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雪庭依照約定來到西餐廳包廂。孟轍已經等在里面,含笑為她拉開椅子︰
「我已經點過菜了,今天的龍蝦很不錯。」
雪庭笑了下。他望著她,繼續說︰
「我很想你!」
「怎麼我剛來你就對我說這個?」她好笑地問。
「那樣我就可以接著送你禮物了。」孟轍回答,拿出一只藍盒子遞給她。
「這是什麼?」她疑惑地問。
「打開看看。」他噙笑注視她。
雪庭依言將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只亮閃閃的鑽石手鐲︰
「真漂亮!」她說,但沒有太大的驚喜。
「喜歡嗎?」。
「孟轍,你沒必要送我這麼貴的禮物。」她認真地微笑。
「我只是想把最好的給你,我希望你能幸福快樂,我想給你所有你想要的。當然這個還需努力,因為單憑我的能力,我還沒辦法買小島、買私人飛機給你。你知道嗎,我剛開始想月兌離自己家時,只是想證明一下我不是敗家子,這是我努力的動力。但現在我發現我不想證明什麼了,因為我的動力變了,變成了你。我想賺更多的錢給你買最好的東西。雖然這話听起來很傻,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說這種話。但是雪庭,總有一天我會為你買下一座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小島。」
雪庭「哧」地笑了,看著他問︰「買小島干什麼用?」
「度度假,或者我們一起做旅游開發,總會有點用。我爸媽在珍珠婚紀念日時,我爸就曾送過我媽一座小島。我大哥在第一個結婚紀念日就送了我大嫂一架飛機,讓她可以隨時回娘家。」
「是麼?「
「嗯。所以你現在成了我想在未來的某天超越我全家的動力。」
「那很好。不過我不需要小島,也不用私人飛機,維護費就是燒錢機器,我可以包機。」雪庭特現實地說。
「好吧,那告訴我,你還想要什麼?」
「我現在已經沒什麼想要的了。」她搖頭。
「那麼婚姻呢?」他忽然問。
雪庭聞言心一沉︰「不!不想!」她回答,像是用干脆的「不」字來堵他的嘴。
孟轍沒問她為什麼,沉默一陣,說︰「我告訴檳榔我喜歡你,她問我喜歡你什麼,我說什麼都喜歡,無論是你的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我都會無條件地喜歡。你也知道我和她是好朋友,所以她終于告訴我一招,她說只要我能讓你告訴我你的過去,你就會接受我。」
雪庭沒言語。孟轍觀察她,問︰
「所以能告訴我嗎?當然你可以拒絕。」
「那麼我拒絕。」她斬釘截鐵。
「好吧。」孟轍並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但是雪庭,我想讓你知道,我愛你,是認真的。」
話音剛落,雪庭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拿出來接,鄭敏急促的聲音立刻響起︰
「你在哪兒?馬上來公司!記住,走後門,前門全是記者!」
「怎麼了?」雪庭頓感很不對勁,一種不祥油然而生。
「我已經叫簡如去接你了,來的時候上網看看吧。」鄭敏匆匆說完,掛斷電話。
「出什麼事了?」孟轍見雪庭神色不對,忙問。
雪庭並沒回答,用手機上網快速查看,一看之下腦子登時「轟」地一聲,臉色慘白——
網上點擊率最高的便是關于她的消息,不知是被誰散播的,那是一篇網友發的帖子,題目是「今日著名女星,昔日酒國名花」。她只看標題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坐在椅子上,差點沒從上面跌下去。她一把扶住桌面,心跳加速到幾乎讓她快虛月兌了。她覺得自己的心髒很難受,但卻沒有昏倒。
孟轍奔過來扶住她,因為被她嚇到,臉色也是焦急蒼白的︰
「雪庭,怎麼了?你沒事吧?」他問,想讓她說話。
「終于來了!」她自言自語,望向他注視她的瞳仁,如夢初醒似的,「我有點事,得走了。」她起身出去。
他趕緊追出來害怕地問︰「雪庭,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孟轍,不要問了!」雪庭虛弱地道,開始打電話。
孟轍被她這種從沒有過的神情弄得全身緊張,也不敢再問,只好陪她走出餐廳。簡如和車已經等在那里,她什麼也沒說,甚至沒看他一眼,就匆匆鑽進車里。連簡如也是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離開的。
孟轍被留在原地,心情更加緊張,變得慘兮兮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鄭敏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這次連朱杰都來討論了,兩人的臉都像被水泥抹過似的,她將打印出來的報道扔在茶幾上,「上面說你以前是陪酒小姐,陪酒陪睡什麼都做過。這麼大的負面新聞,砸錢恐怕都壓不住。現在各大網站已經轉載,明天報紙雜志都會印出來。錄音你听听!」鄭敏打開那則消息附帶的錄音,里面的聲音是一段訪談,一人問一人答,問的就是梁雪庭過去的很多事,回答人的聲音很熟悉。
「爆料的是一個叫蘇蘇的,據說是你朋友,上面有錄音作證據,對你的描述相當詳細,有些連我都不知道。你認識這個人嗎?」。鄭敏問,雪庭听出那的確是檳榔的聲音。
「姓蘇?」簡如立刻尖叫,「雪庭,上次來家里的那個不就姓蘇嗎,她是你的朋友!哦!是她!」
「胡扯!」雪庭冷漠地道,「爆料還用真姓她傻啊,除非是為了炒作,她為什麼要炒作?她又不想進娛樂圈!」接著對鄭敏說,「我可沒陪睡過,**是犯法的,我從來沒干過犯法的事,我連稅都沒漏過。你們只要不回應就行了,或者說不知道,隨你們的便。我現在心里很亂,等我想清楚我會想辦法的。」
「你什麼時候能想清楚?」鄭敏問。
「到時候我給你電話。」雪庭回答,「我先走了。」說罷起身出去,簡如跟著。
「你就這麼讓她走了?」朱杰趕緊問鄭敏。
「她自己會想辦法。」鄭敏嘆口氣。
次日,各大報紙雜志果然全部轉載,銷售量噌噌上漲,導致全國人民都知道了這條爆炸性新聞。
唐愷恩看到時正在做頭發,她想這下梁雪庭終于被她扳倒了。聶賞冬看到時,心里卻在想梁雪庭是不是會大大地羞辱蘇檳榔一番。她想蘇檳榔連對康都那麼上心,更何況是從前那麼要好的梁雪庭。現在友誼破裂,蘇檳榔一定會很難過。
這兩人各懷鬼胎,檳榔那兒卻翻天了。
那則新聞是她在早餐桌上看到的,她當時就一個尖叫。
「你干嗎?!」康進莫名其妙。
「天啊,這可怎麼辦?」她捂住嘴唇自語。
「怎麼了?」康進拿過她手里的報紙粗略地看一遍,笑道,「原來她真的和你是一間娛樂城的!」
「這下可糟了!」
「有什麼糟的?這也沒什麼特別的證據,不過是段錄音而已,錄音是可以造假的。」
「不是這個!你沒看見嗎,上面寫爆料人叫蘇蘇,滿娛樂城只有我一個人叫蘇蘇!她會認為是我爆的料,那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到底是誰在陷害我?!」
「如果她相信她才是傻瓜,哪有爆這種料用自己真名的。不過說到陷害,你居然這麼有名到娛樂圈都來陷害你了。」
「我招誰惹誰了?!」檳榔一坐在椅子上,給雪庭打電話,可手機不通,「怎麼打不通?」
「這時候記者都打上門來了,怎麼可能還開機?!」
正在這時,孟轍突然給檳榔打來電話,劈頭蓋臉就問︰
「報紙上說的是真的嗎?」。
「她絕對沒陪睡過,我發誓!她只是賣藝,賣藝你懂嗎?就是在台上唱歌,偶爾要陪客人喝喝酒。還有,我絕對沒爆料!」
「她手機打不通,也沒在家,她去哪兒了?」孟轍焦急地問。
「我怎麼知道?我還想找她!你去問簡如,簡如肯定知道。你要是能找到她,可要告訴她,絕對不是我!我要想爆料早爆了!」檳榔還沒說完,他「啪」地掛斷電話。
緊接著康也給她打來電話︰「哇,我就說你們兩個從前認識,還說是姐妹,居然連這種事都瞞我!」
「絕對跟我沒關系,上面的爆料人絕對不是我!」
「我當然知道,你要爆料早爆了!她電話打不通,人也不在家,你想辦法安慰安慰她吧,她現在一定很難受。」
「孟轍已經去了,哪還輪得到我?!」
「我說你還是去娛樂城問問,看看是誰陷害你。」
「是啊,這我倒忘了,我是得去一趟。」
「有事打電話給我。」康說了句。
「知道了。」檳榔回答。
「看來她的人緣不錯,這麼多人打電話來問。」康進笑道,「你和她到底是怎麼認識的?陪酒時認識的?」
「當然不是,是在當服務生時認識的。」事到如今檳榔也沒什麼好瞞的,「從家那邊來到這兒,成天吃掛面卷心菜,所以她現在看見這兩樣就想吐。」
「這麼說是患難之交了。她真是靠被包養才當上明星的?既然是一起出來,你怎麼沒當上?」
「她什麼歌都會唱、什麼舞都會跳、什麼戲都會演,我行嗎?當明星要天分,靠炒作卻沒實力,早晚會被時間淘汰。她從小的理想就是當明星,從沒變過。我的理想是當不上心理醫生就去開餐廳,能一樣嘛?!這次這件事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如果報道屬實的話,她就該想到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喂,拜托你有點同情心行不行?」
「實在說不清就否認,或者用別的緋聞蓋過去。娛樂圈的事就像風,刮的時候很猛,一會兒就過去了。」
「這麼大的新聞,恐怕算得上丑聞吧,也許會有連續報道。出這種事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
「你只要坐在她旁邊陪著她就好,剩下的事她會自己解決,她比你知道該怎麼辦。」
「可前提是她要相信這事與我無關。」
「如果真是你的朋友,她會相信的。我去上班了。」他笑道。
「嗯。」檳榔沒精打采地點頭,他在她臉上親一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