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愛之紫夢凡塵 014 生病

作者 ︰

黃昏,天上稀稀拉拉落著雪,石秀撐著與女孩子們極不匹配的老式大黑傘,出門打了一壺熱水,到餐飲街買了兩盒熱菜,一起提著,往樹林里走去果愛之紫夢凡塵。她沒有提飯,一想到于思凡那一麻袋的饅頭,心里頭就怵怕。「那要他吃到何年何月!還是先幫他啃完再說吧。」

自己中午出樹林的那一排腳印早已被白雪掩埋了,相信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也不會有第二排腳印從樹林里經過。她突然覺得,這里就像魯賓遜漂流的那個荒島,男孩是還沒馴服野人前的漂流者,生活起居的困難並不是主要的,內心的孤苦無助才是致命的,這個時候,他最需要的應該是有人陪他說說話什麼的,可是自己,卻一直忽略了這一點,殘忍地走開了。

想著,她越發的認為,自己應該在最短的時間內出現在男孩的面前,于是,她的雙腿開始和自己急切的心情賽跑了。

「思凡,思凡,吃飯了。」

石秀撩開帳篷簾,見男孩依然熟睡,不覺笑笑,或許,這是最好的結果了,等他一覺醒來,能看見有個伴兒守在身邊,至少,會減輕一點孤獨感的。

脈脈凝望著男孩的側臉,親切、迷人,他睡得實在太香了,自己實在不忍心吵醒他,于是,輕輕放下水壺、飯盒,從柴垛下層抽了些干柴,在帳篷口諳熟生著了火,另取來幾個饅頭和中午打包回來的東西,一並在架起的鍋灶里熱著,自己就在旁邊看著添柴,若不是偶爾還有雪片落下搗亂,她堅信,自己還會做的更麻利些果愛之紫夢凡塵。

看著這片寧靜且只屬于自己和男孩兩人的樹林,回憶起這半年平淡卻有如世外桃源的生活,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就像一些童話劇里幸福的女主人公一樣,要不是那一麻袋沉重且不知何時才能徹底消失的饅頭,還有男孩那一身明年夏天才會發揮作用的單衣,自己的心,在此刻定會飄飄然隨著這些可愛的雪花一起翩翩起舞的。

……

「起來了,懶蟲,起來……」等到鍋里的熱氣冒得就跟啟動的蒸汽車頭一樣,她才不得不去叫男孩起床吃飯。

男孩沒有回應,這叫她的心中「咯 」一聲。「奇怪!」她急忙進帳篷,迅速搓熱了手,然後,用手背輕觸男孩的額頭,是滾燙的,再用自己的額頭貼著男孩的額頭,依然是滾燙的——之後,她得出了一個結論︰男孩生病了,應該還很嚴重。

在自己的記憶里,男孩是一個不會生病的人,而這樣的人一旦病了,就會讓人格外擔心害怕。一時間,她感到驚慌失措,只輕輕推著男孩的肩。「思凡,你怎麼了,思凡!」

于思凡蜷縮著顫抖的身體,緩緩睜開無神的雙眼。「是石秀啊,我沒事。」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背你去醫院吧。」石秀焦急地看著男孩。

「不用,可能著了點涼,睡一會就沒事了,哪有那麼嬌貴。」于思凡看看她,微微笑著。

「可是——」石秀突然想起帳篷里還有幾粒感冒藥,趕緊找來,扶男孩半坐,給他喂了兩粒,再讓他睡下。「思凡,不如我讓下鋪回宿舍住幾天,我們去她那兒——」

「別麻煩別人了,我沒事的,睡一會就好了,你幫我把被子蓋好就行。」

「嗯」石秀忙用被子把男孩的身體包好,惟恐有半點漏風的地方。然後,月兌上的棉衣,裹住他的後腦勺,從壺里倒了熱水,擰了熱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等毛巾烘干了,再新換一次……

不知何時,雪似乎停了,微微吹起了刺面的風,夜有些凜冽,石秀穿著毛衣,強睜著疲憊的雙眼,滿頭大汗的催著鍋里的雪能快點燒成熱水,她記不起這已經是第幾鍋了,只知道,提來的那壺熱水,只倒了兩半盆就沒有了,之後的熱水都是這樣燒的。

帳篷內有些動靜,是男孩翻了個身,石秀急忙去看,他好像醒了,但病情卻似乎絲毫沒有起色,身上燙的跟火炭一樣,她于是含著淚,又給男孩喂了兩粒藥。「等病好了,就離開這里吧,放棄理想,放棄學業,去哪都好,哪怕只是原始的耕織生活——」

「我要做一只兔子,在茫茫的雪地里不停的奔跑,只要呼出的還是熱氣,就還有希望,絕不放棄。」

男孩的話有如觸礁的潮水,頃刻間潑了她一臉的咸淚;而之後男孩異常的狀況,則是濺起的浪花,將傷痛迅速帶向她的全身。昏迷中的男孩,思維也開始混亂了,時喜時憂,話語也絲毫沒有了邏輯。

「多好的地方啊!要是——多好……嗯,好吃……紫……我是那種人嗎……我的心,好痛……李妍……你也珍重……」

「怎麼辦?都說胡話了,熱敷根本不管用。」就在石秀六神無主的時候,她的腦海里突然閃現出一句話來︰熱敷不管用時,要用冷敷。她記不清這句話是誰說的,但現在已經這樣了,索性試一試。

于是,急忙出去,捧回一把雪來,蓋在男孩的額頭和手腕上,等雪融化了,就再抓一把蓋上……

後來,她實在是筋疲力盡了,就把平日里積攢起的小柴垛拆了,顧不上能不能引起火災,圍著帳篷生起一大圈的火,把四周照得通明。然後,回帳篷,抱著男孩的頭,坐著禱告。「上蒼,您是否能听到我誠心的禱告,不要把悲劇再一次灑向人間,尤其是我懷中的這個男孩,不要把他帶走。如果,您不願施舍幸福,請把我的那份給他——」

……

也許是上蒼听到了女孩的禱告,也許是她的治療方法果真有效,也許是男孩自身的抗爭,或是藥物見效的緣故——清晨,于思凡終于醒了,燒也奇跡般退了。

他環視帳篷,看見女孩正抱著自己的頭睡著了,想起自己昨天可能是生病了,女孩應該整晚都在照顧自己,內心無限感激。「石秀,石秀——」

石秀強睜開羞澀的眸子,趕緊用額頭貼一下男孩的額頭,燒已經退了,說明他已經沒事了,懸在半空的心才落回原處。「你醒了,我去給你做飯——」

「你躺著,睡一會吧。」于思凡笑著,將女孩按著躺下,給她蓋了被子,自己出來生火燒水。

「思凡」

于思凡听見女孩叫他,忙撩開簾子進來,見一道可愛的晨曦折射進帳篷,映著女孩紅彤彤微笑的帶著熱淚的俏臉,不覺心動。「怎麼了?」

「我」

「你放心睡吧,飯好了,我叫你。」于思凡給她灌了暖水袋,熱在被里。然後,去掃雪了。

「嗯」石秀躺著,內心卻無法平靜。「雖然,你在夢中呼喚的是另外兩個女孩子的名字,但我依然會一直默默守護著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的時候。至于我的心,它早已離開了自己,守在了你的世界里。」她不想睡去,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倦澀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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