞了好事!
「你想好了嗎?」背著弓的蒙面人冷冰冰的問道。
「是的。」陸安回頭,他在猙獰的在笑,這不是蒙面人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笑容,他鄙夷的看著知府,這個飽讀詩書的儒雅男子現在看上去就和鬼差不多了。蒙面人很慶幸自己沒有去吸食這東西,他信奉的只有錢,多的數不清的錢,一想到對方的許諾,那幾輩子都用不盡的錢足以讓他賣命了。只是要對付的人是四貝勒府上的侍衛長,那個以劍法高絕而出名的男人,早都想會一會了!現在不就是個大好機會嗎,這顆人頭大約能換回一座豪宅吧,另一個不值得自己出箭,就讓這些人除去就好了。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蒙面人道︰「你去布置,我來殺伍十弦。誰也別跟我搶。」
陸安應了,他小意的將神仙膏放好,起身去集結官兵了,理由他都想好了,買賣鴉片夜闖府衙謀殺知府,只要死了不就由自己說了嗎,即使他的後面是四皇子也不用怕,自己的後面可是神仙!
官兵們悄悄的包圍了伍十弦和如月休息的屋子,出鞘的刀在夜色里發出人的光,窗戶是開著的,能看到伍十弦正負手仰望匾額,隨行的年輕男子趴在桌子上。似乎在打瞌睡。對面的屋脊上蒙面人再次拉開弓,他暗道這次絕不會再失手。天下再也沒有誰能避開自己有準備的一箭,何況箭頭上有機關,在射入體內時會爆開,那樣即使是神仙也救不活了,蒙面下的嘴角翹了翹。他松開了手指,箭破風飛出,箭氣激的樹葉四揚,它穿過埋伏者們的頭頂。穿過窗戶,快若閃電,這次在沒有阻隔和意外的情況下它絕不會旁落。當看到對方中箭倒下,蒙面人笑了,炸開的後背像綻開了一朵絢麗的紅花,伍十弦連反應也沒有應聲倒下。士兵們沖了進去,蒙面人的笑突然凝固住。因為他發現了異常,那個趴在桌上的年輕人睡的未免也太熟了!蒙面人知道自己犯了錯,做他們這行的,犯錯就等于死。心念一起的同時,他的嘴被捂住。頸子一涼,炙熱的血噴了出去。耳邊有人在低語︰「你的腦子不如你的箭術。」
穿著士兵服侍的伍十弦將蒙面人放倒,這才松開了手,揭下對方的面巾,他看到一張普通中年男子的臉,伍十弦的記性很好知道這人曾是效力于太子的太監,跟著高三做事的,一年前就不太能見到他了,听說生病出了宮。沒想到那個傳說中的第一弓箭手竟然是他,伍十弦抬頭看前方,那里已經一團亂了,陸安顯然發現死去的人是自己的手下,而要殺的人不知去向,他難掩暴躁手舞足蹈的在指派下屬去抓人。
「阿弦?」如月從屋檐下探出頭來。
伍十弦示意自己沒事,他低頭在死去的弓箭手懷里摩挲了一番,找出來十幾兩銀子、一把打造古怪的鑰匙、一張地圖。把這些都收拾好後,伍十弦又拿走了弓箭,從懷里拿出個瓶子將里面的液體倒在尸體上,第一神箭手就被腐蝕掉了。
這是如月第一次看到這樣處理尸體,心驚的很!她低聲道︰「現在怎麼辦?」
「出城。趁還亂著。」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二人已經離開泉州城,入夜前他們行到了五十里外的一個小鎮,如月換下了士兵的服裝換上了村婦的服裝,只是簡單的易容術她和伍十弦站在一起就真的像是一對中年夫妻了。他們現在就在簡陋的客棧里,對著一張地圖和一把鑰匙在看。
「這是西南的地形圖。標注的地方並不盛產銅金或其他礦石,而且比較偏僻,為什麼會選擇那樣的地方?」
如月看了看伍十弦又看了看地圖,她也不清楚為什麼,她感興趣的是那把鑰匙。「這會是什麼密室的鑰匙嗎?」
「有可能,但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他們這個組織的。我擔心的是他的身份。」伍十弦主動提及了弓箭手的身份,如月安靜的听他說,「此人本是宮中的太監,暗地里是護衛太子的,雖然出了宮只怕還是跟有些人藕斷絲連。」
「你的意思是說鴉片是被京師的某些貴人操控在買賣的?不是說早就嚴禁如此了嗎,為什麼突然就出現了,而且還這般詭異?那些鴉片除了本來的藥性外,明顯被人施了咒法,效果很……」
如月說到這里停住了,她的臉紅了。伍十弦平靜的接著說︰「很特別,只是聞到了氣味就有幻覺,這要是吸食了,難怪她在死前會說那樣的話,也不知道痛。」
「誰?」伍十弦的平靜讓如月稍稍放了心,她不由好奇的問。
「醉仙樓的老鴇。我去的時候她正在吸食鴉片,怎麼拷問都不說,即使自殺也不願說出上家是誰,而且她的樣子很古怪,臉老身體很年輕,死了以後又都變成了上了歲數的樣子。」
「她是個穿紅色薄紗的女子嗎?眼角這里有顆痣的四十多歲的女人?」
伍十弦嗯了聲,他沒法說自己見到那女人時她是**的,不過確實看到一旁放著紅色的紗衣,她的眼角也確實有顆痣。
「我在茶樓的時候見到她了,是她告訴我鴉片里有蹊蹺,這樣才發現里面有頭發的。」
「頭發?」
「嗯。我懷疑那些神奇的功效就是因為那根頭發。」
「我不信一根頭發能讓人變成那樣子。」
「那你信一個結界差點要了我們的命嗎?」
伍十弦看著她,她化了妝的樣子掩蓋住了本來的面目,神情卻還是那麼動人,他移開了眼,「會法術,又會提煉那麼精純的鴉片,還能操控大內高手,這個人到底會是誰?這個組織里還有什麼樣的人?」
如月嘆了口氣,「現在鴉片燒掉了,拓紙還不知道能不能送上京,往北走一定是重重關卡,說不定還有很多大內高手在等著,我們怎麼辦?不能一直滯留在這里啊。」
伍十弦盯著地圖看,「拓紙一定能送到四爺手里。我們去這里。」他指了下地圖中的某個地方。
如月一邊看一邊疑慮的問道︰「為什麼一定,之前你不是說了留在這里的暗樁都不敢用了嗎?你通過什麼人才能把信送到京師?」
「拓紙我沒有通過暗樁,而是放在了陸安發往朝廷要求撥款的奏折里,像這樣級別的奏折會先送往戶部,再由戶部主管上奏萬歲爺。因為是為台風造成的損失而求的款項,算是加急的公文,所以很快會送往京師。」
如月呆了呆,然後又哈哈大笑起來,她跳起來開心的拉住伍十弦的手道︰「你太聰明了,阿弦,太聰明了!」伍十弦微笑的看著她,最後是如月自己冷靜下來不好意思的松開手,她重新坐下來垂眸問道︰「那麼,為什麼要去雲南的這個……文山?」
伍十弦正要上說話,如月一拍桌子恍然道︰「我知道了!是因為罌粟!這些標注的地方又可能都是種植罌粟的地方!」
伍十弦點頭道︰「正是如此。」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們一定想不到我們不逃反而去挖掘他們的老窩。」
「我去,你不去。」
「為什麼!」
伍十弦淡淡道︰「一則太危險,二則你該為出海做準備。」
「我……」如月被他的話堵住了,她想了想道︰「現在我走不了,你看,洋流不對船開不了,陸安見過我的,說不定已經到處發了通緝令在抓我,這一回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你和我分開走,你去廣州,我去文山。」
「不。」如月急了,她站起來看著他,伍十弦也看著她,侍衛又一次露出那種理解的表情,莫名的如月就惱羞成怒起來,她恨聲道︰「這件事我一定要管,你一個人太危險了!」見伍十弦搖頭,她怒道︰「因為我的武藝不行,因為我是女的?」
「不是。我害怕你出事,出了海你就自由了也安全了,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如月怔了怔,頹然坐下,伍十弦道︰「在這里好好休息一下,等避過了追捕的風險你我就分開。」
他說完等著如月回話,安靜了半晌後對方才郁郁道︰「我不走。這種禍國殃民的事我一定會管到底,而且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在用法術害人,必須要揪出他。你雖然武功高絕,可是遇到會法術的人就應付不來了,還記得在黃泉結界里的事嗎?所以只能由我來對付!也許听我這樣說了你第二天起來就會不見,不過沒關系這些地方我記住了,我自己會去的。我可有的是銀子,可以買好馬好車又快又舒服的到那里。總之我一定不會只讓你一個人去調查這件事的。」
伍十弦看著一臉堅定的如月什麼也沒說,繼續看地圖,如月等了會兒見他沒反應,就敲了敲桌子,「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是想著怎麼甩開我嗎?」
「我只在想最近的集市在什麼地方,可以讓我們買到好馬好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