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節
草原飛鷹
翌日，大學開學以後的第三天。
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常軌道，時間在繼續，生活在繼續。
白天，坐在大學的課堂內听講。放學後，薛林帶上屠連借給自己的衣物，匆匆趕往昨天面試過的美發廳。
「您好，我是昨天來面試過的薛林，請多指教！」安全上壘，第一時間沖進門的時候就迫不及待點頭哈腰，向美發廳內往後將要一起工作的同事們打招呼。
「你好，我是葉梅，只比你早來三個多月，叫我梅姐就好。從今天開始我們就要在這里一起工作了，我會負責帶你的。」一個短發的俏麗女子從旁邊走了過來，沖薛林友好地笑笑。
「梅姐好。」薛林的表情像個天真樸實的孩子一樣，甜甜地沖著剛認識的人點頭示意。
「薛林，你來了。」屠連從排隊等候的沙發上站起，將手中的美發雜志放回到簡易書架上，「從今天開始，你在這兒好好做。我會經常來這里視察，有什麼事情直接找我。」
「好的，屠連。謝謝你的衣服，還有……」薛林臉不禁一紅，吐了吐舌頭，「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開個玩笑而已，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嗎？」。
什麼？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屠連差點沒把墨鏡跌到地上。
「沒關系，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從薛林手中接過衣服，屠連向門口走去，「我就在隔壁的嬋氏私立醫院做保鏢，過來非常方便。」
「好。」
……
薛林是個冰雪聰明的孩子，大一上半學期的幾個月過去了，學校里的功課和美發廳的兼職打工，他二邊都兼顧得非常好。成績沒有落下，美發廳里的手藝也很快學到家。現在，薛林已經能夠獨立上陣，親自為顧客修剪設計美發造型。
在這幾個月期間，屠連幾乎成了美發廳的常客，每周都會來一二次。而屠連每次來也無非就是剃發和刮胡修面，幾乎次次都是由薛林親自為他服務的。
有一次，在給屠連理發的時候，薛林突發奇想地問他︰「屠連，你為什麼總是要剃個光頭啊，干嘛不留點頭發？短發也好，這樣我就可以親自為你設計發型了嘛！」
「不為什麼啊，方便。男人的頭發打理起來多麻煩，有頭發還得天天洗。」屠連很豪爽地直言，「剃光了，洗頭跟洗臉就沒多大區別了不是？多方便，還省下洗發水呢！還有，男人剃光了頭，就分不清楚禿不禿頂了，哈哈！」
「哈哈，說得也是。」薛林陪著屠連一起打哈哈，然後話鋒一轉，「但是，我還是想看看你留頭發的樣子。」
「有什麼好看的，你回學校在電腦上把圖片處理一下，往我照片上貼上頭發不就成了？」
「有了！」薛林抬起頭看看鐘，已經很晚了。再環顧四周，客人差不多都走光了，美發廳里的員工也寥寥無幾，快打烊了。
「什麼？」屠連一愣神，還沒有反應過來，薛林已經飛快從旁邊架子上摘下一個假發套，手腳麻利地戴在他的頭上。
「哈哈哈哈！」空蕩無人的美發廳中，頓時傳來薛林開心爽朗的笑聲。
「好哇，你這個小子！看我怎麼收拾你。」屠連起身要逮住薛林，卻被他靈活地閃開了。
二人圍繞著幾張旋轉椅你追我躲，屠連畢竟是經驗豐富老道的保鏢，薛林沒躲二三下就被他結結實實地逮到懷里。
「呵呵呵呵……」被屠連逮住，薛林一點都不害怕。他反身一把緊緊抱住屠連，依舊咯咯笑個不停。
「怎麼了，這麼好笑嗎？」。屠連一手抱住薛林，一手把自己頭上的假發套摘了下來。
「沒有，我發現你帶假發後的樣子好漂亮，像個古代的氣質美男。」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沒開玩笑，我是說認真的，屠連。」薛林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快放寒假了，下周我們學校考試。考完以後，記得你答應過我的，帶我去內蒙古大草原上看看，好嗎？」。
「好，那你可要好好考試。等你考完以後，我休一個月的年假，帶你去大草原騎馬，住蒙古包……」
「哇，太好了！」薛林開心地手舞足蹈起來，高興得像個孩子。
二個人卿卿我我，不知不覺已渾然忘記今夕是何夕。
一周以後，考試結束，薛林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把大件物品留在宿舍，只帶了幾套換洗的隨身衣物，和屠連一起踏上了去內蒙古草原的旅程。
那是一次讓薛林終身難忘的快樂旅程，白天，屠連換上族中的草原民族裝扮，帶著薛林一起策馬飛奔。
夜晚，外面寒風凜冽，蒙古包內溫暖如春，薛林和屠連的家族成員們打成一片。
……
「屠連，你看，那是什麼？」坐在馬上，靠在屠連懷中，薛林揚起頭凝望著蔚藍如海的碧空，指著遠處一個黑色的飛影問道。
「那是草原飛鷹。」屠連低下頭，手中的韁繩緊了緊，身下的馬兒立即放緩了腳步。
薛林伺機再度吻上屠連滾燙的唇瓣，小舌靈巧地沿著縫隙滑入他的口中。
「這一次，還是開玩笑嗎？」。長吻過後，屠連面不改色道。
「不是。」薛林的眼神無比清澈，「屠連，我想，要是我們一直一直都能像現在這樣在一起就好了。」
一直一直？
屠連仰面，朝草原飛鷹的方向，揚聲呼麥，音傳萬里。
屠連，屠連……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薛林附和著屠連的呼麥聲，在內心深處默默地吟唱著。
是夜，月朗星稀。茫茫無際的大草原，仿佛成了一個巨大遼闊的意識海空間。
溫暖如春的蒙古包內，這一次，只有屠連和薛林二個人。
「薛林，你不能再喝了。」放下手中的馬頭琴，屠連一把奪過薛林手中的馬女乃酒。
「不嘛，我還要。快還給我……」滿臉緋紅，薛林雙眸迷離，嘟嘟囔囔地站起身來，猛地一個趔趄，直撲撲地倒在屠林懷里。
「你醉了，薛林。」屠林的聲音略微有一點嘶啞。
「屠連，我好熱。屠連，屠連……」薛林眯起雙眼，氣喘若絲，一只手從領口撕扯開自己的衣服，另一只手悄悄地撫模上屠連的身體。
一夜春宵。
清晨，醒來的時候，對上的是自己心儀人兒恬靜的睡顏。
昨夜，薛林這個家伙實在是太亂來了！一想到這里，屠連就氣不打一處來。
走出蒙古包時，才發現外面已經是白雪皚皚一片。
原來，昨夜下了一晚的草原大雪。
「唔，連……連……」薛林懶洋洋地睜開雙眼，從被窩里鑽了出來。
呼！外面好冷！縮了縮頭，薛林裹緊身上的毛毯，走出蒙古包，來到屠連身邊。
「哇，下大雪了！」薛林滿臉興奮，「難怪這麼冷。」
「痛嗎？」。屠連似乎在答非所問。
「嗯，有點。」薛林很快就明白屠連的問話是什麼意思。畢竟，昨晚是他先主動纏上屠連的。
天降瑞雪，茫茫草原上一片白皚皚。空中，遠方的一抹飛影翱翔而過。
「阿嚏！」
「你怎麼衣服都沒穿，裹條毛毯就出來了？快回去把衣服穿上，不然會感冒的！」
「嘻嘻，我要你抱我回去穿上。」
「你……」
毛毯落下，掉在被白雪覆蓋的地上。一雙小爪緊緊抓住屠連的衣服，整個柔軟香玉陷入他懷中，嬌柔可人的紅唇印上，久久不願分離。
遼闊草原上，茫茫天地間。
似乎，這已是人世最幸福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