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心生不忍,感情長公主還記得蘭妃來的時候說的話。為了澄清,有些勉強的道︰「公主誤會了,皇上眼下正在御書房。」
齊宣猛然起身,掀開被子,赤著腳便是推開小菊和小梅跑了出去。原本齊宣的身子是十分孱弱的,可是小菊和小梅並沒有見過齊宣如此瘋狂的模樣,一不留神,便是讓齊宣跑了出去。
兩個人齊齊一愣,都沒有想到一向溫順的公主竟然如此的潑辣。連忙拔腿就追,可就算是追上了齊宣,兩個人也拿齊宣無可奈何。
只能低聲下氣的請求齊宣為了身子著想,早些回宮去。可眼下的齊宣哪里听得進什麼勸阻,一個勁兒的往前跑著。
沒有穿鞋的腳丫子拍打著地面「啪啪」的響著,齊宣每每跑出一步,小菊和小梅的心里便是同時一凜。如此情形,若是被皇上見到了,兩個人只怕是人頭不保。
可是公主執意如此,她們兩個人,又如何能夠勸阻呢。總不能夠硬拖著公主回宮吧,若是果真如此,被皇上知道了,只怕也是死路一條!
此刻兩個人似乎打定了注意,反正橫豎都是死,那還不如就由著公主任性一場,也不枉了這一段時間主僕的情分。
打定了注意,兩個人便是不再試圖讓齊宣放棄去御書房的想法。只是保持著不快不慢的速度,跟在齊宣的後面。
所幸,漪瀾殿離御書房並不遠。可就是如此,齊宣那一雙白女敕的小腳在走到御書房的時候也已經是血跡斑斑。
若要說痛,刀尖上舞蹈,也不過如此。可眼下,齊宣卻是絲毫感覺不到,身體的痛,哪里敵得過心里的痛。
見到御書房中明晃晃的燈光,便是知道她想要找的人就在里面。毫不猶豫的便準備沖過去,可站在御書房門口的侍衛可不是有著惻隱之心的小菊和小梅。
兩具鐵塔一般的身影矗立在齊宣的面前,無法撼動。任由齊宣如何的哭鬧,如何的踢打,他們始終保持著那一成不變的姿勢,阻撓齊宣進入。
皇上下了死命令,誰也不允許進去,否則,人頭不保。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是皇上放在心尖兒上的女人,可侍衛們也不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來做賭注。
這御書房門口的聲音,御書房里面不會听不見。如此吵鬧,皇上都沒有表態,自然是不想要見任何人的。
侍衛們想到這里,便是更加竭盡全力的阻攔著齊宣,保不齊,他們哥兒幾個的性命今兒個就全在眼前這個有些痴狂的女子身上了。
齊宣見如此吵鬧都沒有結果,便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皇上,宣兒來見你了。皇上,求求你見見宣兒好不好?皇上,我們的孩子沒有了,皇上果真是如此絕情嗎?皇上,哪怕是你果真已經厭倦了宣兒,只要你親口告訴宣兒,宣兒就心甘情願的遠嫁北國。可是皇上,宣兒想要听到你親口說啊,皇上……」
一字一句,猶如鳳凰泣血一般的悲壯。周圍的侍衛們都呆呆的看著眼前那個昔日雍容華貴的女子跪在面前,縱然是鐵打的心腸,也會被她如此的哀求哭軟了心房。
只是,緊緊閉著的御書房的門,始終是沒有開啟。里面絲毫聲音都沒有,鴨鵲不聞。
寂靜的皇城上空,回蕩著齊宣淒婉的哭泣。仿佛是感覺到了齊宣的悲傷,連老天爺也情不自禁的掉下了眼淚。
淅淅瀝瀝的小雨開始飄落了,小菊有些著急,上前將手中拿著的披風披在了齊宣的身上,哀求道︰「公主,咱們回宮吧。皇上這些天……」
剛說了一半的話,卻被小梅扯了扯衣袖,硬生生的停了下來。皇上有過特別吩咐,千萬不能夠讓公主知道在公主昏迷的那幾天,皇上都是寸步不離的守著。
雖然小梅和小菊並不知道皇上此舉的用意,可是兩個人卻已經養成了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樣的習慣。只要是雲逸初的吩咐,哪怕是讓兩個人立刻赴死,兩個人也毫無怨言。
可眼下,想要將齊宣勸回漪瀾殿,簡直是比去死還要困難千百倍的事情。
「公主,皇上吩咐過了。公主在小月期間必須好生的調理身子。若是再受了風寒,可就更加的不好了。」
「是啊,公主。太醫說了,公主此番身體損傷頗大,若是不好生調理,只怕日後……」
……
小菊和小梅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勸著,可任憑兩個人舌燦蓮花,齊宣都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雕塑。只有她已經黯淡無光的眸子中始終不曾停息的淚水和她暗啞嗓子里哭泣的哀求,向兩個人證明著,眼前的女人,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吱--呀--」
御書房的門終于是開了,齊宣死灰一般的眼楮也終于是有了些許神采。可見到里面走出來的人,齊宣的眼眸也陡然暗淡了下去,那並不是她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男人,而是雲逸初的貼身太監王福順。
那王福順之前是先皇的貼身太監。如今雲逸初即位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還留在了宮中,並且得到了重用。
不過這些事情也不是齊宣眼下能夠顧忌的事情了。此刻她的一雙眸子,緊盯著王福順走出來的那條縫隙,希望在那縫隙之後能夠見到那一個熟悉的身影。
可惜就在王福順走出御書房大門的時候,御書房的大門也迅速的關上了。任憑齊宣伸長了脖子,也沒有見到里面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
王福順走到齊宣的跟前兒,打量著這個沒有絲毫生氣的女人,太監特有的尖細的嗓音輕聲哀求道︰「我的公主喂,您就不要在這里折磨自個兒也折磨皇上了好不好哇?您若是果真為了皇上好哇,您吶,就早些回您的漪瀾殿去吧。」
齊宣眼珠子轉了轉,沙啞著嗓音道︰「是不是我不在逸初哥哥身邊兒,逸初哥哥心里就會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