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落塵的手撫上他冷硬的臉,他冰封的劍眉因為她手心傳來的溫度,而瞬間舒展。
龍擎蒼微微一愣,顯然未料到她會主動踫他。他望著她燦爛如星光,皎潔如明月的眸子,感覺她美得如夢似幻。而此刻她的眼神中,有著他從未見過的暖意。她並不知道這樣看著他,他的心正涌起一陣狂喜。
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悸動,他一把拉起她的手,湊到嘴邊。
他極認真的說著︰「塵,不管你願不願意,此刻握著你的手,今生我便再也不會放開。」他嘴上霸道的宣告著一生一世的誓言,眼里是濃的化不開的情深。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宣告,落塵微愣,竟不知道要如何拒絕。這一瞬間,她自己也不知道心下是厭惡他,還是有一些自己也道不明的情愫。總之,在听到他說這話的時候,她並未起反感之意。
她不是鐵石心腸,他對她的情義她如何能不知,只是她從未當真罷了。想來他對她是男子對女子的一時興起,求而不得,轉念成痴,也未可知。
在她看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才是愛。在她還不懂愛的時候,便遇見了凌雲翼。那個白衣袂袂,如神祗般的雲哥,闖入她的心扉,成了她今生的痴念,亦是執念。她忘不掉也放不下。因此,她心里一直否認眼前之人的心意,對他投來的炙熱的目光視而不見。
不想欺騙他,她選擇坦然相告。「你這是何苦呢?明明知道,我不」
她的話來沒來得及說出口,唇被他以口封住。他知道她會說什麼?只是剛剛他已經明確表態了,不管她願不願意,此生他絕不放開她的手。
這一次他的吻不同以往,沒有怒氣,也沒有懲罰的意味,卻有如火的情深。
良久他放開她,指著她的胸口,問︰「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我相信,即便是石頭也有風化的一天!」
听他這話,她的心又是一陣莫名的酸楚。等一個人,最長久的時間不過是至死方休,若要等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那該需要如何大的決心和勇氣啊。
她是他的妻子,卻沒能盡一個妻子的責任真心待他,是她的錯,他待她幾近包容了。此番如果父王能平安歸來,她一定要為他物色一個值得他真心相待的女子。
「睡吧!靖王一定不會有事的。」他沉沉的開口,說出的話仿佛給她吃了定心丸。
他的手依舊抱著她,她掙扎了一下,卻沒有將他推開。兩人就這樣相擁而眠到天明。
翌日,龍擎蒼早早的出了門,臨走時還特意讓龍雪兒來陪她,囑咐紫蘇給她炖燕窩。如此體貼入微,讓她很難將他與一個馳騁疆場的大將軍聯系在一起。
待到深夜,龍擎蒼未歸。落塵特意為他留了燈,很想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如今凌軒的境況。可是他卻連著兩晚都沒回來,只是每日清晨,讓身邊的小廝回來遞給她一張紙條,上面寫道「靖王一切安好,勿念。」
見他不回府,她心中焦慮萬分,寢食難安。餓了幾日,人也越發感到精神恍惚。忽然听到紫蘇來報,說是將軍回府,她心里一喜,卻感覺眼前一黑,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不知道已經醒悅國已經變天了。她在床榻上不知世事,醒來見龍擎蒼在身側。
她第一時間便拉了他的衣服,問︰「夫君告訴我,父王怎麼樣了。」
「如今醒悅國已再無靖王了。」他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陳述著眼前的事實。
她痛苦的急呼︰「不不可能。」
見她那失魂落魄,傷心欲絕的樣子,他便知道她是誤會了。「你別沖動,我不是說他出事了,而是如今他已問鼎天下,成了當今天子。從此醒悅國,便不再有靖王爺了。」
他耐著性子,將這幾日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將與她听。
景帝在上元節當夜便對靖王下了殺心,只是,當時文武百官在場,他不能明著行事。想著在天牢里下毒,到時候來個死無對證。卻不知,他身邊的心月復都是靖王的人。靖王在天牢中服了假死之藥,當夜便出來協同凌雲翼籌謀行事。
依雲國和凌雲翼早就達成了協議,將阿玉兒公主嫁給他,寫下永不進犯的和戰書。同時承諾在適當之時假意進犯邊境,迫使景帝交出兵權應戰。
凌軒出來第二日,依雲國依計來犯,景帝便把一百萬大軍全數交到龍擎蒼手上。龍擎蒼集結人馬出關,並未直接參與逼宮一事。
而連日來,榮相游走于朝廷重臣之中,將原本就看重凌軒的大臣個個擊破,而其中也有少數的頑固分子,對于這些人,自然有凌雲翼培養的殺手將其除之。
大明宮里的大內侍衛,都是靖王的親信,在他們的里應外合之下,不到七日凌軒和凌雲翼便對景帝逼宮。
景帝自知已無力回天,又貪生怕死,無奈之下只得繳械投降。為求得一命,自請軟禁于玉華宮。並主動提出要寫下詔書,傳位予凌軒。
說道此處,落塵對整個宮變的工程已經大致了解,只是從他的說辭中,還漏掉了一個人,那便是太子。自古皇帝退位,太子繼位是名正言順的。可景帝卻傳位給了父王,這太子難道會坐以待斃不成。
她問︰「那太子殿下豈能干休。」
「不錯,太子對此事甚為不滿,欲刺殺靖王,卻被凌雲翼先發制人,如今太子已下了黃泉。」
听到此處,落塵心下一陣恐懼。太子殿下不知是他的表兄,更是他的妹婿。她雖然知道凌雲翼是那種為了天下而不顧一切之人,可她卻不願意相信他如此殘暴狠毒。
她喃喃自語的搖頭道︰「不會,這一定不會是雲哥做的。」
見她不信,龍擎蒼呲之以鼻。「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的修羅教的教主,只有你認為他是好人。」
她心里一緊,這修羅教殺人不眨眼,所有人都談虎色變,她雖然是名門小姐,但往日偷偷溜出門去,听大街上說書的老先生說起過。「修羅教?」
「你以為他做的惡事情還少嗎?你應該還記得綺樂君主吧!綺樂君主臉上的疤痕也全是拜他所賜。」
不會……不可能…雲哥不是這樣的人,他一定在故意詆毀他。
她冷眼問道︰「你是如何知道他是修羅教的教主呢?」
「我與凌雲翼是有些淵源的,我們不僅是同僚,更師出同門。我的師父與他的師父都是天山老人的高徒。我師父承襲了師祖的逍遙,一生雲游四海。但是他的師父自恃武功高強創下了修羅教,專做暗殺,實為師門所不齒。」
听他說得頭頭是道的,她就算想不信也難。可是即便如此,她卻不願把心中所系之人,想做冷血之人。「不管你如何詆毀他,我是不會相信的。」
他嗤笑。「你不想听,我便不提。至于他是什麼樣的人,日後你總會知曉。走吧!也該出去听听,外面的百姓歡呼聲了!」
他們一出府門,外面大街上便是一片喧騰。百姓們臉上個個笑足顏開,放著鞭炮,慶祝新帝登基。
景帝下詔,說其疾病纏身,無力治理朝政,太子年幼,傳位予靖王。
這樣驚世駭俗的聖旨一經昭告天下,天下臣民不僅不恐慌,反而歡呼雀躍。
如今,新皇登基。百廢待新,醒悅國正迎來一番光明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