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華 十五章 狀告尚宮

作者 ︰

玉華府尹如果放到別的地方,那是一府主官,權勢赫赫。可惜在了玉華京,責任重壓力大權位卻算不得最高。天子腳下大官多如牛毛,一個府尹算得了什麼?偏偏這府尹管著玉華京地面,于是難免要面對權貴之間的各種糾葛。可以說容易給高位者留下印象,也容易招來莫名的災禍。能在玉華府尹任上如魚得水的人,無一不是能力極強又可以平衡各方勢力的能人。

現任玉華府尹居岩就是難得一見的人才,他主政玉華京已經有三年時間,政務處理數次得到上官褒獎,名字也曾上達天听,在府尹位置上游刃有余。不過目前這位居府尹看著手頭的案子,心下頗為為難。案情本身看著不復雜,金氏狀告降嘉宮于尚宮等人仗勢欺人,逼死她丈夫金大。只是涉及皇宮,就讓居府尹為難了。

降嘉宮在滿朝官吏眼中,與其說是拯救眾生的神衹,更像是國家的吉祥物,畢竟歷代都有神衹,也沒有一個朝代能夠長久不朽。所以接受了相關教育的官吏們,對降嘉宮的幾位是敬重有余,畏懼不足。此刻接到有關降嘉宮的案件,居岩也沒覺得神衹找凡人斷案有何不妥,他所考慮的,是降嘉宮的這位于尚宮,經過他的打听,于尚宮是皇後指到降嘉宮管理宮務的,當時降嘉宮主什麼話都沒說就同意了,至少在這點上,降嘉宮和皇後是達成了默契。此刻金氏狀告于尚宮,這案子倒是交給內務府的好,省的自己插手這樣的案子,難以把握其中分寸。

只是現在狀紙遞到了他這里,他也不能全然不聞不問就把案子推給內務府。居岩一番打算後,吩咐差役把金氏帶到書房來,他先問一下情況。雖然是在書房,負責記錄的師爺和差役都沒少,只是用的全是居岩信得過的自己人,即使金氏說出些什麼來,也不怕。

金氏被帶了進來,居岩見她身形干瘦,臉色蠟黃,看來生活不是很好。她進來後撲通就跪在地上,說︰「求大老爺為民婦做主啊。民婦的丈夫死得冤枉啊,冤枉啊。」

居岩皺了下眉,說︰「下跪的是金氏?」金氏听他問話,忙說︰「是,是的。」

「金氏,你將你所遇到的事如實說來,不要想著欺瞞本府。」說完目光凌厲向金氏一掃。金氏沒有見過官府中人,此刻被居岩的威嚴氣度震住,只覺得雙股戰戰,渾身都不由自主抖了起來。強撐著說︰「民女不敢欺瞞大老爺。只求大老爺為民女做主啊。」接著將經過一一說出。金氏和她的丈夫金大是京城本地人,在城外有一片地,夫妻兩個種了點花木,向來是供應皇家園林用的,生活也算不錯。後來金大認識了個劉三,說是有大筆買賣可以做,攛掇著金大借了銀子擴大栽種。金大雖然本分,也想多賺點銀子,听劉三說的紅火,就答應了。借了銀子租了幾處田地,金大起早貪黑地侍弄這些田地,那些花木也仿佛知覺一樣,枝繁葉茂,看來這一年就可以還掉大半的欠債,往後這日子可有奔頭了。金大和妻子說起這事來,滿臉喜氣,金氏雖然不懂這些,也知道家里有入項了,跟著也是好一陣歡喜。這歡喜勁兒還沒散去,就出事了,金大去賣那些花卉的時候,原本劉三拍胸脯擔保的買家卻影子都不見了。想賣給宮里,宮里收花木的人卻說這些花木還是按原價給,一分也不能多。金大迫于無奈,將花木隨便賣了,得的銀子卻還不了債。家里進項沒有增加,反而加了債務。催債的天天上門來要債,金大思慮一重,就病倒了。金氏一個婦人,本來就不太懂外面的事,雖然夫家娘家也有人出來說兩句,但是畢竟兩家家族都不算得勢大,金大這事又是他自己動了心,族里略說說也過去了。金大病後,家境更是一落千丈,金氏四處挪借,終有一日無法可想,只有賣了田產為金大治病。金大在大夫診治下,病情有所緩和。金氏是個賢惠的,雖然家里已經是捉襟見肘,還安慰丈夫說等病好了,夫妻齊心合力,這日子定會好起來。金大見妻子不離不棄,也定了心好好養病,他本來就是使力的,這心里一定,病也好的快了。誰知那債主看金大病好些,又上門來討要,逼得急了,將家里的各種家什搬走抵債。金大抱病和他們理論,雙方一言不合吵起來,對方一推金大,不成想金大大病未愈,手足綿軟,一推之下跌了出去,頭撞在家中的櫃子上,當時頭破血流,熬了一時三刻就去了債主們見出了人命,才紛紛散去,金氏先是悲痛欲絕,後來經人提醒,才一紙訴狀告到了官府。

居岩听完案情,說︰「金氏,你在訴狀中說此事牽連降嘉宮于尚宮,從你說的情況里卻看不出來。莫非你有意誣攀?」

金氏跪了大半天,本來已經身形搖晃,听到居岩厲聲呵斥,雙膝一軟跪趴在地,聲音顫抖卻堅決地說︰「民婦絕對不敢誣攀任何人,天地良心,那打死小的丈夫的于亮,就是于尚宮的佷子,他原是說了,憑他姑姑的關系,不過是失手打死一兩個人,他定然沒事的。」說到這里,金氏咬牙切齒,恨恨說,「求大老爺為民婦做主。」

居岩又問︰「你說有人指點你來告狀,指點你來告狀的是何人?」金氏一愣︰「是一個天仙般的女子,我原本只知道在家里哭,那個女子路過,听說了我的事情,就教我來官衙告打死我丈夫的于亮,還說于亮既然仗了于尚宮的勢頭,那于尚宮也月兌不了關系。」

居岩說︰「本來民間詞訟,這玉華府衙是管得的,但是你這狀紙涉及了皇家的尚宮,我這玉華府衙就沒法管了。這樣,你明天拿了狀紙投到內務府去,那邊自然有人管這事。」說完,命差役將金氏帶下去好好安置了,又吩咐一個老成的人明日給金氏指去內務府的路。

等到一干人都出去了,居岩才笑著對師爺說︰「看看,不知道又是哪路神仙要打架,借我們的地方做事呢。」師爺說︰「虧得府尹明智,早早把這個燙手的活計扔給內務府。」居岩冷笑︰「若是連這點子小聰明都沒有,早被上面那些老狐狸吃得皮都不剩了。」口里說著,心里卻在琢磨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這個時候,杜尚書和郎大司馬最忙的事,就是籌備剿滅南安反賊,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是最不希望**出問題的。于尚宮雖然是降嘉宮的尚宮,卻和皇後有聯系,她要是不好了,皇後那里也沒什麼面子,按說朝廷里幾個大佬都不應該這個時候摻和這個事情。但是按金氏說的,分明又是有人想對付于尚宮,所以才指點她告狀。此刻這個局面下拉下于尚宮,這人到底是什麼目的?京城又會產生什麼變化呢?居岩在心中進行了數種不同的推演,最後篤定自己在其中進退自如後,倒也不把這事情放在心上了。

金氏在內務府狀告于尚宮的事,禾纈知道的不早也不晚,剛剛比內務府的人來找她要于尚宮的時間早了一刻。「看來這個玉華府尹倒真是會置身事外啊。」禾纈對華胥黎評價。「有關宮廷事務,他交給內務府也不算錯。」兩人正說著,內務府的人來了。參見降嘉宮主後,內務府來人表明來意,想請于尚宮到內務府說話。

禾纈笑著說︰「是為了金氏的案子吧?正巧我閑著無聊呢,可以去听听嗎?」。內務府來的人微微一愣,心說這于尚宮是撞了什麼了,剛才向皇後稟報的時候,皇後說要旁听,現在降嘉宮主也要旁听。禾纈見他猶豫,說︰「我記得內務府審這些宮女,沒有不得旁听的規矩吧?」那人忙說︰「是是,只是皇後適才也說想去旁听,臣回頭報呈上官,再告知宮主和皇後具體的時間。」禾纈點頭,又叫過于尚宮說︰「尚宮,既然是內務府來人,你就先跟著去唄。有什麼事,稱心如意你們先打點著。橫豎不過幾日,尚宮盡可以放心。」

于尚宮面色平靜,行禮後跟著內務府的人走了,也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見他們出去了,禾纈才說︰「阿黎,听到沒有,皇後也要去旁听呢。我倒是奇怪了,難道她做的這些事情,皇後一點不知道?」「稍安勿躁,皇後去看看,不過因為她是皇後指給你的人,日後如果不想一家獨大,你還有要仰仗皇後的地方。」華胥黎說,「答應我,不要和皇後鬧太僵。」

禾纈輕哼了一聲︰「只要皇後她做她的本分,我干嘛和她鬧。如果她一定要替于尚宮出頭,我也不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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