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中午雪庭來了,見面就大叫︰「你總算回來了,你跑哪兒去了?打電話也不接,你想急死我!」
「急什麼?我這麼大人還能丟了!孟轍說你懷孕了,恭喜你!」
「謝謝。不過你得好好和我說說你跟凌冠玉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下再說。」孟轍攔著她笑道,「邊吃邊說。」
三人坐到餐桌前,點菜,雪庭一邊大吃大喝一邊繼續問檳榔︰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
「干嗎不接電話?打多了你又關機!」
「國際長途多貴。」
「哼!」雪庭知道她在說假話,突然眼楮定在一處,抓起她的左手,指著上面的婚戒問,「這是什麼?」
她的心「咯 」一聲,萬般準備都做好,就是婚戒忘拿下來了。
「結婚戒指對吧?」雪庭了然地道,「你和凌冠玉是結婚了?」
「反正婚紗是穿過了。」檳榔抽回手,吃著牛排,食之無味。
「就是沒登記對吧?所以才讓程雨逢鑽了空子?法治社會只要沒登記就算未婚同居你不是不知道,居然在教堂發個爛誓你就和他跑到舊金山去,你的聰明到哪兒去了?我听說凌冠玉現在已經和程雨逢登記了,是吧?」她問丈夫。
「哦!」他一直在旁邊吃,現在像哈巴狗似的殷勤點頭。
「你們在舊金山……」雪庭接著問她,「你們干什麼了嗎?」。
「什麼干什麼了!」檳榔裝听不懂。
「他有沒有佔你便宜?」雪庭皺眉說。這下直接了吧,惹得他老公不停瞅她。
「你問這干嗎?」。檳榔覺得不太好意思,小聲說。
「我是想告訴你,你現在跟那個騙子是一點戲也沒有,除非你想在外面給他做情人。」
「我又不是瘋了。」檳榔覺得可笑。
「如果你真那麼干,你可不就是瘋了嗎!既然你不想和他繼續糾纏,那就讓他給你賠償,不然他會以為你好欺負!這算什麼?把你騙完,他又娶別人了,娶個能給他帶來一間銀行的女人,哪有那麼好的事!依我說他就是個騙子!」
「冠玉不是那種人。」孟轍忍不住為好友不平,雪庭立刻盯著他看,他只好退縮,訕笑,「我去下洗手間。」丟下餐巾起身跑了。
雪庭見他走了,才回過頭來對檳榔說︰「沒有白佔便宜的,既然他不能把他自己給你,就讓他給你一筆補償費以示負責。」
「有什麼補償的,都是你情我願的。」
「什麼你情我願!他是告訴你要和你結婚你才和他走的,不然你會走嗎?他現在說不娶就不娶,我看說不定他是有預謀的,就想佔你便宜,所以才騙你說會和你結婚。現在他滿意了,沒意思了,就娶一個能給他帶來財富和榮譽的女人!」
「他不是那種人。」
「你還在為他說話!」
「這不是為誰說話。感情上的事都是你情我願的,沒有誰騙誰。我不是小女孩,我什麼人沒見過,我願意和他走。現在他想娶別人我也攔不住。況且我和他分開有很多原因,責任也不全在他。我不想拿金錢來衡量感情,沒意思。人都沒了,我要錢干什麼?我又不是要餓死了,少了他的補償款我就活不了。」
「你呀你!」雪庭要被氣死了,「我說話你就不听,都這樣了還裝痴情種!難道你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別告訴我你還愛他!」
「總之我不想再提他,也不想再听到他的事。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一切重回原點。」
「你的心可真大!」雪庭嘆道。
「難道你希望我也去跳樓嗎?」。檳榔問。
「當然不是,我才不希望你也那麼蠢!那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該干什麼干什麼。」她吃口牛排。
「不然我給你介紹男朋友吧?」雪庭突然想到,興致勃勃地說,「我和孟轍幫你介紹男朋友。」
「什麼?」孟轍從洗手間回來,听到自己的名字,趕緊問。
「給她介紹男朋友。」
「好啊,麻雀,你想要什麼樣的,我給你介紹!」孟轍像妻管嚴似的在一邊捧臭腳。
「當然要既有錢又痴情英俊未婚的黃金單身漢了。」雪庭回答。
「別!別!」檳榔趕緊制止他們的幻想,「我這人最討厭相親,你們千萬不要亂來,還是讓我該干什麼干什麼吧。」
「對了,這星期天你來我家吧。」雪庭說,「很擔心你,凌水伊踫見我就問你,大家聚聚,出去逛街。當然了,如果你看凌水伊別扭的話,我就不叫她。」
「我和她又沒仇。」她好笑地道,「不然星期天你們到我家來,晚上直接在家吃。」
「你不會是讓我老婆去做飯吧?」孟轍趕緊在旁邊說,「那可不行,她現在懷孕呢!」
「知道啦!我會好好伺候你老婆,看你那樣子,好像她去我家我會虐待她似的!」
「那就這樣,我打電話通知她們。」雪庭說,檳榔點頭。
午飯後孟轍親自護送雪庭去片場,之後就沒回來。據說檳榔不在時他天天在餐廳奮戰加班,現在她這個奴隸回來,他又開始不干活。反正現在有使喚的,他可以成天粘著老婆混日子。
檳榔也不拒絕奴役,她喜歡工作,更何況這時候源源不斷的工作會讓她忘掉很多,拼命工作只會讓她更輕松。五點鐘時,正當她忙到忘我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媽!」
檳榔心中一震,吃驚地回頭,進來的是背著書包、穿著校服的康柔︰「小柔!」她站起來,伸手抱起多日未見的女兒。
「媽,你都沒來看我的拉丁舞比賽。爸說你出國出差,我給你打電話,你的手機一直關機。」小柔摟著她說。
「對不起,媽媽太忙了。你的比賽怎麼樣?」
「第二名,不過我已經晉級決賽,三月份會舉行決賽。」
「真棒!」
「媽,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她笑道,再見康柔,心中那可以說算是母愛吧,那種感情不住地泛濫,「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爸昨晚告訴我的,他說我今天可以過來找你,而且晚上可以和你睡。爸去出差了。」
「哦,我知道了。」她笑說,原來是康爵說的,她明白他的用意,他想讓孩子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讓她緩緩情緒,「你吃飯了嗎?」。
「沒有。」
「那我們去吃飯,你想吃什麼?」
「嗯……」小柔想了想,笑道,「我們去吃麻辣燙吧。」
「好。」檳榔滿口答應,拿起包,拉著女兒走了。
冠玉去雨逢家吃晚飯,受到極熱情地對待,這和在雨逢自殺期間得到的待遇完全不同,因為如今他又站到佳婿的位置上,重新在程家受到最高禮遇。程太太還親自下廚做兩道菜。他被程海拉著喝酒,而且要跟這位岳父大人大談生意經。雖然這個相處方式和從前他與雨逢沒分手時沒什麼兩樣,可現在他已經感到十分不習慣。
程海又給冠玉倒酒,雨逢見狀說︰
「爸,你不要再讓他喝酒了,他還要開車呢。」
「沒關系,喝完我讓司機送你回去。」程海對冠玉笑道,還是給倒上了。
「爸,喝太多酒會傷身的。」
「你看看。」程海樂呵呵地對女婿說,「我這個女兒就向著你,我這個爸爸她不管,怕你傷身,不怕我傷身。」
「那是你願意喝,可冠玉是你逼著他喝的。」雨逢振振有詞。
「你看!」程海笑道,「人家都說女大外向,我現在可真信了。冠玉,」他拍他的肩,「我這個女兒交給你,你要好好對她。我已經和你爸說了,等你們結婚後,我送套別墅給你們住。另外我在長島也有套別墅,也給你們,到時候你們就可以經常去長島度蜜月。」
「您不用為我們破費這麼多。」
「哎!」程海手一揮,笑說,「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掌上明珠似的,現在要出嫁,當然要給一大筆嫁妝。我知道你自己有本事,但我送你們是我送的,這是心意!」
「你就不要客氣了,爸給的我們就收著,你謝謝爸就行了。」雨逢笑道。
「謝謝——爸!」冠玉勉強說,那聲「爸」叫著很別扭。
「哎!」程海對這聲「爸」倒是很享受,「只要你好好對雨逢就好。來,喝酒!」
「對了,冠玉,這周日我和你媽約了婚禮策劃師在你們家,你和雨逢到時候也去,你們的婚禮我們不能做主。反正人給你們約到了,到時候你們自己商量去。」程太太說,「還有送你們的那棟別墅正在裝修,家具要你們自己選,你們倆抽時間好好去逛逛街,定下來。」
「是啊。」程海附和道,「婚禮應該兩人一起準備,就算不能總一起籌備,但至少也該一起出去兩三次,那樣能增加兩人的默契。」
「是。」冠玉見程海對著他,知道這番話是對他說,只得答應。
「大小姐,」程嫂從廚房里出來問,「你的湯應該炖好了吧?」
「呀,我都忘了!」雨逢驚呼,趕緊跑到廚房。
「看她!總毛手毛腳的!」程海搖頭,寵溺地笑道。
「她最近在學烹飪。」程太太對冠玉解釋,「她給你煮了湯。」
話音剛落,雨逢端一大碗湯出來,笑著放在桌上,一邊給冠玉盛一邊道︰
「我給你煮了板栗雞爪湯,你嘗嘗看怎麼樣?」
程嫂一面給先生太太盛湯,一面笑說︰
「小姐煮這湯可賣力氣了,煮了很久。」
冠玉用湯匙舀起一口喝下,雨逢滿心期待地問︰
「怎麼樣?」
「很好。」他淡笑道。
雨逢很高興。沒想到程太太剛嘗一口,立刻皺起臉說︰
「雨逢,你到底放了多少鹽!」
「怎麼了?」雨逢嚇一跳,忙問。
「這也太咸了!」程海扭著臉說,「程嫂,幫我倒杯水。」
「不會吧?」雨逢趕緊舀一勺嘗嘗,的確很咸,「我怕味道不夠,就多加了點鹽。」見冠玉還在喝,她奪過碗沮喪地道,「那麼咸,你怎麼還在喝?」
「沒關系。」冠玉淡笑,「第一次煮,已經很好了。」
他溫柔的話語溫暖了雨逢的心,讓她胸口揚起闊別已久的柔情。她望著他漆黑的眼眸,雖然他的眼眸沒有任何愛戀,但那里面的柔和卻讓她激動好久。她帶著感激與愛情地對他綻開一抹嫣然的微笑。程海夫婦見狀,也露出喜悅欣慰的笑容。
可對冠玉而言,他只是在掩藏自己的感情罷了。她沒做錯什麼,如果認為她那麼愛他是一種錯的話,那有這種想法的他也太混蛋了。他不是個會把自己心中的難過壓抑轉化為怒氣遷怒于別人的人,也因此,既然不能對她不分青紅皂白地發火,那也只能溫和地對待她。既然不愛可還是要在一起,那就相敬如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