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庭和孟轍回家,剛一進門便被圍住,孟軻問弟弟︰
「你剛發的短信是什麼意思?雪庭懷的是三胞胎?」
「是啊,恭喜我吧,我馬上就要同時有三個孩子了!」
「真行啊,你小子還真要什麼有什麼,說三胞胎還真是三胞胎,厲害!」孟軻給他一拳。
「是男是女?」孟雄問。
「忘了查,下次去就能查到了。」
「希望是三個女孩,我們家就缺女孩。」孟雄對太太說,又道,「你女乃女乃打電話來說後天來看你們,到時候你們別忘了去接她。」
「知道。」
「不過同時懷三個,孩子狀況怎麼樣?」楚琳問雪庭。
「挺好的,很正常。」
「那就好。同時懷三個很辛苦,你要更注意了。」
「還要多加<強營養。」孟太太拉著雪庭,「走了走了,快吃飯吧,我特地讓林嫂給你煮了海參,你嘗一嘗。」
眾人來到餐廳,滿滿一桌子菜。孟轍驚嘆︰
「哇,做這麼多菜!」
「太太特地吩咐要給二少女乃女乃好好補身子。」林嫂上著菜解釋。
「來,雪庭多吃點。」孟太太不停地給兒媳夾菜,「三個不比一個,你要更多吃才行。」
「我說她那陣怎麼那麼能吃,比一般人都能吃,原來她懷的不是一個是三個。」孟轍興奮地笑道,「現在我要開始給孩子取名字。」
「孩子名字我來取。」孟雄說,「要取三個好听的名字。你們下次去查,一定看看到底是男是女。」
「知道了。」孟轍只好答應。
「媽,我們家有遺傳基因容易生多胞胎嗎?」。楚琳疑惑地問。
「怎麼沒有?你爸和你大伯就是雙胞胎。」
「是啊,不過長得一點不像。雙胞胎要一模一樣才好玩。」孟軻笑道,「你們兩個生出的三個孩子要是一模一樣,就得給孩子身上畫上記號,不然分不出來。」
「是啊,」孟轍也想起這問題,「如果分不出來誰是誰怎麼辦?」
「等你們查出性別,到時候你媽去幫你們定三個手環,刻上名字戴上,到時候就分出來了。」孟雄很有創意。
雪庭笑笑,孟雄繼續說︰
「對了,還有件事,後天冠玉的婚禮,你們是到這里來和我們一起走,還是你們自己去?」
「我們自己去,不用那麼麻煩。」
「我先聲明到時候我不去。」雪庭對孟轍說,「你就對他們說我不舒服,難受。」
「你真不去?」孟轍左右為難,不知該勸還是該支持她。
「不去,我怕去了想罵他。」
「對了,最近檳榔怎麼樣了?」孟太太問。
「她要移民了。」雪庭回答。
「移民?去哪兒?」孟家人也吃一驚。
「她說要去美國。」
「是嗎?」。
「她最近也受不少打擊。」孟軻說,「先是冠玉娶雨逢,後來康進又自殺,康進葬禮上就她一個人哭得那麼難受。」
「說到底凌冠玉這事做得真不怎麼樣,和人私奔才多久就跑回來娶前女友!」楚琳對這種男人也沒好感,「前陣子還海誓山盟的,轉身就全忘。雨逢也是,靠自殺逼婚,這種婚姻根本不可靠!」
「話說回來,檳榔真是個不錯的姑娘,心地好,就是命不好。」孟太太嘆道,對丈夫,「改天請她來家吃頓飯,她也幫阿轍不少。」
孟雄點頭,問小兒子︰「她什麼時候走?」
「三月初吧。手續快辦下來了,職位也找著人頂替了,等新店開業後她就要走了。」
「那你問她什麼時候有時間,讓她來家吃頓飯。」
「好。」孟轍一口答應。
晚飯時檳榔做了一桌菜讓孩子們大快朵頤,飽餐後,又玩了一會兒,司機送小玥和Vince回家。九點鐘,小柔和她一起洗過澡,穿著睡衣躺在床上。她摟住她,給她蓋好被子,用手拍她。
「媽,小玥今天和我說她畢業後就要去英國,因為她爸媽在她爸是不是有外遇的問題上天天吵架,她說她呆不下去了。」
「是嗎?」。
「嗯。她媽還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說是不是真的?男人是不是真那麼壞?」
檳榔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心想夏玥她媽怎麼能和孩子說這個。
「媽!」小柔抬頭看她。
「怎麼說呢,」檳榔思考著道,「這個問題很復雜,因為涉及到情感問題,而情感問題就會上升心理問題的層面。她媽媽的意思不是說男人是壞人,那只是生氣時的一種發泄,肯定是小玥爸爸惹她媽媽生氣了。有些時候女人自認為很柔弱,她們需要男人保護,各方面的保護。男人願意保護你,可他很難做到時時刻刻都保護你,有很多事你覺得他應該為你去做可他是想不到的,因為他也是人,而且是個不完美的人。當女人認為他該做到的可他沒做到,那麼女人就會生氣,一生氣當然就會罵人。其實她心里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在生氣。但她生氣罵人,那被罵的那個人也會很生氣對不對?所以人與人的溝通是很重要的,無論對方是誰,如果他做了一件讓你很不開心的事,你不要爭吵,因為爭吵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要去告訴他,他哪里做的讓你感到不高興,這樣他才會知道自己錯在哪里。有時候人做錯事未必會知道,你給他指出來比你罵他是笨蛋的效果要好得多。」
「嗯。不過她爸在外面有外遇,難道這不算是做錯事嗎?」。
「首先她媽媽能確定她爸爸真的有外遇嗎?如果只是她自己猜測就是在冤枉人。至于有外遇是不是錯事,這里涉及很多問題,有人認為錯,有人認為沒錯,長大後你會慢慢想到你應該站在哪一邊。」
「不管是什麼問題造成的,腳踩兩只船就是錯誤。」
檳榔笑笑︰「好了,我們不要說這個,你才十歲,現在就關心這個太早了。媽要和你說件事。」
「什麼事?」
「過一陣子,媽媽要移民到美國去。」
小柔呆住了,愣愣地看了她好久,問︰」去干嗎?」。
「去讀書。」也許是去讀書。
「那我怎麼辦?」
「你可以在放假時來美國看我,而且再過幾年你也要出國留學,到時候還是一樣的。」
「哦。」小柔仔細想了想,「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回來了,所以要你去看我。」
「嗯。那就是說現在輪到我每年去看你幾次了?」
「對。」檳榔笑答。
「那好吧。明年六月我小學畢業,爸本來說讓我去美國讀初中,你在這邊我不願意,現在我願意了,明年六月我也去美國。」
「好。」
「那是不是到了國外我們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可以,只要你不念寄宿學校,你可以一直住到上大學。」
「我才不想念寄宿學校!太好了,明年我們就可以住一起了。我今年再陪爸爸一年,明年就去陪你。」小柔居然很開心,「不過爸爸知道你要出國嗎?」。
「他知道。」
「那他也和我們一起去嗎?」。
「他的公司在這邊。而且小柔,我們是你父母,我們很愛你,不過我和你爸爸已經過去了,不可能了。」
「好吧好吧,」小柔認命地道,「不可能就不可能,我知道了。」
「好了,不早了,睡吧。」檳榔道。
「好,睡覺。」小柔躺下來,窩在她懷里。
檳榔給她拉好被子,關燈。她沒想到她會這麼容易就接受了,她像貓似的蜷縮在她懷里,很快便睡著了。她懷里抱著一個,月復中孕育著一個,她從未像現在這樣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原來還有一種身份——母親。
不管她是不是想扮演這個角色,可她已經被推到那舞台上,她必須莊重地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