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櫻鬼之存在 第三十五章 好想吃了你

作者 ︰

時間︰1864年六月二十四日早。

地點︰日本京都,新選組屯所。

雲絮低低地掠過,似乎給天空披上了幾層白色的輕沙。花朵開的紅火,奼紫嫣紅的裝扮著院子的風景,綠意盎然的葉子,掩映初夏的風情。

沖田總司靠坐在走廊的柱子邊看著齋藤一練劍,雪村千鶴則高卷袖子在井邊搓洗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齋藤一不能靜下心來,他停下手上的動作,目光冷淡地看她,「你有什麼話想說的嗎?」。

「那個……」她緊張的站起來,雙手揣在背後,「是關于父親的事情……」

「現在組里面有不少人的身體狀況出現問題,抽不出人手出去尋找你的父親。」他那好看的臉上絲毫沒有感情變化,活月兌月兌一個漂亮卻沒有任何表情的人偶。

她非常誠懇的彎腰懇求道,「那可以讓我出去找父親的下落嗎?」。以前在小雛菊還能自由行動,可如今進進出出都受到限制。

這個提議一下子遭到他的否決,倒是旁邊的沖田總司表示支持,「我們出去巡邏的時候,可以讓你跟我們同行哦。」

她立刻笑逐顏開,「真的嗎?那麼,就請讓我跟你們同行吧。」

他應了聲,「但是外面不太平,巡查的話經常要拼上性命,如果太差勁的話,可是會丟掉性命的,最低限度也要能保護得了自己。」

她饒有自信的拍胸脯保證,「我的話,防身之術還是有的,在家鄉的時候有去過道場。」

「如果那樣的話,讓我來試一下。」齋藤一將刀指向她,面無表情的說,「不用手下留情,盡管砍過來。」

砍?「用刀?」

「你腰上的那把東西僅僅是裝飾物嗎?」。

「沒有那回事,可是如果被刺中了的話,齋藤先生會受傷的。」

听完這句話,當事人還沒做出反應,旁邊的沖田總司「撲哧」一聲大笑出來,用手拍打著自己的腿,大有撒手人寰之勢,「面對著阿一竟然能擔心的說你會受傷,不管怎麼說你真是太厲害了!」

「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吧。」她納悶的看著他,她說的都是事實好不好。

他斂起笑容,認真的告訴她,「但是,如果能測試你的能力的話,我們可能會考慮你的外出請求哦。」

她咬咬牙,拔出腰間的刀,但是以防萬一,她轉動刀身,打算用刀背來攻擊對方。

齋藤一只是淡淡的看著她,也沒有要率先出手的樣子。

敵不動,我不動。

這句話的意思,雪村千鶴似乎不怎麼明白,像山野莽夫一樣有勇無謀的殺過去,「我上了!」可是才當她高舉起刀,接下來的一秒鐘內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刀呢?她只覺手上一空,刀竟然被打落到地上!而且脖子上還架著一個冷冰冰的東西。

勝負已分,齋藤一收起刀,動作干淨利落。

雪村千鶴的眼里寫滿了難以置信,剛才……發生了什麼……

沖田總司將她的小太刀撿起來遞還給她,「吃驚了嗎?阿一的拔刀術可是達人級的哦,如果阿一認真起來的話,你已經死掉了哦。」

「可是……」不管怎麼說,這也太夸張了吧……完全沒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信念值得夸獎,你的劍上沒有迷茫。」齋藤一扔下一句話後準備離開,「至少帶你出去的時候,是不會讓我們感覺到不便的能力。」

誒?她不解地望向沖田總司,不太明白他剛才說的話的意思。

「阿一的保證啊,相當不錯呢。」沖田總司淺淺地笑了,說完跟上齋藤一的腳步。

「那……?」是答應了?

「等土方先生回來,同行的事我們會向他拜托一下。」不管是什麼時候,沖田總司的臉總是這麼精致,嘴唇劃出一個嬌艷的弧度,「但是,如果逃跑的話或者巡查的時候添麻煩了,會殺掉你哦。」

「啊,你們在這里啊。」井上源三郎氣喘吁吁的跑過來,遠遠的就沖他們喊道,「土方先生他們回來了。」

「安倍君和土方先生回來了?」雪村千鶴收好刀連忙跑去和室。

「啊 ?這麼積極啊?」沖田總司送給齋藤一一記微笑,「那我們也去吧,好幾天不見了小末色了。」

土方歲三和安倍末色「蜜月旅行」回來可是件大事,干部們齊聚一堂來迎接。

近藤勇儼然一副長輩的姿態,爽朗的笑著,甚是欣慰,「阿歲和末色回來了啊,怎麼樣?溫泉?我特地給你們準備了夫妻和浴,不錯吧?」

說起這個,安倍末色的臉上爬上兩抹緋紅的雲霞,「很好……謝……謝謝您了,近藤先生。」

「比起這個,我不在的時候組里有發生什麼事嗎?」。工作狂,這個名詞用來形容土方歲三最好不過了。

「一切都好,沒有什麼問題,不用擔心,這段日子你只好好好的陪新婚妻子就夠了。對了,阿歲,這邊來一下。」近藤勇把他拉到一邊,兩人咬起耳朵來。

藤堂平助繞到安倍末色的身後研究起腰帶上的小枕頭來,皺著眉頭表示不滿,「這個,以前那樣結不是很好看嗎?現在怎麼看都覺得很刺眼。」

「這是已婚的女人的象征啦。」原田左之助攬住他的脖子傳授他知識。

雪村千鶴不時插一句嘴,「听家鄉的老人說,好像是這麼一回事。結過婚的女子要用‘帶’來示明自己已婚的身份。」

永倉新八對于這些事情似乎也不怎麼博學,「是這樣嗎?我可沒听說過。」說著,他突然抱憾的嘆口氣,「雖然末色和千鶴住到屯所來是求之不得,可是我現在還覺得末色和土方先生成親那天只是一個夢,真是一個噩夢。如果我早點下手就好了……」

原田左之助挑了挑眉,調侃道,「怎麼?你還對末色有非分之想啊?會被土方先生切月復的哦。」

看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話,安倍末色尷尬的站在原地,感覺自己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小末色,歡迎回來。」沖田總司燦爛的笑著,一把圈住她的肩膀。

她也笑臉相迎,「總司,阿一。」

「在外面開心嗎?」。沖田總司偷瞄一眼土方歲三,繼而俯湊到她的耳邊小聲的說,「土方先生沒有欺負你吧?晚上沒有很晚睡吧?」

「沒、沒有。」她干笑兩聲,眼角有些抽搐。

「什麼?!」一邊的土方歲三在听完近藤勇的教授後不由提高了聲音,「在釋放的時候抬高她的腰有助于受孕?!」見這句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安倍末色古怪的臉色下他連忙反應過來,干咳一聲後,恢復原來的聲音語氣,「什麼也沒有。」

只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永倉新八和原田左之助兩人勾肩搭背的商量起來,「誒?釋放的時候抬高女人腰部會有助于懷孩子嗎?我從來不知道。」

這下好了,安倍末色的臉燒得紅彤彤的,只好隨便找個理由回房,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免受尷尬。

「近藤先生都在和土方先生說些什麼東西啊,說到底,我和他不過是假結婚而已,連同睡一張床都沒有,更何況是做那種事?再說了,我才十七歲,是個未成年人……」安倍末色一路嘟囔著,漲紅了臉很是羞憤。

回到房間,屋內有一人在飲酒。

酒吞童子倚臥在窗邊,火紅的頭發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亮麗,因為妖怪的特殊體質讓他舉手投足之間都異常攝人心魄。

在屋內看到他,她好像並不吃驚,收起剛才的表情,目不斜視的抬腳進門,「你這樣可是私闖民宅。」

他把酒杯放至唇間,聞了聞酒香後一飲而盡,爾後才笑說,「人類的規則對我來說全部都是空話。」

「找我有什麼事嗎?」。她說話的語氣淡淡然的好像什麼事都無法使其動容。

「我想著上次的法術應該快失效了,所以特地趕來幫你延長壽命,你卻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還真是讓我傷心。」他露出受傷的眼神,配合委屈的聲音把戲唱到最好。

「你也適可而止一點快摘下那虛偽的面具,我不吃你這一套。」她一點都不領情,說話有些不客氣,「還有,你以後沒事的話不要來了,我不再需要延長生命,剩下的時間,足夠了。」

听到這里,他眯起了雙眸,神色變得嚴肅,「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她大方的浪費一些口水解釋給他听,「每次幫我延長生命,都會花費你幾十年的修行不是嗎?以後你不需要再做這些事情,我已經決定了,早點完成剩下的兩份工作,早點離開這個世界。已經沒有——」

她的話才說到一半,脖子猛地被掐住,整個人被推倒在地。

酒吞童子的表情變得很是詭異,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露出過這樣的表情,聲音也好想在壓抑憤怒,「那幾十幾百年的修行我不在乎,我應該說過,我不會讓你死的,如果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身體里。」

「我會吃了你,就算被毀滅,你的靈魂也要永遠和我在一起!」他失去了理智,無法思考其他東西。現在的他,瘋狂的可怕,眼底翻涌著沉痛的怒潮,扼住她脖子的手不禁加重的許多力道,安倍末色立刻吐出幾口血。

「那麼……為什麼不命令我?只要還有契約在……我就無法反抗你……」鮮紅的血液從她的口中滑出,在略顯蒼白的臉上看起來很是邪魅。只是它,訴說著死亡。

他猛然怔住,手上不禁減輕了些許力量,殷紅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著,幾絲痛苦漫于字詞之間,「命令你……做不到……我做不到……為什麼做不到……」心底深處總覺得這樣做了,會失去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又是他絕對不想失去的。

她撥開他的手,用力的呼吸著空氣。

「明明……是那樣想要吃了你……真的好想和你永遠待在一起……但是……為什麼做不到?」他是百鬼之王,法力高強,從來沒有他辦不到的事得不到的人,為什麼,偏偏讓他遇到她?最初,只是想報百年前的大仇而已,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的感情變了質?「我只是想和自己想要的人在一起而已,就這麼簡單而已……為什麼你不愛我!!!」最後這句話幾乎是他嘶聲吼出來的,聲音未落,他傷痛欲絕的臉漸漸在她眼前消失。

等他完全離開後,安倍末色拭去嘴角的血,從地上坐起來,神色悲傷。

就這麼簡單……而已嗎?

越是簡單的事,反而可能會越困難。

她也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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