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謝琳瑯被三堂會審,一方謝文梅起頭,謝琳瑤步步緊逼,那頭姜月華拼著魚死網破,斥責她同夫君二人行事荒唐,要置她二人罪名,當真今日不留余地。文字首發
謝琳瑯一直沉默,如今听了謝琳瑤一句話,卻是淡然撇了下嘴角︰「貴人好大本事,今日領教了。」
謝琳瑤眯眼,回了句︰「過獎。」這些事,都是從姐姐處學來的,伺機而動,一擊必得,不留余地,斬盡殺絕。
她如今統統都還回去罷了。
謝琳瑯只是道︰「貴人口口聲聲說當年之事,只是不知道,當年事,你可否都說明白了?當年事,可是有許許多多不解之處,還要同貴人討教一番的才是。」
謝琳瑤微微一震,卻冷聲道︰「你這是承認了你是謝琳瑯不是謝文蘭了?」
謝琳瑯搖搖頭︰「不過是听夫君提起過,當年他憐憫你孤苦,收容你入府,卻不想今日你倒是來指責我的不是,敢問貴人,你當年做了什麼?可否賜教一二?」
也不等謝琳瑤回答,她卻又回頭看了看姜月華,笑道︰「夫人口口聲聲說我的不是,只不過要不要同眾位族老面前說明白,你又是如何會被公公趕出府去的呢?我家夫君,又是如何得你所賜呢?」
姜月華哭泣的臉僵了僵,身旁正襟危坐著的衛冉突然咳了一聲喚道︰「媳婦……」
謝琳瑯看了過去一眼,衛冉挺直脊背,卻不與之對視,她倒是笑了下,這公公到底是舍不得這位親手送走了的夫人,或則舍不得衛家,名聲于世族,是一張臉皮,可以為之吃糠咽菜,也可為之粉身碎骨,卻容不得它有損分毫,當年衛冉自己野心勃勃,想做個扶持有功的大功臣,卻不想先一步被人拿下,只嘆自己有失祖宗臉面,自盡而亡。
這便是世族風骨,容不得污穢,若果真是她今日損毀了衛家的臉面,只怕她不是以死救贖,那便是必然得同衛霜休離。
便是不會允許自己將姜月華所為當庭說破,縱然她所做與衛家並無損傷,可她讓他家嫡子認了別家祖宗,可是犯了大忌,姜月華也是因為這一點,才不惜撕破臉面的危險來鬧這一場,賭得,便是衛冉同衛家重視的清譽。
她又怎麼知道當年那場自保與保人的謀劃,今日卻成桎梏?人生倒真是天道好還報應不爽那。
謝琳瑯不由的笑了下,那笑意在眾人眼中瞧著,均是不解,此女是頑固桀驁,亦或者太過娟狂,如今證據確鑿,便會她有百口千手,難不成還有什麼要辯解的?
謝氏族長終忍不住道︰「你還有何話要說?可願意承認,此中所言?」
謝琳瑯淡然道︰「承認如何?不認又如何?」
便是謝懷成都要眉梢一抖,謝氏族長那胡子冷不丁就被自己揪下來一撮,不由得吹胡子瞪眼,這女子怎麼回事,好一副無賴行徑,你說她這又是逞得什麼能耐,非要固執若斯。
她這麼無賴,一堂上男人抹不開面子說不得什麼,只謝琳瑤卻是一聲冷笑︰「姐姐這是要如何?卻這般不肯認,當年你做了便是做了,口口聲聲說的好大道理,今日怎麼如此無賴?你便是不肯認也由不得你,倒要請教謝大人,我家姐姐如何進了謝府,大人只怕是明白的吧?」
謝懷成心中暗罵,這小妮子當初還是小瞧了去,怎料得她今日也不怕把自己牽扯進來非要弄明白此事,這對姐妹顯見得可不是相親相愛的,也是自己疏忽,只當這是一只小貓,卻是一頭撓人的小虎。
「老夫當年將女兒送去老宅將養,多方求醫,只後來請了神醫沈天放來,方才有了起色,後來看人恢復了便接回府來,卻是不知道何時被偷桃換李去的,只怕貴人問老夫,也是難以說清的了。」
謝懷成此刻一推三五六,既然看出來這是這對姐妹鬧出來的事情,只由著這倆姐妹你死我活便是,謝琳瑤只怕沒蠢到真要同自己翻了臉去才是。
果然,謝琳瑤要的正是他這一句,便道︰「卻原來是如此,難怪老爺您是不知道的,我同我這姐姐也有五年沒見著,當初一瞧見時也自沒一下子看出來,若非後頭相處久了,方才認出來的,也是吃驚不小,我本覺著姐姐這身份未免驚人,說該同老爺坦白,可姐姐卻是不讓,還同我這寫了一紙契約來,說要同我同甘共苦,念著姐妹情分,做妹妹的也不好明白直說,便一時糊涂隱瞞了過去,如今想來,真是慚愧,這等子事情哪能長久,是我見識短了。我思來想去,這姐姐能入府,必然有人搭了通路,那位神醫卻是最要緊人物,何不請他出來問問清楚,也就明白了。」
眾人一听這話,紛紛點頭,謝琳瑯能入郡公府去冒充一個嫡出小姐,長相模樣相似固然要緊,這偷梁換柱也得要個緩沖的,當初謝文蘭生病被送出府不是秘密,知道的人不少,想必便是後來接回來時換了,謝懷成推了個干淨說自己不清楚,總要有個人來擔這個冒名頂替的名頭,沈天放此人京城里可是個異數,幾大家族不是不知道他可是秋家的人。
有趣的是,這一樁事,怎麼又把秋家給帶出來了?
事,好像更大了點,眾人紛紛去瞧一旁來看熱鬧的秋家來的管事,那管事冷不丁一把邪火燒到自個這來,先是一愣,心說這四殿下側室怎麼回事,今兒個事怎麼又扯到自己家來了?
就听上頭有人問道︰「敢問誰知道沈神醫如今在何處?」
問是問的廣泛,人看得卻是這位管事的。
大家伙心知肚明都往此人身上看,便一頭汗嘩啦下來,掏出帕子來抹了把︰「休要瞧我,大公子早已盡被我家老太爺逐出門去,算不得秋府的人了,我可有些日子沒見過他面。」
倒是也不知誰這邊說了句︰「前些日子听說三皇子陛下病著,被請進宮去瞧病了?」
「對對對,該是還在宮中,要不要去請了來?」
也不知是何人提了意,于是眾人紛紛附和,上頭三司為首的林文斌同另外兩位互相了一商量一番後,道︰「此事既然牽扯到他人,便待去請了人來問一問,不知兩家的族老有和異議?」
兩家這會子可真是焦頭爛額,原本不過是家事,卻擺出了如此陣勢讓人看笑話,少不得樂得去再扯個人下馬,反正大家都是有臉面的人家,看熱鬧誰都樂意,渾水誰都不樂意,可是自己這不舒坦,旁人也休想只一邊兒瞧著,下回這事了了,誰也甭笑話誰。
于是兩家的族長互相瞧了眼,均不約而同打了個哈哈,欠手道可,林文斌見雙方沒有意見,這才吩咐讓人去宮里請人。
待那領了命而去的胥吏出了公堂,上頭古梁甫貌似不經意問了句︰「听聞貴人剛才所言,令姊有一封契約與貴人,便是請不到沈神醫來,此信也是一份證據,不知道可否令本官並眾位一同監查一番?」
謝琳瑤仿若不經心的看了眼謝琳瑯,淡笑一聲道︰「這有何難,不過一紙罷了,妾身一直貼身收藏,大人要看,不敢有辭。」從袖口里掏出來一張四四方方的紙張來,順手遞給來的下手,隨口道︰「當初央姐姐這封文書,不過同姐姐開一句玩笑,如今身在富貴,只怕姐姐不肯相認,倒是不曾想今日卻成了一份證供,姐姐不會怪罪妹妹吧。」
謝琳瑯只端坐一旁面無表情道︰「不敢當。」
看她這副模樣,謝琳瑤卻是越發得意,偏偏還笑道︰「不過是一張紙,其實倒也算不得什麼,只我說這是姐姐的東西,旁人也未必能信,只怕做不得數。」
那一旁的謝文梅終于得以插口道︰「怎麼做不得數,便是這字實實在在是她寫的,大人們若是不信,小女這還有這幾日謝夫人同我家夫人來往的書信,雖說是些家務瑣事,可上頭字跡都是真真的,謝夫人可敢不認,這是寫給我們夫人的?上頭的可是你的字跡?」
說罷,從懷里頭取出兩封書信,遞了上去,上頭幾位將信紙一一攤開來並列,于公案上羅列于眾人,幾個有威信的瞧著,字跡便是一模一樣,確然絕對是出自一人之手。
撇開一旁兩個得意洋洋的女子,古梁甫先道︰「呔,謝氏,你還有什麼話說?如今便是沒有沈神醫來作證,此事依著老夫看,也該定性,你冒人他人嫡親,上欺瞞聖听,下蒙蔽臣工,你可認罪?」
謝琳瑯還沒開口,那一旁的林文斌先皺了眉道︰「古大人,今兒個咱們可是來做旁听的,聖上有旨,不過是令兩家族老共議,怎麼扯出這等子罪名來?」
那古梁甫卻道︰「大人此言差矣,此等大逆不道之舉,已不是一門一戶的家事,此等冒良欺詐的事,今日若是姑息,日後讓天下人如何議論,小小一個婦人膽敢做出這等有違人倫的大事,今日不嚴懲,有道是千里之堤潰于蟻穴,便是朝綱倫常都要亂了,只怕這件事,乃是一個婦人做不到的,依著本官看,此中必有內情,你這婦人快著實交待來,可有何人在你身後指使,你休要再替他人抗著,今日你若不從實招來,只怕便是殺頭的大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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