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大皇子這身子,日後必是百病纏身無可醫治……怕是捱不到而立之年……
滾!給朕訪遍天下名醫!將大子的病醫好!
嘻嘻,病秧兒,軟骨頭,哪里像是我們的大哥!
王上,這大皇子的病……不醫了了?
不醫了,醫了二十年也不是這般,朕已決定立七子為太子了,大子這命,由天定吧!
公子承六魂歸二十載而不倒,足見能力過人矣,然解毒之藥引,可遇不可求,一切皆在緣,強求不得。
大子,朕命不久矣,大夷,便靠你了,護住七子,唯有鎮國公府可為爾援,切記切記……
太後,澈身子不濟,恐擔不起國政,願全權讓太後擔政。
大哥!我等何須再忍!非要等到爾等將夷國毀了才肯反擊嗎!?
為了保住你,保住大夷的最後一根命脈!
二弟,為何我等偏相識?
呵呵,大哥,瞧你說的是何話,我等是兄弟,如何不相識?
兄弟?我倒願意我等能一直是兄弟。
……
冷澈驀地睜開眼,入眼是熟悉的紗帳,迷迷沉沉中,他睜不開眼,耳畔卻縈繞著往昔的記憶,他不是沒有懷疑那杯茶,只是他要確定,他們,是否能不成為敵人。
苦澀一笑,昨夜心尖的痛楚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即便你不情我不願,他們,終究是要成為敵人,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他們要成為敵人。
倒是沒有想得到,他竟比他還狠一分,竟然就這麼想要取了他命。
微微一側頭,冷澈瞧見了坐在床邊太師椅上,仿佛睡著了的溫柔,晨光透過窗欞落到屋里,落到她長長的睫毛上,在她的下眼瞼上投下淡淡的剪影,安靜嫻雅,讓人如何也猜想不到,這樣一個嫻靜的面容之下,有著怎樣的一雙變幻莫測的瞳眸。
冷澈的心猛地顫了顫,她守了他一夜?
「醒了?」冷澈正要坐起,淺睡中的溫柔听到細微的動靜便睜開了眼,眼里絲毫沒有惺忪困頓之意。
「昨夜可是王妃救我?」冷澈瞧見了她包著紗布的左手腕,語氣淡淡的,沒有絲毫感激之意。
「若溫柔不救王爺,相信王爺也死不了。」溫柔站起身,走到了房中的圓桌旁,拿起燉在小爐子上的茶壺,徑自為自己斟了一杯茶,一派悠閑的模樣,「但倘若王爺就這麼死了,溫柔可就要掘墳鞭尸了。」
浪費了她的心思的人,她從不輕饒,更何況是浪費她心思又浪費了她的血的人。
「王妃好玩笑,不過倒也沒有說錯,我自然不會這般便死了。」他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他若是死了,便是有負了大夷,他絕不會輕易而死。
冷澈說完,掀了衾被便要下床,卻在站起身的瞬間,他身上的衣袍從他肩上滑落下來,落到了地上,更要緊的是他的里褲也已滑到了跨步,只稍差一點點,便要曝光。
溫柔一直不冷不熱地看著冷澈,思忖著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仿佛他早就知道自己會中毒一般,命懸一線卻不見任何畏懼之態,突瞧見他曝露的身體,一口茶剛剛吞下險些被嗆住,立刻垂下視線不再瞧他,心里把夙夜鄙視了一番,穿衣居然這麼沒技術。
險些一絲不掛的冷澈,面色微紅,連忙緊了褲腰帶,拿過掛在床邊架子上的衣袍披在身上,腦子里浮現出昨夜迷沉中的片段,雙頰不禁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多謝王妃相救。」冷澈一時不知該說何才好,心中微窘,有些無奈。
「王爺真是客氣,你我夫妻,何須言謝?」溫柔輕呷了一口茶,依著圓桌坐了下來,既然目下不打算離開白王府了,還是好好地利用這個白王妃的身份比較好。
「王妃又玩笑了,前幾日可不是王妃自己說要離開白王府的?」冷澈雙頰已經褪下了緋色,走到了溫柔對面坐下,「如何今日又說與我是夫妻?是王妃改變了主意,不想離開白王府了?」
這女子,究竟想要唱哪一出。
「溫柔只是突然覺著白王府這個大樹還不錯,倒是可以遮些風擋些雨,」溫柔沖著冷澈微微一笑,「溫柔想,王爺應該不會介意溫柔在白王府久呆吧?」
「王妃目下可是我的大夫,若是離開了,要為我把脈診治豈不是麻煩?」冷澈望著溫柔盈著淺笑的眸子,試圖要看透她的想法,「所以,我自然不會介意王妃在白王府久呆。」
「王爺倒是善解人意,況且溫柔今回自宮中回來,日後必然有意想不到的大風大雨,要是沒個地方遮風擋雨豈不是可憐?」溫柔再斟了一杯茶,遞給冷澈,依舊盈著淺笑,「況且王爺必不會讓溫柔在外受風吹雨打,王爺,溫柔說得可對?」
「王妃既然是白王妃,我自不會讓王妃平白受風吹雨打,況且王妃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豈舍得讓王妃委屈了?」冷澈接過溫柔遞來的茶,飲了。
「王爺真是柔情,溫柔可是許久沒有體味到有人關心的滋味。」
「王妃若是好好地做白王妃,我自不會虧待了王妃。」畢竟這樣的女子少有,留在身邊自然不會有害,卻不得不提防著若放她離開,是否會為別人效力。
況且,她是老鎮國公子親傳的鎮國公子。
唯有鎮國公府可為爾援,切記切記……
鎮國公府這些年的表現,讓他幾乎忘了這句話,而那件東西,竟不知在何人手里!
「王爺這話,在溫柔耳里可是別番意味。」溫柔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收斂了眸子里的笑意,端肅地看著冷澈,是想要將她攬入麾下麼?重生一次,她已決意,不再為任何人效力,她只做自己。
「王妃可自行揣摩,以王妃聰慧之智,自然知道我的話有無別番意味。」
「不過,照王爺這般說的話,這瓦釜雷鳴,溫柔可是隨意能進了?」
「只要王妃有所需。」
「那溫柔便多謝王爺了,多不了多久,溫柔送王爺一份大禮。」溫柔莞爾一笑,起身走了,「既然王爺醒了,溫柔便走了,王爺還是好生愛惜自己的身子為好。」
果然是個不同一般的女子,難怪玄王也會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