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櫻鬼之存在 第五十五章 體檢

作者 ︰

1865年(慶應元年),高杉晉作等發動政變,打倒了長州控制政權的保守派,成立了倒幕派政權功山寺舉兵︰1865年1月14日,高杉晉作在功山寺舉兵,他列舉藩內保守派奸吏的罪惡,呼吁人民群眾為國誠心協力,挽救國難。。高杉等人采用了西洋的軍制,並裝備了新式武器,進行了軍事改革。之後,6月24日時,喜多岡勇平上奏朝廷再征長州(第二次長州征討),得到第14代將軍德川家茂許。

時間︰1865年六月三十日早。

地點︰日本京都,西本願寺。

清晨的天空就像藍色的玻璃一般,看起來那麼美麗卻脆弱,安倍末色在井邊悠閑自得地洗著蔬菜。

「你在這里做什麼?」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毫無征兆的在她背後響起,冷不丁嚇了她一跳,手中一滑,黃瓜「咕咚」一聲落入桶里,濺起許多水。

見她受驚,他忙走過去幫他抹去臉上的水珠,「抱歉,嚇到你了。但是你這副身體怎麼在這里洗蔬菜,千鶴呢?這不是她的活嗎?」。

「我沒事,現在還不至于做不了這些小事。」她模了模明顯隆起的肚子,笑得甜蜜,「千鶴的話,她一早就出去了,因為一直沒有綱道先生的消息。」

他淡淡的應了聲後不容拒絕的拉著她走,她被迫的跟在後面,「歲,要去哪里?」

「幕典醫松本醫生來屯所要給隊士做體檢,你也一起去。」

「可是山崎不是每天給我做檢查嗎?」。話雖這麼說,其實她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好奇的。在現代,一般的健康體檢,要檢查的項目基本有血常規和血液的生化檢查,b超的肝膽腎脾等的月復部檢查,心電圖,x光胸透,五官科檢查,眼科及視力檢查,身體狀態等外科項目的問診,內科項目的問診,身高體重體形等情況,如果是女性,還有婦科生殖系統及乳腺健康情況檢查。在這種年代不知道體檢的時候要檢查些什麼?

最終,她還是停下了腳步。

身後的人不動了,土方歲三回過身問她,「怎麼了?」

她含笑搖搖頭,「我就不去了,你忘了我是妖怪嗎?」。萬一被拆穿身份,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他也這才想到這一層,暗罵自己的沖動行事。

「吶,歲。」她低頭看向緊緊握住自己手的那只大手,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好像總是能看到他,他待在她身邊的時間過長了,「你在害怕什麼?擔心什麼?」

他微微一震,緩緩的開口,聲調清冷,「為什麼這麼說?」

「是你這樣告訴給我的。」她頓了一會繼續說,「你是在擔心我又會不見嗎?」。

他沒有說話,捏緊了另一只拳頭。他承認,他是擔心哪天她又會消失不見。

「我喜歡你。」她用上雙手反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心意傳達給他知曉,「所以不想成為你的累贅和包袱,你不是說過嗎?在戰場上有一絲一毫的牽掛就可能會喪命,我不想你死……如果哪一天我做了什麼阻擋你,阻擋新選組前進的事情,請你不要手下留情,殺了我。」

「那個叫風間千景的,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會突然說這些話?」殺了她?怎麼做得到?!如果下得了手,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害怕失去她。

她避開這個問題沒有回答,反而松開他的手推他去體檢,「好了,別管我了,快去做體檢吧。」

他拗不過她,只能認命離開。

同一時刻,雪村千鶴為了打听父親的消息而和一些新選組隊士們在街上巡視著,突然從附近傳來了女人的怒斥聲,「住手!真不像話!」

她往案發地點看去,只見三四個持刀武士正臉色不善的圍著一個女人,「你哪根蔥!對我們勤王志士有意見?」

「你們真沒人性。」女人的懷里護著一個哭泣的小男孩,周圍的百姓們只是默默的看著,誰都不出面幫忙。

「賤女人!你剛才說什麼!」那幾個武士憤怒的拔出刀打算動粗,「敢再說一次看看!!」

「你們幾個!為什麼要對弱小的婦孺出手?保護市民才是武士的職責吧?!」既然沒有人扮演正義的英雄,那只好由她雪村千鶴來上演一場美女救美女的戲碼了,她鼓足勇氣跑過去撥開人群伸手擋在那個女人的前面,怒瞪那些武士。

「你說什麼!!」他們的怒喝聲過後就是慘叫聲了,看到被救的女子干淨利落的干掉這麼多武士,讓她好不佩服,不過同時懷疑起到底是誰救誰。

雪村千鶴這才注意到她的樣子,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年紀,穿著米黃色和服,系著紫色的寬腰帶,紅褐色的長發梳成漂亮的發髻,紅寶石般的眼眸更襯得她的皮膚白皙,原來是個美人啊!

「你真勇敢,面對流浪武士也不畏懼。」她面帶親和的笑容走過來對雪村千鶴鞠了一個躬以示謝意。

「哪里,應該是你救了我才對。」她不好意思的小小,繼而連連道謝,「非常感謝。」

「我想這也算是緣分。」女人走近她一步,友好的牽起她的手,「以後好好相處吧,都是女孩子。」

她吃了一驚,她看得出來自己是女的?

見她這樣的反應,女人笑著湊到她的耳邊小聲的說,「難道是保密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她的性格是屬于那種活潑一類的吧。

雪村千鶴自報姓名,「我叫雪村千鶴。」

听到這個姓氏,她重新將她審視一遍,隨即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請多指教哦!千鶴,叫我千就好了。」

「千?小千?」

「嗯,你身上的衣服,是新選組的吧?那有緣再會吧。」沒等她開口說什麼,女人自顧自的說完話跑開了。

一起巡視的隊士趕過來催促她快走,「不要多管閑事,快點巡視一下這里回屯所了,今天是松本醫生來組里體檢的日子。」

「是,對不起。」

等他們回屯所的時候,體檢已經差不多進行到尾聲,只剩下一些干部和少數隊士。

體檢場所在二樓,大家規規矩矩的排成長長的隊伍,一個個赤果著上半身。松本良順坐在隊伍的最前面,眼前擺放著一些簡單便捷的道具。

「有勞了!醫生!」輪到永倉新八的時候,他先是做起了健美體操,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怎麼樣?執著于劍術千錘百煉的這身體格?!」

排在稍後面的藤堂平助笑出聲來,「新八身體是結實,不過更該檢查一下腦子。」

「再敢多嘴我就掐死你小子!平助!」正在接受檢查的人轉過身沖他揮了揮拳頭。

松本良順只能嘆著氣等他們吵夠了再開始檢查,他的檢查果然類似于望聞問切,看眼球,看舌苔,看耳朵,再按按胸腔什麼的。

「永倉新八……」檢查完畢後,他拿起邊上的紙筆做下記錄,「好,沒問題,下一個。」

當事人不滿的嚷道,「等……醫生!你再看仔細點!」

「不用了,你健康的不得了。」松本良順很仔細的把檢查工具進行消毒。

「新八,後面都被你堵著呢!」隊伍後面的原田左之助沖著前面的人喊,「你動作快點!」

可是某人就是賴著不肯走,「還有要檢查的地方吧!醫生!男人最重要的地方也應該檢查一下的吧!」

听完他的話,雪村千鶴的臉上發起了低燒,不是吧!男人最重要的地方該不是指……

齋藤一單手扶腰走過來目光冷淡的看著永倉新八,「體檢是讓醫生看,不是讓你亮出來,快讓開。」

他只能不快的把位置讓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場景,雪村千鶴居然愉快的笑了,這樣吵吵鬧鬧的,總覺得很開心……

由于體檢下來的結果不怎麼樂觀,合計下來傷員和病人已經接近隊士人數的三分之一,所以作為醫生,松本良順嚴格要求準備病房,將病人送到那里去,衣物要進行消毒,屯所也要掃除灰塵。

于是近藤勇宣布今天進行大掃除。

雪村千鶴打掃到後院時,正好看到藤堂平助低垂著頭坐在台階上,便走過去關切的詢問,「平助,難道你的病還沒好嗎?」。

他忙擺手搖頭,「不……其實我沒生病,只是不想去做將軍的護衛。」說起這個,他有心事的垂下了眼簾,一點都沒想要避諱,把她當成傾訴者,「原本新選組的目的是維持京都治安,但是不知不覺卻變成了幕府的家臣一樣,感覺提不起干勁,不禁去思考很多,自己到底想干什麼。」

「是這樣啊……」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對自己很是自責,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明白,想安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個時候,如果換做是安倍君的話,她會怎麼說……

見她也垂頭喪氣的樣子,他趕緊笑著拍胸脯保證道,「但是千鶴你不用擔心!不管什麼人攻過來,只要我在這就不會讓他們動你一根頭發的!!」

「嗯,謝謝你。」她沖他嫣然一笑。

又和他聊了一會他就去幫忙大掃除了,留下她一個人在那里繼續對自己的無知唉聲嘆氣,明明是那麼想要幫助他們的,可是卻……

安倍末色捧了本書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偷懶,偏偏書看到精彩處被人打擾,她措不及防下被酒吞童子抱到了樹上,等坐穩後慍怒的瞪著他,「你干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他對于她的怒視視而不見,笑得撩人自然。

她沒好氣的說話,企圖讓他感到無趣而自己主動離開,「千葉宗史郎已經死了,余下來的陰陽師也成不了什麼氣候,現在你沒有理由再來這里了吧?」

「理由?」他笑著反問她,「你應該知道的吧?你不就是理由嗎?」。

「隨你吧。」對于他的厚臉皮她無可奈何,短嘆一聲後管自己看書,他倒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坐在旁邊喝著酒,不時冒出一句,「那個人有什麼好?」

她困惑的轉頭看他,不知道他口中的這個「他」指的是誰?

「土方歲三。」他也不拐彎抹角,把話挑明了說,「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上他?難道你喜歡的是這種冷淡的男人嗎?看來我有必要改變一下形象,還是說女人都喜歡武士?最近紅葉也常常不見蹤影,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完全想不通你們心里是怎麼想的。」

「紅葉狩?」她曖昧的笑看他,「啊啦?她拋棄你這個主人去談戀愛了?」

「誰知道呢,不過最近看她那小女人的樣子,十有八九是有男人了。」他猜測起來。

「原來如此。」她附一聲後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書本上,「所以你感到寂寞了就來找我了?」

他有些不快的奪過她手中的書,企圖把她的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我的人偶,我特地來找你當然是有要事了。」

她不去搶回書,也沒有按照他所希望的去看他,而是居高臨下的欣賞起樹下院子里的風景來,閑閑的問,「要事?什麼?」

突然,她瞥到松本良順把沖田總司叫到了屋後,而雪村千鶴偷偷模模的跟在後面。「吶,肺癆,你有辦法治嗎?」。

酒吞童子自然知道她這句話的深意,沒有從正面回答,「你是未來來的人,應該非常清楚結果吧?很遺憾我不能幫你,歷史是不會改變的,可愛的人偶。」

「但是……如果按照歷史所說,山南敬助早應該死了,可是他現在卻作為羅剎活著。歷史?那不過是些正面的語言描述而已,有些不能揭露的秘密隨著時間永遠掩埋在時代的洪流中,難道不是嗎?」。

「我可不想為了一個男人再浪費我百年的真元,所以即使是你求我,我也只能說聲對不起了。」說話間,他的身體像雲霧一樣漸漸消散,只余下飄在空氣的殘留聲音,「今天來找你是想告訴你,千葉家殘存的陰陽師們集結了一些封印師打算投靠長州,這樣一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新選組對抗殺了你,總之你小心了。」

長州……新選組有羅剎的隊伍,這樣一來,羅剎的優勢完全沒有了……

不遠處傳來的松本良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食欲欠佳,持續低燒,夜間多汗,有時還咳血,我開門見山的說了吧,你得的是肺癆肺癆︰現代的肺結核。」

沖田總司的臉上仍舊笑意不減,「原來還真的是那個著名的絕癥啊,這樣當面告訴我還真是頭疼呢。」

「這絕不是說笑!」松本良順大聲喝道,「你最好立刻離開新選組精心療養,去空氣清新的地方慢慢——」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強行打斷,「離開新選組?我做不到。」沖田總司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不再是玩世的笑容,而是格外的嚴肅認真,可見他的決心,「不管是短命還是長壽,我能做到的事少之又少,斬殺擋在新選組面前的敵人,只有這個,既然時日無多,就更應該散發余熱不是嗎?留在這里就是我的一切。」

「可是……」本想強行要求他離開,但是當看到他眼中的決絕後,對方只能沒辦法的長嘆口氣,「我明白你的覺悟了,那麼今後就更要遵守我的叮囑,千萬不要勉強。」

「嗯,請不要告訴近藤局長他們,說好了。」

躲在一邊的雪村千鶴現在腦子里只有肺癆這兩個字,怎麼會?沖田先生竟然……她猛地記起平日里他的咳嗽,還以為那只是一般的感冒,沒想到……

等松本良順走後,沖田總司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千鶴,出來吧,不用躲了。」見她走出來,他拍了拍自己邊上的台階,「來,這邊坐。」

雪村千鶴邁著沉重的步伐過去坐下。沖田先生還這麼年輕,怎麼可以……

「難道剛才的話你當真了?」他的笑容同往常一樣妖冶,「這種玩笑似的話你不會對別人說的吧?如果你想告訴別人,那我還是在這里殺了你封口吧。」

「殺了我……沖田先生你總是這句話……」她的表情有些痛苦,她不想看到他死,不想看到新選組的大家死掉。

「或許是吧。」

「沖田先生。」她站起來,離開前認真肯定的告訴他,「你的病情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

「謝了。」

沒等他自己安靜地坐一會,一陣難忍的咳嗽襲來,他忙掏出帕子,卻看到手帕上的那絲血跡,想起來這是安倍末色的手帕,上面的血也是曾經幫她擦過受傷的脖子而留下了。他沒有拿去洗,因為不想抹去關于她的一切。

「咳咳咳!」他只能用另一只手捂住口,壓抑地咳嗽著。

安倍末色走了過來,他明顯一驚,急忙把左手揣在背後,以免她發現什麼。

她沒有說多余的話,只是走過去在他眼前停步,把他藏起來的手拿到前面來,拿出手帕幫他細細擦拭手心的鮮血。

因為他心里清楚他讓她保密的話她是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的,既然知道答案,也就不再需要多浪費口水。

「護身符。」等手擦干淨後,她從懷里模出一條穿著紫色和黑色水晶的手鏈放到他手心。

「這不是……對你很重要的東西嗎?」。

「嗯,非常重要,所以總司也要珍惜它。一直以來它都在守護我,現在讓他來守護你。」她伸手抱住他,雖然知道這樣做對他的病情完全沒有幫助,可還是希望能從心里支持著他,守護著他。「總司,我喜歡你,所以,不要死。」

他把頭靠在她的懷里,感受著那份溫柔和溫暖,終于忍不住心中長久以來壓抑著的感情,抬起手緊緊的擁住她,訴說著那份不能說出來的愛意,「我也喜歡你,最喜歡了。」

但是,你的喜歡和我的喜歡,是不一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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