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現在才來?」萬昌藥房的小學徒不停的搓手跺腳,不耐煩的問道,天氣太冷了,這個小家伙竟然敢讓他等這麼久,若是老板發現了,非打死他不可。
中君低著頭不言語,手在口袋里模索了一會兒,拿出一塊銀元遞給他,昨天父親派人給母親送了點錢,母親放在枕頭底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以為我是想勒索錢才會幫你換藥的嗎?你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小學徒邊說邊一臉不情願的將那枚銀元裝進口袋。
中君拿了藥包,也不說話,轉身就往回走。
「喂喂喂,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你頭怎麼了?」學徒見他小腦袋上纏著幾圈紗布,好奇的問道,眼前飛快的閃過各種驚險場面。
「謝謝你的藥。」中君不多話,閃身自顧自的往前走。
「我叫高建明,你叫什麼名字啊?」小學徒正準備追上他,不料身後傳來熟悉的吼聲,讓他瞬間石化。
「小癟三,讓你看藥鋪,你竟然跑出來玩,看我怎麼收拾你。」藥店掌櫃的拿著雞毛撢子殺氣騰騰的追過來。
「喂,以後每天在這里等我。」小學徒沖著中君的背影小聲喊道,說完躲開掌櫃的第一招手,沒命的往藥店跑去。
自那日以後,日子好像恢復了正常,生活若是一直這樣平靜,他便可以守著很多秘密,保護母親,慢慢成長。
可是生活,從來只親睞強者,越是弱小的人,它越是會把你逼上絕路。
若干年後,中君時常回想,若是當初他沒有任性的讓母親帶他走,祖母抓不到把柄,是否就沒有後來的悲劇,以及他的愛情。
「君兒,把燕窩粥給你三娘送去,我听說她最近身子不舒服。」趙玉兒眉眼帶笑的將雲龍躍派人送來的燕窩粥和人參羹放入托盤,干瘦的臉如今已變的圓潤,舉手投足盡顯神采。
愛情,總會把一個女人折磨的死去活來,活來又死去,死而復生,煥發出生命的光彩和美感。
「父親今天還會過來嗎?」中君低著頭,小手背在身後,有意無意的踢著地毯的邊緣,小聲道。
趙玉兒的臉上浮上一抹少女般的紅暈,柔聲笑道︰「君兒听話,快給三娘送去,一會兒該涼了。」
中君水眸里閃過一絲失落,欲言又止,低著頭,端起托盤悶聲不響的出去了,母親大概已經忘了她對自己的承諾。
為避免多生事端,中君繞開花園,擇了一條偏僻的小路通往三太太姚氏的宅院,冬日的陽光異常溫暖,中君感覺嗓子發癢,呼吸困難,不得已,他將托盤放在柴房前的階梯上,耷拉著小腿,坐在牆下歇息,調理呼吸,頭重腳輕,昏昏欲睡。
突然,柴房里傳來斷斷續續的女人哼唧聲,伴隨著男人粗重的喘息。
睡意消散,中君一下子清醒了一大半,好奇的豎起耳朵,這一帶平日里幾乎沒什麼人來往的,中午頭上,誰會在柴房?
中君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從朱紅櫥窗中向里窺探,不看還好,這一看,看的三魂就去了七魄,面紅耳赤,胸口發堵,嗓子一緊,猛的咳了出來。
「咳……」還沒咳出聲,一只手緊緊捂住他的嘴巴,帶著青草的香氣,猝不及防的將他拉進角落的叢林里。
「死鬼,外面好像有動靜!」女人嬌嗔的聲音突兀的傳來,帶著濃烈的**。
「嘿,哪有什麼動靜,是我的動靜吧。」男人嘿嘿笑出聲,更加劇烈的動作起來。
「嗯~你這死鬼,干這事才想起我來,平日里不曉得在哪個狐媚子的床上。」女人嬌喘著,帶著滿足的抱怨。
男人暢快的申吟過後,漸漸停下動作,堆上笑容調笑道︰「我哪敢啊,雲龍躍那老東西真他媽混賬,老子早晚干了他!」
「哼,就你的能耐,還比不上龍躍的一根小指頭呢,最近龍躍有事沒事就往趙玉兒那個賤人那里跑,搞不好財產就落到小賤人手里,你動作快點,計劃趕不上變化。」姚氏邊穿著衣服邊責怪著一絲不掛的男人,不由得笑出了聲。
「別他媽的龍躍龍躍的叫,老子听著火大!」男人邊說邊再次像女人撲去。
中君的小心肝,跳的好像要沖破胸腔一般,心里翻江倒海的難受,幾欲嘔吐,瘦小的身體被人凌空抱了起來,絲毫動彈不得。
一听到里面的人說著母親的名字,驚恐的睜大了眼楮,急的直跺腳,雙腿踢打著身後的人。
「唔……」
突然身後傳來一股力道,中君被人翻過身子,正面對著那人,恍然間,分了心,失了神,丟了魂。
他停止掙扎,撐著空檔大口大口的喘息。
雲天祈將食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著,冷眸里是超乎同齡人的冷靜和睿智。
中君下意識的閉緊嘴巴,唯恐自己咳出聲,不敢說話,只能睜著一對水眸不停的掉著眼淚,蒼白的小臉浮上一抹潮紅,滿心滿眼的焦急和委屈,那是三娘啊,三娘跟一個陌生男人在……在……
雲天祈似乎看出了中君無聲的話語,點了點頭,清澈的冷眸里閃動著逼人的寒芒。
「不對,我還是听到了什麼聲。」三姨太姚氏突然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披了衣服就往外看去,突然,見鬼一樣的僵站在原地,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