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櫻鬼之存在 第六十九章 藏于黑夜之火

作者 ︰

時間︰1866年七月二十一日。

地點︰日本京都,西本願寺。

雨後初晴的夏日午間,陽光明媚卻不火辣灼熱,蟲鳥歡快的鳴叫著,知了也忙碌的給它們伴唱。金色的光束透過樹影稀疏地照射下來,在草地上平躺著的人的背上形成散碎的光影。

沖田總司趴在草地上,一臉閑適。

「感覺怎麼樣?」安倍末色姿態隨意的坐在他身邊,手法嫻熟的揉捏著他的肩背。

他說話的時候仍舊舒服的閉著雙眸,「小末色的按摩技術很不錯啊,不過沒關系嗎?新八他們也吃了那些藥。」他真擔心他們沒病吃出病來,那就太對不起他們了。

她笑容明媚的說,「那算不是上什麼藥,就算是藥,以他們的身子骨吃下去就當做潤肺好了,沒什麼壞處。」

他原來如此的微微點點頭。

「現在咳血的癥狀好些了,不過還是要注意身體,知道了嗎?」。

無意間經過這里的土方歲三看到他們二人這麼親密的動作心里沒有來由的一陣刺痛,明明知道他們是夫妻,可為什麼還會……比起頭痛,更加難受的是內心……他才打算拂袖離去卻听見了「咳血」這兩個敏感的字,便立即止住腳步,只听沖田總司笑著說,「這麼說來,的確是呢。」

「這可是你自己的身體,你這麼不關心怎麼行?听好了總司,你的病需要吃好、休息好,所以在我的故鄉都把肺癆稱為能吃不能做的富貴病。」安倍末色像是在教育小孩子一樣悉心說教。

肺癆?!!听聞這個病名,土方歲三的心跳猛的漏掉半拍。

「但是……」沖田總司睜開眼抬頭看她,眼中是豁出性命的決然,「現在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生戰爭的情況下,我不可以好好的休息,我要盡我所能斬殺新選組的敵人。」

「不行!」她先站起身,爾後懲罰性的重重跨坐在他的腰間不容拒絕的警告他,「你的身體才剛剛有所好轉,我不允許你參加戰斗,你不是說過要保護我和里樹,要永遠陪著我的嗎?」。

他吃痛的悶哼一聲,「我現在可是病人,小末色居然對我這麼粗暴。」

「你還知道自己是個病人啊,那就給我乖乖的休息,否則——」她的眼中劃過一抹壞笑,威脅道,「我只能沒收你的刀了。」

「怎麼可以這樣!」他緊張起來,生怕她毀了他的兩把愛刀。一把是菊一文字正宗,一把是她打造的刀,無論是哪把,對于他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

「要我不對你的刀動手可以,不過你要听我的話好好休息。」她停下手上的動作,俯子趴到他的背上溫柔擁抱他,將頭埋在他的頸間,聲音一下子喑軟下來,「不要死……有些事情不需要用死來證明……總司,再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病的。」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任她抱著微笑著重新闔上雙眼。末色,如果這個病這麼容易就能治好,就不會被稱為絕癥了。

隱蔽處的土方歲三無聲無息的離去。

**************************雪花飄下來*************************

時間︰1866年九月十八日。

地點︰日本京都,西本願寺。

慶應二年九月,在三條大橋之上發生了破壞「宣告長州藩為叛國賊」的告示牌事件,新選組就被幕府下達了守護告示牌的命令。

「為什麼大家要守護一塊牌子?」雪村千鶴完全不能理解他們的行為,坐在走廊上撇撇嘴。

原田左之助只是含笑看著她生悶氣,想起昨天她跟著自己一起去守護告示牌,雖然嘴里沒說,但一定覺得無聊了。

永倉新八表示深有同感,抬起手揉揉她的頭發,「要是和長州那群家伙打架還好,守護告示牌的話根本提不起干勁來。」說完他還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以表示自己真的很沒勁。

「在幕府軍僅僅只被長州這一個藩打敗的現今,我覺得只是斬殺不軌浪士並不會產生任何改變。」一個帶著女氣的溫軟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無需回頭就听得出這是屬于伊東甲子太郎的。

「伊東先生,你對新選組的工作有意見嗎?」。原田左之助直截了當的問,說話態度沒什麼好氣。

「沒有沒有,雖說是守護告示牌,但也是很重要的任務呢,各位盡力工作吧。」他媚笑起來,用扇子遮面,說完話便徑直離開了。

永倉新八厭惡的冷哧一聲,「還是一樣討人厭。」

「我經常看到他集合同伴一起偷偷模模的,完全不知道他背地里在做些什麼。」原田左之助搞不懂的抬手撫上額頭,「實在是想不通近藤先生到底在想些什麼,把這種家伙拉攏進來。」

這時,井上源三郎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你們都在這里啊,副長召集干部們去開會。」

干部們在會議室席地而坐圍成一圈,听著土方歲三訴說現下的緊急事態,「有隊士報告說最近有很多沒見過的浪士頻繁地利用角屋注︰角屋是原京都島原花街的尋花問柳處。,商量著要襲擊屯所。」

「看來又是很有趣的事呢,可是新選組也不能那麼直接的在島原埋伏啊。」沖田總司輕松自在的拄劍而坐,好不愜意,完全不像是在為新選組的事情煩惱。

關于這個問題如何解決,原本只是永倉新八的一句玩笑話,可誰知雪村千鶴竟當真了還自告奮勇的要求去島原以藝妓的身份來探听消息。

藤堂平助第一個站起來反對,「不行!千鶴去島原暗中調查太危險了!」

「我想幫助大家。」她沒有退縮,態度十分堅決。一直以來都是大家在照顧她,現在終于有她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我也反對,萬一出現什麼情況怎麼辦?」土方歲三將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全部設想一遍,覺得這樣安排有些不妥。

藤堂平助一听緊張不已,「等一下!情況是指什麼啊!會發生什麼啊!」

「平助,你好煩人啊,太過于擔心的話,千鶴也會不安的啊。」永倉新八拉他坐下來冷靜一點。

思考再三,土方歲三提出派出監察隊的建議,結果被山南敬助否決了,「有時間的話這也是可行的,但是現在是緊要關頭,我覺得讓雪村君去暗中偵查是最好的策略。」

「以藝妓的樣子去听浪士們的談話,只要不犯大錯誤應該就不會有什麼事。」沖田總司能夠安撫人心的明媚笑容讓箭在弦上的緊張氣氛一下子緩和下來。

又商討了一會,土方歲三點頭答應這個議案,不過要求齋藤一和山崎烝也一並潛入角屋做護衛。

「對了,末色去哪里了?一天沒看到她,如果兩個人的話還能在島原相互照應。」藤堂平助看向沖田總司問道。

「小末色的話說是要出去買東西,卻一整天不見蹤影。」

說起她,土方歲三的表情明顯怔了怔,自從那日過後他就一直很在意,實在看不出來他和她之間沒有發生過什麼。她也好,大家也好,好像都不太願意提起此事,自己這樣介懷又算什麼?

總司十歲的時候入道場,他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對于他來說,他就像自己的親弟弟一樣。那個女人……安倍末色和總司相處的這麼好,只要總司覺得幸福,這就足夠了。

可是……

想起總司患肺癆的事,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千鶴,加油哦,我們巡視結束後也會去島原的,這可是局長請客喝酒啊。」原田左之助讓雪村千鶴放寬心似的拍拍她的肩膀。

「但是……」藤堂平助還是不放心,真的沒事嗎?對方可是行為不軌的酒鬼啊,給那種家伙敬酒、獻媚,還會被模。

「沒關系,齋藤和山崎也跟著呢。」

沖田總司變著法抱怨著什麼,「這不是很好嗎?比起讓我留在這里有趣多了,托某個擔心過頭的家伙的福,我在屯所待命,真是太無聊了。」

土方歲三自然之道他口中所說的「某個家伙」是在指誰,「要是想抱怨的話就快點把感冒治好,今天早上也在房間里咳嗽了吧。」

「是是,真好呢,土方先生從來不會感冒吧,我可真羨慕啊。」

「你想說笨蛋是不會感冒的嗎?」。

「誰知道呢。」

近藤勇打斷他們的對話,關切的拍了拍沖田總司的肩膀,「感冒可是萬病之源,這段時間要好好的治好它啊,要是把感冒傳給末色和孩子就不好了。」

「是啊。」用老婆和孩子為借口,很好的讓某人閉上嘴不再埋怨什麼。

天色漸晚,黑色的帷幕終于落下,月色皎潔皓白,透過紙窗為燭火在榻榻米上留下一道跳動的黑影。小床上的土方里樹安詳的舒睡著,大拇指被放入口中吸允,紅撲撲的臉蛋上盡是滿足的幸福笑容,大概是做了什麼美夢吧。不禁讓人感慨孩子的無憂無慮和自由自在,什麼都不用知道,什麼都無須擔憂,什麼都不必背負。

沖田總司還未入睡,神色暗淡的坐在床上思量著什麼,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刀架的刀上,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心情將它拿起,像是撫模自己的靈魂般摩挲著刀身,「我還能和你在一起到何時呢……」

「真是的,還真是不安分呢。」安倍末色一回來就听到他的自言自語,真是拿他沒辦法,雖然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情,但怎麼也應該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吧?!

「抱歉抱歉。」他笑著收起刀,將今日會議上的事情說了一遍給她听,之後遺憾的聳聳肩,「小末色沒有看到千鶴扮藝妓的樣子真是可惜啊!話說回來今天去哪里了呢?和別的男人幽會嗎?我可是要吃醋的哦。」

她順著他的對白往下進行對話,半開玩笑說,「安心吧,就算真的在外面有男人我也不會讓你知道,因為你會砍了他。」最後半句確實是實話,他真的會砍了對方,別看他這樣,佔有欲可是很強的呢。「有點事情而已,這段時間恐怕都會很晚回來,你不用等我,自己先睡吧。」

「什麼事?對我也要保密嗎?」。

「就因為是總司你才要保密。」她不肯多作透露,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在調查出走的孝明天皇之女的下落,恐怕他一刻也待不住吧。為了避免他追根究底的刨問下去,她轉移話題道,「我去一趟島原,看看千鶴扮藝妓的樣子,你不是說我沒看到很可惜嗎?」。

「所以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他露出被拋棄的可憐模樣,希望可以挽留住她的人。

「不是有里樹陪著嘛,我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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