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櫻鬼之存在 第十章 殺人

作者 ︰

新選組(又名「新撰組」,日語「選」與「撰」同音),外號「壬生狼」,是日本幕末時期一個親幕府的武士組織,也是幕府末期浪士的武裝團體。主要在京都活動,負責維持當地治安,對付反幕府人士。

文久三年(1863年)九月,近藤派肅清了芹澤派,土方歲三,沖田總司,山南敬助,原田左之助等人暗殺芹澤,近藤勇控制了新選組,近藤勇成為領導人(稱為「局長」)。近藤勇、土方歲三掌握實權,全力鎮壓尊攘、討幕派。

時間︰1863年的九月二十六日晚。

地點︰日本京都,冬洞院通。

夜空掛滿了星星,月亮像一只釣魚的小船,仿佛航行在寬闊的銀色的長河里。月光灑下,把大地照得一片雪青,樹木、房屋、街道被鍍上了一層水銀似的。

安倍末色獨自走在無人的街道上,時不時的嘆口長氣,這年頭做生意也困難啊。下午去給客人送刀,可是結果呢?那個老爺爺非要拉她一起品茶,拜托,她只知道茶是用來喝的,可不知道該怎麼品啊。人家辛辛苦苦花了一個多小時泡了一杯茶,還十分期待的問她怎麼樣,可是她完全說不出話來。而這小小的一杯茶,更是從下午一直喝到深夜,太折騰人了吧……

唉……

都說一寸光陰一寸金,她卻為了三兩黃金浪費了大半天的時間,不值得了。

正當她思考到要不要雇個人送外賣時,不遠處傳來了砍殺聲。

好奇害死貓。

她很快就學會了這句話。

因為她往巷子深處偷窺時看到的竟然又是新選組那幫讓人折壽的人。土方歲三,沖田總司和其他隊士正在肅清組里的人。安倍末色快速搜索腦海中的記憶,一八六三年,九月二十六日……九月二十六日……二十六日……

啊!有了有了!御倉伊勢武,荒木田左馬之助,楠小十郎作為長州藩的間諜而被肅清。

不會吧……她和他們前世有仇嗎?為什麼又讓她看到了這種事情!

深吸一口氣,她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不管二七二十一趕緊跑路要緊。

人不走運的時候真是做什麼都倒霉,才跑了幾步,腳下不知道為什麼出現了一塊小石頭,而且她還正好踢中了它,更郁悶的是石子滾開的聲音驚動了最不應該驚動的人。

沖田總司和土方歲三先後出現在她面前,兩人手中的刀上還有鮮血順著刀刃流淌下來,滴落在地面上。

安倍末色趕緊把眼珠子盡量往上翻裝作盲人,標準的左轉身,走路時雙手有模有樣的在前方模索起來,嘴里不停的念叨著,「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踫」的一聲,她吃痛的捂住額頭,含著眼淚幽怨的瞪著擋住自己去路的一棵無辜的樹。

看到這一幕,土方歲三的唇邊竟然難以察覺的展露了一個淡淡的弧度。

沖田總司倒是毫不掩飾的笑出聲,走過去關切的幫她揉了揉腦門,「真是不小心啊。」

听了他的話,她還以為自己沒事了,也是啊,好歹大家也是熟人了。可是他的下一句話卻道明了「不小心」的事情是——「小末色又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了,一次倒也罷了,可是兩次就不能原諒了,果然應該在這里殺了你封口嗎?」。

听他說要殺人滅口,她立刻提心吊膽的看著他們,目光在他們之間徘徊,小聲的試探著問,「那個……我保證不說出去,可不可以請你們裝作沒有看到我?」

「嗯?」他笑容璨璨的上揚尾音,表示她的期望徹底宣告破滅。

她苦著臉看他,「這位大哥,看在我們認識這麼久的份上,你就大發慈悲放我回家吧,我家里還炖著肉呢……」純屬胡扯。

「很久了嗎?」。他幫著手指頭數起來,「才一個多月啊。」

「你不知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句話嗎?」。安倍末色想方設法的說服他,最後還玩起了數學,「而且你算算啊,一個月有三十天,也就是720個小時,43200分鐘,2592000秒鐘,這樣一想,你不覺得已經有很長時間了嗎?」。

「是這樣嗎?但是不行啊,就算小末色是我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也只好忍痛殺掉你了,但是不用害怕。」他用一副「安心吧」的態度笑說,「我的劍術很好,一定不會讓你死得很痛苦的。」

她干咽了口口水,開玩笑的吧,總司真的要殺她?她轉動眼珠四下看了看,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是指望不上有人出手相救了。她還不能死啊,逃命要緊!

安倍末色拔腿就跑,只是才轉身跑出去一步,手臂卻被身後之人抓住,硬生生的給拽了回來,而等待她的是什麼,是一把刀。

沖田總司拿刀在她身上比劃了幾下,竟然苦思起來,「嗯……砍哪里好了?不過這是小末色親手打造的刀,很鋒利,砍脖子的話應該能夠一刀削落的吧?」

低眼看著脖子上的刀,她的額頭不由滲出幾絲冷汗,閉上眼楮月兌口而出,「我現在還不能死!你不能殺我!」

「夠了,總司,她會當真的。」土方歲三想起那里她的話︰我怎麼可以死在這種地方。不能死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安倍末色聞言睜開眼楮,鼓起了腮幫子,生氣的回過頭瞪著沖田總司,「什麼嘛,你竟敢作弄我!」

他放下刀捂著肚子大笑起來,好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哈哈哈!小末色剛才的樣子太好笑了!哈哈哈!我怎麼會殺小末色呢!哈哈哈!」

「哼!」她也就這個字有氣勢而已,留下這個字讓他去回憶品嘗,自己憤憤的大步離開。

**************************雪花飄下來*************************

時間︰1863年的十月二十一日。

地點︰日本京都,小雛菊。

天氣轉涼,天空也不似夏日那樣明亮,像是換上一件淺藍色的紗衣的姑娘,那金黃的太陽則是姑娘的美眸,釋放著柔和溫暖的視線。

安倍末色穿著薔薇色的和服,背著包袱,從街道另一頭走來,遠遠的就看見小雛菊門口堵著幾個人,那淺蔥色的羽織,不是新選組的某某些人就見鬼了。

看到她回來,幾個人一掃臉上的陰霾,歡迎道,「歡迎回來。」

她選擇性無視他們,顧自掏出鑰匙打開大門走進去。

她倒是不緊不慢的管自己整理行李打掃房間,邊上的人只能不停的抹臉上的汗。

原田左之助率先打破這樣凝滯的氣氛,擠出笑容,「那個……好久不見了。」結果還是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永倉新八投給他一個「沒用」的眼神,自告奮勇的站出來幾步,盡量裝出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說說家常話,「快一個月不見了,你去哪里了?」

「大阪。」安倍末色半蹲在地上來來回回的擦著地板,不時懊惱的說一句,「真是的,才半個多月的時間,竟然積了這麼多灰塵。」

「大阪?你去大阪做什麼?」他順勢問道。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去做生意了,我可是很忙的,不像你們天天殺殺人就夠了。」說話的語氣貌似有點不客氣,果然還在為那天沖田總司作弄她的事情生氣啊。

兩人被她這句話說的有點語塞。

她蹲在原田左之助的腳邊,用抹布撞撞他的腳,沒好氣的說,「讓開,沒看見我在擦地板嗎?」。

「對、對不起。」他立刻往邊上跳開幾步。

看他們這麼沒用,一直扮演透明人的土方歲三終于看不下去了,走到安倍末色的前面擋住她的去路。她不快的順著這雙腳往上看去,是土方歲三那張冰山臉,還有他手中的一封信,「這是什麼?」

「總司給你的,說是向你道歉。」他淡淡的說著,一面把信遞到她眼前。

「哼。」她別過臉不接受。

人家「魔鬼副長」的稱號也不是白起的,她這般不配合,他直接來硬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強行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安倍末色輕聲呼痛,「你干什麼,輕一點!」

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而後者也不得已「順從」的迎上他的目光。那雙紫灰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冰冷,不帶半點人類應該有的溫度,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很不爭氣的一次又一次的被這樣的眸子吸引住視線。

她心里暗罵自己︰真是沒骨氣!

「我們是新選組,幕府的爪牙,信奉著的惡•即•斬的信念,只要是邪惡的東西,便要統統撕碎。但是邪惡的定義是什麼,我只認為新選組的敵人、自己的敵人全部都是惡了。殺人?這種事情對我們來說像家常便飯一樣,你討厭殺人嗎?還是,害怕?如果是這樣,就趁早離總司他們遠一點。」第一次听他說怎麼多的話,怎麼說呢?土方歲三的聲音,往好了去說就像是露珠滑落到竹葉上那般清透,往壞了說就是死神宣告死亡名單時的喪鐘,透著徹骨的冷漠。

被他的聲音蠱惑了一下,她很快找回理智,從他的束縛中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被抓紅的手腕,爾後才不疾不徐的開口,「你們眼中的邪惡是什麼我不知道,總司過去殺過多少人,我也不想知道,我注重的是現在,就像現在我和你說話的這個瞬間一樣。我喜歡總司,阿一,左之助,新八,平助,還有你,我全都喜歡。生命是多麼寶貴,活著是多麼了不起,我不會對你們說這些天真的話,畢竟是在這樣的時代里,我也不會因為你們殺人而產生其他的看法。為了保護自己認為珍貴的東西而殺人,我認為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對。」說罷,她在心中自嘲道︰因為,我們是一樣的。這樣的自己,有什麼理由和權力去和別人說教。

她這樣一番話下來,原田左之助和永倉新八不由怔住,就連土方歲三都仿佛被感動,這是什麼樣的感覺?一直身處在血和殺人的世界的靈魂,那一瞬仿佛從飄渺的異世界飄來許多純潔的白色羽毛,掩蓋,不,是取代了這個滿是血腥味的世界,照耀下來的陽光能夠溫暖人心。

直到手中一空,土方歲三才回過神來。

「至于這個,雖然我的確生氣了,但還不至于這麼小氣,一直氣到現在。」安倍末色笑著把信撕碎,帶有散碎文字的白色碎紙片白雪般飄落到垃圾桶里,好像在訴說著一切都無關緊要。突然,她臉色一沉,咬牙切齒的從唇間扯出一句話,「我生氣的原因是——我這次大老遠跑到大阪,結果那家人的房子竟然被燒了!害我白跑一趟!氣死我了!」

原田左之助無語了,什麼啊,是因為這個啊,虧他們還以為她氣得不輕,以後可能再也不理他們了。

永倉新八不解的說,「但是為什麼?末色已經賺了很多錢了吧?一個女孩子干嘛這麼辛苦,應該找個好男人嫁了才對。」他挑了挑眉,用極其曖昧的語氣說完句子的後續,「如果沒有物色好的話,怎麼樣?要不要考慮考慮我?我可是不折不扣的好男人!」

她的眼角拉下了十幾條黑線,雖然她知道對于這句話她應該注意的不是這個,但是她必須說一句︰真的好自戀。

原田左之助嘆出一口氣,拿他沒辦法的說,「新八,不要開玩笑了,你會嚇到末色的。」

她還沒這麼脆弱,這樣就被嚇到。安倍末色又在心里補充一句,如果換做是土方歲三說這樣的話,或許她會嚇得不輕。

永倉新八不快的看著他,「什麼啊,我可是很認真的!」

對方只好跟著應聲,「是是是,很認真很認真。」

「你剛才說的話我會一字不漏的回復總司。」說完,土方歲三拖著兩個還在爭吵不休的人離開。

等他們離去好久,房間陷入死寂,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安倍末色抬起手,目光在左手那條黑線處凝視片刻後視野放大到兩只手。

能夠聞道,手心的血腥味。

殺人嗎?

她和他們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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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注意!注意!《薄櫻鬼》中的女主雪村千鶴馬上就要登場了,不是下一章,就是下下章,反正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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