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君抿了抿唇,確實,她很困惑,高建明的失蹤,神秘人的暗殺,單單就剛剛的情況,樓下就潛藏了不止三個殺手,若不是他們互相廝殺,她也逃不出來,如果是為了文物,根本就沒有殺她的必要,那批文物她已經讓建明以四爺尋回文物的名義送還國家博物館。
一夜之間,局勢大變,過往的一切和現在月兌節,就好像陷入一場夢中,她不是織夢者,而是別人夢中的路人甲,指下之棋,雲家好像很久以前的事情。
看出中君的困惑與疑慮,蕭寧俯身,好讓自己的視線跟她水平,語中帶笑道︰「我們絕不會傷害你,若你還站在原地,暴露自己,我就不敢保證有些人會不會了。」
遲疑的,中君移了移步子,直覺告訴她,周圍有幾雙眼楮已經盯上了她,就她現在的狀況,不說聯系建明,進入軍部,就連能不能走出醫院大門都是個問題。
「我跟你走。」終于,她仰頭盯住蕭寧的目光,篤定道。
「爽快。」
艷陽高照,萬里無雲,蘇蘭希爾大街前,人潮涌動,遠遠便可听見皇都里沸騰的人聲,優美的音線從聲麥中傳出,引得路人紛紛側目,豎耳傾听。
黑色的進口車在皇都的洋紅地毯上緩緩停下,列隊而站的樂手齊齊鞠躬,「寧爺。」
蕭寧微笑著下車,很紳士的替中君打開車門,中君遲疑的站在皇都巨大的水晶玻璃門前,找她的,是皇都的人?
「別害怕,我們都是好人……那些花,你喜歡嗎?」蕭寧突然附在中君耳邊低低道,眼里詭色,唇角勾起撩人的笑意,呵氣如蘭。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頸項,中君的身體頓時起了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反射性的看向蕭寧,那些花是他送的。
皇都之內,光線昏暗,聚光晃動,人頭攢動,超豪華巨大舞台上,正如痴如醉演唱的女子見蕭寧進來,眼楮一亮,沉醉的歌聲更顯柔情,搖擺的身軀嫵媚無比。
中君在蕭寧的帶領下進入三樓的包廂,服務生周到的將一切安排後,放下干淨的衣物,恭敬的退了下去,屋內只剩下中君一人,這屋子隔音效果很好,外界的雜音被擋在門外,又是死一樣的寂靜。
在過去的十幾年里,她似乎習慣了寂靜,可是,最近,越是寂靜她越是害怕,從心底滋生的排斥,在剛剛死里逃生的余悸下,被無限擴大,焦躁不安,她必須要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雲家人的去向,建明的反常,以及雲天祈的悄無聲息,如此大面積的掠奪和暴亂,難道英領事就沒有發表聲明?這不合理。
中君將門反鎖,換上服務生送來的黑色禮服,從玻璃牆面上仔細打量了幾回,方站起身開門往外走去。
剛打開門,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將門口遮的嚴嚴實實,中君仰頭看去,微微一怔。
「是你?」中君擰眉,眸里被燈光綴上星星點點,明亮無比。
「去哪兒?」男子身著筆挺的黑色西服,一手搭在門框上,霸道的攔住中君的去路,領口微亂,唇角邪魅的勾起,左耳猩紅的鑽石耳釘在昏暗的廊道里散發著耀眼的光芒,高大的身軀將中君籠罩在燈光傾斜的陰影里。
中君眉梢跳動,腦中亮光閃過,眸色微郁,唇角卻毫不示弱的頑劣揚起,語氣不無嘲諷道︰「請我來的人就是你?要感謝我麼?」
「你炸了我的龍灣碼頭,這筆賬怎麼算?」薄傲寒傾子,盯著少年明淨的眸子,眉頭緊皺,一本正經的精致面容嚴肅非常。
「你就是薄傲寒?」國內最大的黑幫首領?中君挑眉,一路上听蕭寧不停的提這個名字,原來就是他?
「你叫雲中君?」跟東南軍有密切關系的四爺?薄傲寒狹長的丹鳳眼一閃而過的冷光。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踫撞出激烈的火花,這張臭臉……
沉默片刻,兩人幾乎同時出手,寒光交錯,中君處于劣勢,右手剛探向身後的匕首,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就像初遇時的樣子,一把黑色的左輪手槍赫然抵上了她的額頭「別動。」
中君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唇角彎起漂亮的弧度,示意般略略側頭,左手在薄傲寒的頸邊稍一用力。
薄傲寒本來勢在必得的眼神一頓,這才注意到頸邊薄薄的刀片,印出淺淺的紅印子。
「唰」,冰冷厚重的拔槍聲在走廊里凌厲響起,與此同時,薄傲寒身後的眾保鏢槍口瞬間齊齊指向中君,殺氣膨脹。
蕭寧溫和的笑意不減,斜斜的靠在乳白色花式梯欄上,看著包廂前互不退讓的兩人,眼里閃動著亮亮的光芒對著身邊的女子淡淡道︰「他跟傲寒很像,是嗎?」
金舒晨身著女性職業小西裝,黑色的緊身牛仔長褲將她顯襯的知性,高雅,貂絨蠶絲披肩罩在曲線優美的肩頭,使她整個人集男性的帥氣與女性的柔美與一身,完美的瓜子臉掛著雅致的笑容,斜眼倪著蕭寧,侃道︰「吃醋了?」
蕭寧笑著搖頭道︰「舒晨,要說吃醋,我比不過你,這麼多年了,你對他的心意,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金舒晨微微一怔,被人點中心事,不自然的扭開頭,目光卻寞落的落在薄傲寒孤傲的背影上,末了,輕輕嘆息。
薄傲寒挺直了背脊,桀驁的眉頭緊緊皺起,眸子一沉,盯著眼前蒼白瘦弱的少年,冷冷道︰「放下。」
中君眸子微寒,側目看著抵在腦門上的槍,不甘道︰「你先放。」
就這樣,兩人互不相讓,慢慢向包廂內退去,剛進入包廂,保鏢正要跟進去,卻被薄傲寒猛的將門踹上,關在了門外。
驚呼聲在門外齊齊傳來,「薄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