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雪兒受的是劍傷,傷口不深,養幾日便可痊愈。落塵給她止了血,做了簡單的處理。又帶穗兒到客棧,洗了澡,擦了藥膏,買了新裝換上,方才雇了馬車,帶著她與穗兒一同回了將軍府。
一路上,穗兒給她們聊了很多。果真不出落塵所料,這白族女子身份特殊,原來她是依雲國的阿玉兒公主,而那男子是她的大哥,肅哲太子。穗兒被逐出王府,後遇到一伙綁匪,他們把她賣到依雲國,阿玉兒買下了她。她打壞了白玉螺,才受到了她的懲罰。
听到這里,落塵心中很是不解,這依雲國的公主和太子來醒悅國干什麼?難道將會有什麼大事發生不成。
到了將軍府,已是黃昏時分。龍母早就在大廳外等著她們,見龍雪兒受了傷,面色有些蒼白。忙找了大夫,等大夫說無大礙之後,方才松了一口氣。
龍母見落塵作男裝打扮,心中極為不悅。原本因為落塵自幼喪父喪母,已經認定她命中帶煞,是那不祥之人,如今見女兒與她一同出門而負傷,心中更是不快。
馮雲曦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在旁邊敲邊鼓。
「姑母,此事說來蹊蹺。這雪兒妹妹的身手不錯,就連軍中的武將都沒幾個能勝過她,這次又怎會輕易就受了傷。難道是沖撞了神靈。」
龍雪兒前幾年,所嫁非人,自請合離,很長一段時間在家一直悶悶不可。龍擎蒼不忍見她郁郁寡歡,便讓她扮作男裝,到軍營里和那些武將切磋武藝。因此龍雪兒的身手不凡之事,龍母和常來龍家作客的馮雲曦都知曉。
此刻馮雲曦的提醒,讓龍母看著落塵的眼神更加凌厲。「哪會是沖撞了神靈。只怕是因為龍家出了不祥之人。」
龍雪兒不信這些鬼神之說,也看出她們想尋落塵的麻煩。便忙出口為落塵辯解。
「母親,此事與落塵無關,都是我技不如人,你且不要再作他想。」
龍母見自己的女兒都已經受了傷,還不忘幫落塵說好話,心中更是不快。這雪兒與落塵的感情好,出言維護,她又怎會看不出來。只是這凌落塵到底給雪兒丫頭使了什麼妖術,讓她這般維護她。
她對龍雪兒道︰「你好好兒養著,其他的事情你別管。」又看了看落塵和雲曦。道︰「落塵,雲曦我們走吧!別在這兒擾了雪兒的休息。」
龍雪兒覺得今日的母親格外嚴厲,想跟去,卻被兩個丫鬟攔下。也就只好作罷。
落塵一直跟著龍母來到佛堂前,佛堂本是莊嚴的,此刻竟然有幾分讓人不寒而栗。
龍母冷眼看向落塵,厲聲道︰「還不跪下。」
迎上龍母不寒而栗的眸子,落塵沒有半分驚恐之狀。有的依舊是平常的淡然。
婆婆的教訓,從來做媳婦兒的都只能唯命是從,哪里敢挑釁。落塵自然只得听話的跪了下來,希望能消了她的怒氣。但她總愛把人心想得太美好。
龍母見她跪下,面上卻依然是一副無關痛癢的樣子,眼里更露出凶光。
「凌落塵,你這煞星,為何要來害我女兒?」
見龍母著實惱了她,馮雲曦心里一陣竊喜,卻並未表現出來。而是故做好人的道︰「姑母,這事兒也怨不得姐姐,姐姐是生來帶煞,其實她也不想的,還請姑母是不要怪罪才好。」
馮雲曦這招以退為進,用的極好。表明上是說,此事和落塵無關,卻從側面說明落塵就是不祥之人。龍雪兒受傷之事,始作俑者便是她。這樣從側面說來,更讓龍母覺得她善良無比。一個善良的佷女,自然比一個命中帶煞的女子更適合做她的兒媳。
如此高明的招數,落塵是自嘆不如。她的生活里,每一次都是人為刀俎她為魚肉,她何曾過過幾日安生的日子。樹欲靜而風不止。她從未想過害人,卻被一次次逼到死角。此時,若不能為自己澄清,日後想要在將軍府過上安生的日子就難上加難了。
她不卑不亢的道︰「母親,落塵是不祥之人這樣的坊間傳聞,實乃訛傳,母親聰慧過人,定然能分辨出真偽。落塵自幼喪父不假,可父親身故之時落塵已有十歲,此時落塵已非黃口小兒,而是幼學之年。若落塵果真是那不祥之人,恐怕父親早已不在人世。況且天下人皆知,我父親燕邵謙是重情重義之人,為了朋友兩內插刀,為救靖王而喪命,並非落塵之過。而雪兒妹妹,此番也是因為路面不平事,而出手相助,寡不敵眾才受了傷。落塵並非傳言所說的煞星,又如何能擔上這樣的罵名。」
好一番伶俐的辯解,听得龍母臉上一陣猶疑,心中也開始起了動搖。
而馮雲曦要的就是龍母對落塵的狠絕和厭惡,哪里容得下她的動搖。
「落塵姐姐果真有三寸不爛之舌,可事實卻永遠勝于雄辯。姐姐周遭的親近之人接二連三的發生意外,讓人心生懼意也屬正常。我怕是再也不敢與姐姐親近。」
听馮雲曦如此說來,龍母果真又下了決定。「不管真假,總之就是不能威脅到我兒女的性命。算命先生說過,遇上你這樣命中帶煞的兒媳,需要好生點化,才能消除你前世的孽障,你就打掃佛堂一個月吧!讓佛堂聖潔是水來洗去你身上的罪孽,這再好不過。」
落塵聞言,環視了一眼佛堂,發現這佛堂大得幾乎與將軍府的宴會廳一般大小,想著每天打掃,估計會把她累得半死。但眼下也找不到借口去回絕,便決定欣然接受。
她露出嫣然一笑,對龍母道︰「母親每日吃齋念佛,行的是善事,境界高遠非常人能比。落塵平日里想的不過是俗事,此番承蒙母親栽培,讓落塵得此良機,能在佛堂參拜禮佛,實乃落塵之幸。」
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一下子說得龍母心中一悅,看落塵的目光已然不復先前的冷厲。而馮雲曦心中更是驚醒,這凌落塵還有兩下子,似乎並不是她想象的那麼好對付。等著吧,凌落塵,這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