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到冬日,這楚國國都江陵被大雪覆蓋了,變成一片白色,連帶人們穿的衣服也變得厚實起來,大街上的叫賣聲除了中午較為熱鬧之外,其余的時光也變得稀稀疏疏,大家都紛紛鑽進客棧,酒肆等等人群聚集暖和的地方,天南海闊的聊天,說說各地的奇聞異事,也權當給自己走南闖北的留下個見證。
悅來客棧更是熱鬧,各種江湖子弟,商賈小販,走南的,闖北的,人流絡繹不絕。
「小二,看茶!」一清秀打扮的書生從門口走了進來,找了干淨的座位落了座,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喝著茶,不時的打量著這客棧里的人。
「我這次去江南做生意的時候,听說了一件秘事!」一個戴著大豺帽,眼中閃爍著精明,黝黑的膚色正是他長年累月在外奔波的證明,一顆花生米正被他拋入口中。
一听到有秘事,大家或拿著花生盤子,或端著茶圍了過來,將這中年人圍了個遍,那些好事之徒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紛紛要求他快些講,唯獨那個剛進來的書生還坐在那里,繼續優雅的喝著他那茶,看著那雪,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這次去江南的時候,正巧跟江南墨家做了一比生意,嘿嘿!」那個中年人適時的停了下來,抓了一把旁邊人的花生米,優哉游哉的放入嘴里,旁邊人的推了他一把,「哎,就是那個黑白兩道都得讓他們幾分的鬼道墨家嗎?」。
「喲,你真識貨,就是那墨家,那天我正在賣珠釵給墨家的丫鬟們,剛從後門進去,便听見有人說……」
正說到這個要緊關口,一只筷子筆直的插入了這中年人的喉嚨,這人當場便魂歸極樂,四周的人立刻散開來,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突發事件,小二的銅茶壺「啪」的一聲落地了,飛奔上樓去找掌櫃的,嘴里還喊著「死人了,死人了!」一路跌跌撞撞的上了樓上的雅間。
一把推開門,「掌櫃的,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小二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掌櫃正給墨銀雪交代這一個月的賬單,沒想到會出這檔子事,急忙忙欲下樓,墨銀雪攔了下來,「我和你一起去吧」墨銀雪心里暗想,這悅來客棧誰人不知是冷府名下的產業,敢在這里放肆的人必定是有點來頭的人,需下去會他一會。
墨銀雪下樓才發現那些個武林人士都拿著劍抵著一位白衣書生,那位書生也不驚慌,還是慢悠悠的喝著那杯茶,「諸位,大家先放下武器,有什麼話好好說啊!」
「原來是冷夫人啊,我們也不想生事,只是這死去的張英是我生意上的朋友,今日剛做完生意見時辰尚早就進來聊聊閑話,不曾想竟死在這里,我們也不是好生是非之徒,只求還一個公道以慰張英家中老小!」這說話的人是這幫子的領頭,說的真是義薄雲天,不了解的人還以為這個人是有多仗義。
「夫人,說話的這人是四川唐門的唐玉聰,听說幾年前被唐家門主趕出了唐門,沒想到會做起生意來。」掌櫃的在旁邊小聲的提醒著。
「呵呵,江湖上誰人不知唐玉聰唐公子的仗義啊,但小店小本買賣,進門都是客,張大爺的死小店一定給他家人一個交代,可是這位公子又是怎麼得罪您了?」墨銀雪略有深意的看著那位書生。
「我們都圍在那里,只有這個小白臉一直坐在這兒,不是他又是誰殺的!」唐玉聰一臉忿忿的說。
「可是你也不能就這樣認定了吧,要不是他呢?殺錯了豈不是毀了你的一世英名,照我看,不如有官府來解決此事吧!」墨銀雪不待唐玉聰說話,又將一袋銀子放到唐玉聰的手里,「這里是一千兩紋銀,希望唐公子能代我家老爺把這略微心意帶到張英家中,以慰他一家老小和以後的生計!」
「這,好吧,既然冷夫人如此要求,我又怎麼好拂意夫人的心意,我這就去辦就好,勞煩夫人報官將這真凶捉拿歸案啊!」唐玉聰拿了銀子,命人將這倒霉鬼張英抬了出去,告辭而去。
「諸位,今日受驚了,我家夫人說今天的酒水都是她請客,請各位隨意吃隨意喝!」掌櫃的話讓大家又重新回到了最初,各自有說有笑,但卻不再別人家的所謂秘事,怕一不留神,自己的命也成秘事了。
冷府
「墨子明,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千里迢迢的給我送來這麼份大禮啊!」墨銀雪盯著面前的這個書生——墨子明
「姐,我只是怕他說出我們墨家的秘密,所以才下手的,哪知下手下重了,傷了那人的性命!」墨子明,那個客棧里面對十幾刀劍而不慌張的書生,卻在墨銀雪面前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你!唉,罷了罷了,我已經命人送兩千兩給張家的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墨銀雪以手扶額,無奈的搖搖頭。
「你是把銀子給了那個叫唐玉聰的嗎?!怎麼又派人去啊!」墨子明不解。
「你以為那銀子會到張家人手里嗎?那一千兩全當我給他的封口費,他定然是知道一些我跟你的關系,所以才如此訛詐!」
「這個假君子!」墨子明一臉想殺人的表情讓墨銀雪連忙喝住他,「行了,你別惹事了!告訴我,你這回進京來干什麼啊!」
「伯父病重,爹爹命我來通知大姐,希望姐姐能及早趕回去,不要再執著于過去的事了!」墨子明一臉誠懇的求道。
「我爹怎麼會突然病重呢,幾個月我偷偷回家看望時不是好好的嗎?!而且怎麼沒消息放出來!」墨銀雪追問墨子明。
「這我也不清楚,爹爹說伯父是見了一個人之後突然病倒了,至于見了誰爹爹也不清楚,伯父囑咐爹爹說他病重這件事不可傳出去,為免有些人心懷鬼胎來家中作亂!」墨子明將他知道的都告訴了墨銀雪,「姐,你就回家吧!十年前的事伯父已經不追究了,況且小杉已經這麼大了還沒見過自己的外公,你就回家吧!」
墨銀雪听見自己的爹病重時早已心亂如麻,想起幼年喪母,是墨錦榮又當爹又當娘的把自己照顧長大,墨錦榮是墨家的家主,事情很多,可是即使再怎麼多,三餐一定是與墨銀雪一同吃的,要是在外辦事遇上個什麼好玩好吃的,也一定帶回來給墨銀雪,可以說墨銀雪是在墨錦榮的寵愛中長大的,直到十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才使他們父女兩決裂。
子欲養而親不待。墨錦榮的病重讓墨銀雪所有的自尊與驕傲都退到了十萬八千里,「子明,你先在我這坐會,我去收拾些東西,待會跟你一同回家!」
墨銀雪出了客廳,便急急忙忙的回房間收拾東西去了。
過了一會,墨子明在客廳听到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雪姨雪姨,你看我……」
葉楓著急的跑進客廳,想告訴墨銀雪自己學會了天絕五步中的第一步,可是卻看見了一個陌生人,便噤了聲。
「叔叔好!」葉楓的家教告訴她不可以失禮于人前。
「呵呵,你叫什麼名字啊,怎麼會叫我姐叫雪姨呢?」墨子明好奇的問著葉楓。
「我叫……」葉楓本想告訴他,可是一想自己的爹爹還是朝廷欽犯,不可以說自己的名字,正在那里左右躊躇著。
「她是葉天啟的女兒,葉楓。」墨銀雪走了進來,後面還有冷清,冷杉。
「楓兒,他是雪姨的弟弟,你叫他明舅舅就好!」墨銀雪說,「這是冷清,你姐夫,這是冷杉,你朝思暮想的小外甥,你認識的,我就不介紹了!」
「額,呵呵,姐夫好,姐夫你神龍見首不見尾,想不到我這個大舅子現在才看到你!」墨子明有點手足無措,他是第一次見這位姐夫,長的果然讓自己自慚形穢,還是小杉兒好,可以讓我比比,不過這小子也有點長開了。
墨子明正好好的打量著姐夫冷清,墨銀雪開口說︰「我這次回去,就準備待在江南了,江陵這邊對葉楓的成長也不好,我想把葉楓也帶過去,你姐夫會留在這里交代下賬目,隨後會跟來,你和我就立馬啟程吧!」
墨銀雪干淨利落的把事情交代好後,就和冷杉,葉楓,墨子明坐上了門口的馬車,冷清小心的將墨銀雪的扶上車,「路上小心」冷清對墨銀雪交代著,卻不見墨銀雪的回復,冷清也不在意。
「等我」冷清望著馬車的揚長而去,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