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櫻鬼之存在 第四十二章 特殊能力

作者 ︰

時間︰1864年八月四日清晨。

地點︰日本京都,新選組屯所。

清晨,萬籟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空氣中夾雜著一絲熱氣,卻不同午間的燥熱,顯得恬淡且雲淡風清。

在微亮的晨曦中,安倍末色被身旁之人的動作驚醒,一睜開眼便撞上一雙冰涼清澈的眸子。

他已經起了床,收回停駐在她臉上的視線,將刀佩在腰間,用清冷的聲音對她說話,「現在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吧。」

她揉了揉眼楮坐起來,一頭青絲瀉在光果的脊背上,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沒關系,我也不習慣睡得太晚。歲,今天起這麼早有事嗎?」。

他淡淡的應了聲,「由于池田屋之功,今天要陪近藤先生去容保先生那里拜領幕府賞金。」

「是這樣。」她拿過枕頭邊疊放整齊的干淨衣服,穿衣時看到自己還是爪子的四肢不由短嘆口氣,看來這個模樣還要維持一段時間……

看她準備要出門的樣子,他開口問道,「這副模樣要出去嗎?」。

她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藏在頭發下面,對著鏡子里照映出來的土方歲三說,「嗯,不要擔心,我馬上回來。」

「去哪里?」

她轉過頭調皮的沖他眨了眨右眼,「當然是那個‘鬼’的事情了。」

「那就交給你了。」他的眸底閃過幾許信任的色彩。後來想想,真是不可思議,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有一天會把她當做同伴,更甚至同睡一張床。

洗漱完後,安倍末色告辭的欠了欠身,「那我走了。」

雖然耳朵藏起來了,但眼下這副樣子還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無奈,她只能選擇走後門,可是沒打開門就感覺周圍有其他人的氣息。大概是變成妖怪後嗅覺變得靈敏了,她可以很清晰的探知到外面隱蔽處埋伏著好幾個人,而且他們的身上都有著不普通的靈力,多半是千葉家的陰陽師。

他們還不死心啊,難道每天都派人監視著?她嘆息一聲,看來就這樣走出去是不行了,還是找人幫忙吧。

結果,她是擺拜托土方歲三和近藤勇把自己偷偷「運」出去的。

酒吞童子所住的山就在京都的近郊,所以從新選組屯所走出去沒有太多路,她沒花太多時間就到了山麓。

穿過迷宮似的樹林,一座偌大的古式宅邸坐落在半山腰上,被雲霧纏繞,顯得很是神秘且散發著一股子危險氣息。還沒有走近就可以看到一些魑魅魍魎的鬼怪在門前游戲賞樂。這些雜膾小妖怪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到來,不過看到她身上的妖氣後沒有二話不說的動起手來,而是進去通報自己的主人。

得到進屋的許可後,安倍末色抬步入內。經過一條蜿蜒曲折的走廊總算到了大廳,屋內非常寬敞,看似是五六間和室打通而成,房間布置的倒也雅致,一點看不出來這是妖怪的居所。包括她見過的紅葉狩在內有近半百只妖怪在飲酒,酒吞童子的位置在正前方,他姿態優雅的臥在榻鋪上,修長的左腿搭放在右腿上,一手執著酒杯輕輕晃動,紅眸注視著杯子里層層漣漪的水面。原本他的身上只散發出一種妖媚高貴氣息,如今,又加上了一種頹廢,兩種截然不同的視覺效果同在,使他的美,更像一株妖冶的曼珠沙華,死亡的不祥之美。

本來酒吞童子沒有打算給予安倍末色太多的關注,覺得來這里找他的妖怪無非就是想要投靠于他以求一個安身之所和強大的後盾。但是听到紅葉狩的「啊啦?這不是酒吞童子大人的愛人嘛」後,他悠悠的抬起雙眸,這才發現來人是誰,將心里的欣喜掩飾了很完美,「我可愛的人偶,一段時間不見,你月兌離人道了啊。害怕死亡而拋棄人類的身份,成為了妖怪嗎?怎麼,今天是來投靠我的嗎?」。

「那可要讓酒吞童子大人您失望了,我還不至于淪落到要投靠您的地步。」安倍末色頭上的耳朵不再遮遮藏藏的,大方露出來,迎上他的笑眼,「糾正一下你說的話,我不否認自己害怕死亡,但是,活下去的理由是因為有人希望我能活下去。」

他搭在膝蓋上的另一只手輕輕招手,喚她到身邊來,「有人?那個叫做土方歲三的人類嗎?」。

她點頭默認了,走到他的身邊坐下來,坐姿很是愜意,毫不做客的給自己倒一杯酒,「慶祝我復活,喝一杯。」

他與她踫杯後飲盡杯中酒。

紅葉狩心細的察覺到兩人周邊的氣氛,想必她是有事情要找酒吞童子大人談吧。于是,很知趣的遣散了屋內的妖怪們,出去前還替他們關好了門。

等閑雜人等退下後,酒吞童子松開五指,任由空酒杯從手中滑落,一路滾至遠處的矮桌腳邊。他捏住安倍末色的下巴,再也克制不住似的湊過臉。誰知嘴唇觸踫到的不是柔軟的唇瓣,而是一只白色爪子。詫愕一秒鐘後,他恢復笑容,不介意的在她的爪子上落下一記吻。

「我愛上了你,你會愛我嗎?」。沒有給她回答的機會,他自問自答的說,「也是啊,你愛上了我以外的其他人。」之後,他的表情好像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靄,看起來有些神傷,但是臉上笑容不改,「是我輸了,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是那麼希望那日在山里沒有遇到你。一定是我生前活著的時候或者上輩子欠你們安倍家的,從安倍晴明開始,我的身體承受了無比的傷痛,如今,你連我的心我的靈魂都不放過。」

她沒有做任何表態,只是靜靜的听著。

「好了,來找我有什麼事嗎?」。他可不認為她會平白無故的跑來這里。

「我是來向你問一件事的。」

「哦?什麼事?我可愛的人偶的請求,我一定會滿足你的。」他伸手拿過一邊的新酒杯,一面用充滿邪氣和蠱惑的聲音說話,「因為這個世上,我是最愛你的人。」這句話與其說是甜言蜜語,倒不如說它更像一種催眠術,借此希望她能夠了解自己的心意而回心轉意,同時還能時刻提醒自己是多麼的愛她。

在妖怪的眼中,人類的愛是膚淺的、短暫的、脆弱的、多情的,哪怕是一件多麼細小的事情都可能導致兩個人的感情破裂,也許前一天還濃情蜜意的卿卿我我,第二天就會形同陌路,擦肩而過也不再回首相望。但是妖怪的愛情不一樣,在漫長的生命中,或許會有很多暖床的異性,但是不愛則已,一旦愛上了,就是永遠,直到靈魂腐朽。

聰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安倍末色開門見山的問,「鬼之一族,你知道嗎?」。

他那血紅色的眸子輕微的眯起來,然後毫無痕跡的舒展開來,「誒?鬼之一族啊,好久沒有听到過這個名字了。」

「我就想著你一定知道。」听他這麼說,她的猜測沒錯。

「我確實知道一些關于他們的事,但是我也能問一句你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呢?難道遇到了?」其實只要稍微動一下大腦就可以猜到,「鬼」這個字已經在妖怪界中消失了那麼多年,如今被她提起,想必是遇見了吧。

「是的。」

他「果然如此」的笑了,繼而將所有他知道的「鬼」的事情全部告訴她。「‘鬼’是吸血鬼與這里的妖怪的混血,這些基本常識想必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說了。‘鬼’的大家族,西邊是風間,東邊是雪村,北邊是宮下,南邊是赤西,不過一百年前發生了內亂,以赤西家為首同族之間因為意見不同而自相殘殺,導致一度繁盛的鬼之一族在短時間內衰退下去,如今,只剩下為數不多的‘鬼’了。‘鬼’和吸血鬼的特性很像是卻又有天壤之別,純種的‘鬼’在以人類的姿態活動時可以完全掩藏妖氣,它們甚至對陽光有抵抗力。活的越長的‘鬼’能力越強大,而且可以挖掘出自身的一種特殊能力。」

「特殊能力?」听到這里,安倍末色不由發問了,「什麼樣的能力?」

酒吞童子喝一口酒後輕搖頭,「不知道,根據每個‘鬼’的不同體質會出現不一樣的能力,比方說我曾見過的有召喚雷電和釋放火焰,甚至還有操控人心的能力存在,很可怕吧?」

「操控人心確實有點……」

又和他說了好一會話,獲取到足夠的情報後,安倍末色不再留戀,決定第一時間回去屯所告知大家重要的事情。

沒有想到純種的‘鬼’居然那麼強大,不僅是身體得到強化,還擁有特殊的能力,雖然目前對于風間千景他們的能力不太清楚,但是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絕對不簡單。畢竟風間家是四大家族之首,而且還從那殘酷的內戰中戰斗至最後存活下來,由此累積下來的實戰經驗也不可小覷。最讓她在意的還是酒吞童子的那句話,她問他如果他和風間千景對戰誰會贏,他回答的很干脆︰勝負各半。連他都沒有把握打贏他,如今連陰陽術都不能用的她還有什麼機會,更別說是一般的人類了。

「找到你了。」一個熟悉得讓人听過不忘的聲音從安倍末色的頭頂傳來,她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到風間千景從一棵大樹高高的樹頂上跳下,動作輕盈,落地無聲,她立刻警覺的斂起了湛藍色的眸子。

風間千景是一個人,那容貌還是一成不變的俊美,仿佛得到了造物主的萬千寵愛,「我還想怎麼感覺不到你的氣息,原來變成了妖怪。覺得用人類之軀沒有勝算就進化成了妖怪嗎?真是愚蠢。」

他那種高姿態的說話語氣讓她心生惱火,冷哼一聲,「我變成什麼可輪不到你這種既不是妖怪也不是人類的東西來說。」她特地在「東西」二字上加重語氣已示強調。

聞言,他果然生氣了,眼中隱隱透出一絲殺機,但是除此之外,神情再沒有絲毫變化。目光在她的臉上盤旋片刻後落至她的左手上,「看來即便變成了妖怪還是沒有擺月兌這個咒印啊,果然人類真是個可悲的生物。」

「或許在你們眼中我很可悲,但是我不覺得如此。」沒錯,現在她已經不是獨自一個人了,她的背後有許多可依靠的人。說著,她微微翹起唇角,笑得很滿足,「現在的生活,我可以大聲的說出來,我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充實感覺。我想,這種心情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永遠不會了解吧,因為你從來沒有真正用心去對待一個人、愛一個人。所以,你沒有資格和我說這些話。」

听了她的話,他不覺一震,但是馬上嘲諷的上揚嘴角,心?愛?這些看不到抓不著的東西不過是愚蠢的人類為了自我滿足和自我安慰而說的理想的話語而已,現實生活中根本不存在,最起碼,他從未見過。

安倍末色偷偷的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樹木太過密集不適合戰斗,附近也沒有大岩石什麼的躲避物,自己還沒有完全掌握妖怪之力,在不清楚對方的能力前還是盡量避免戰斗的好。選擇好逃跑的路線後,她趁他還沒有任何準備時利用自己是白狐的優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繞過他的身體往右邊跑走。

跑開十幾米遠後沒有感覺他追上來,她稍微松了口氣,只是下一秒鐘,她突然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冰涼後居然動彈不動,低頭往下一看,原來是自己的下半身被冰塊凍結了。她不禁放大了瞳孔,怎麼回事?這個季節在這里出現冰塊太不合常理了?難道——

好像讀出了她心里的想法,風間千景轉眼出現在她的面前,很肯定的告訴她,「你猜得沒錯,這就是我的能力,你已經逃不了了,不要反抗把血交出來。」

她不放棄的舉起手朝他打去,卻被他牢牢扣住手腕。

他把她的雙手反扣在背後用一只手固定,騰出另一只手來扯開她的衣領,露出雪白的脖頸。

安倍末色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張開的口中那兩顆又長又尖的牙齒,沒來得及呼救只慘叫一聲,脖子處刺入冷冰冰的牙齒,隨之而來的是失血的空虛感。

美餐食用的差不多時風間千景才放開她,一並解開了冰塊的束縛,她立即摔倒在地,吃痛的捂著脖子,單手撐在地上喘息。

他的嘴角有一絲來不及咽下的血液滑下,在白皙的皮膚上倍顯邪魅,用舌頭舌忝去唇邊的血液後,他露出了不明的笑意。

「你的血,出乎意料的美味。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契約主人了,現在就給你第一件任務,那就是當做我沒有出現過,馬上回去新選組的屯所,很簡單吧?」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契約主人了……

這句話一直在她耳邊回響,夢靨般深刻,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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