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櫻鬼之存在 第七十一章 百煉之足

作者 ︰

時間︰1866年9月29日早。

地點︰日本京都,郊外山嶺。

蔥翠濃郁的山林有著一份淳樸自然的美態,一切讓人覺得幽雅寧靜,仿佛置身于無聲世界。投身到茂密的樹林,天空被樹木枝條割成一綹一綹的藍綢緞,斑斑駁駁的光點散射下來,隨著樹葉曳動。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攀登,將那些茂林修竹和郁郁蔥蔥的大樹盡收眼底,清俊的椴樹,枝椏橫斜不一的野白楊,滿身是刺的面李子樹,飄逸瀟灑的白樺樹,最引人注目的該數楓樹了,那片楓樹林火紅火紅的,給大地鋪上了紅色的地毯,使行人情不自禁的停駐下來欣賞這副美好畫面。

被霧靄悠悠縈繞著的近山頂處居然有一幢木屋,木屋不大不小,卻顯得很莊嚴悠久,不論是從外觀還是屋內結構來看無不充盈著一派古式和風氣象。

回到宅邸時發現門口早已有人在那等候,千姬和君菊一齊停下腳步。來人有兩個,一男一女,女子格外年輕,相對身形高大的男子而顯得很嬌小孱弱。

「若是因為不打聲招呼就前來造訪之事,我在這里向你道歉。」天霧九壽謙卑的福了福身,對自己的不請自來行為致以歉意。

對于他,千姬二人不陌生,現在需要注意的是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一襲淺色和服,簡單的發髻和飾物,卻掩蓋不了傾世獨立的美貌的氣質,從隱隱散發出來的妖怪氣息來判斷,想必她並不是人類。

千姬沒有松氣,打起警覺,「來這里有什麼事?」

「只是想來目睹一次。」

隨著聲音的落定,風間千景悠悠地從屋內走出來,眉宇間照舊是那種高傲清冷的味道,「與吾等不同,立于頂點的你所生活之處。」

「風間!」千姬捏緊了攢在背後的手,臉上表現出十二分的不歡迎和一百二十分的敵意,「你居然沒有回薩摩!」

「我們會來這里只是有件事想告訴你。」

「有事告訴我?」

「從這幾天京里街道的戒備來看,莫非是御內將發生什麼事了。」這句話寫在紙上是問句,但從他口中說出來最後跟的標點是句號。

千姬的表情盡量裝作從容鎮定,但眼神仍舊出賣了她。風間千景捕捉到她眼中稍縱即逝的閃爍動搖,輕輕嗤笑一聲,接著說,「說中了嗎?把知道的事全部吐出來,當然,我也可以用力量來使你坦白。」

君菊見自己的主人被為難逼迫,情急之下掏出苦無疾步上前——

「鏘」的一聲金屬踫撞聲,君菊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阻擋自己的人,怎麼可能?!自己雖不是歷代家族中最厲害的忍者,但她的身手已非常優秀出眾,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能跟上自己的速度?!她立刻向後躍開數步,在不清楚敵人實力的情況下,還是保持距離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她畢竟還有保護公主的重要使命在身,絕對不能做出無謂的犧牲。

安倍末色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看她退後,也就收起了手中劍。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忍者的速度很快,剛才瞄準風間千景的攻擊也做到了快狠準,只是……速度?如果一只白狐願意的話,在它的眼中人類的速度可以像慢鏡頭播放一樣。

風間千景饒有深意的望她一眼,想起不久前在島原的事情,不由在心里暗自嘆息。嘆息?下一秒即被自己流露出來的感覺嚇了一跳,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產生這樣的情愫?確實如此集美貌、智慧、能力于一身的女人不是「鬼」很可惜,可自己也不至于為了這個嘆息,到底……

天霧九壽沒有看漏他心中的任何一點波瀾,繼而再看看安倍末色,說句實話,這個女人若為鬼族所用會是如虎添翼,可風間似乎對她太過關注了,再這樣發展下去的話,恐怕……會偏離鬼之道。

五個人各有所思的對峙著,千姬面對不敵的敵人絲毫不妥協,咬緊牙關什麼也不說,最後還是天霧九壽主動打破這份沉寂,「我們已派出非薩摩這邊的密探進入御內進行打探,總有一天將是真相大白之時。」

「御前的女鬼居然做出輔佐人類這種愚蠢的事,總有一天會自取滅亡。」風間千景嘲諷的話中隱隱透著些淒涼,同為一族,盡管並不來往又素無交情,但只要想到同胞的悲慘結果還是忍不住感傷起來。如此,這番話就更像是一句忠告。

千姬沒有深究他話中的意味,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對他將要采取的行為感到憤怒,「你們居然不顧同伴,想把京都變成戰場嗎?!」

「如果我現在就出手的話,動亂的時代馬上就會結束。」他不屑的冷哼一聲,不再想和想法不同選擇不同的人繼續說下去,輕輕一跳,已然落在附近一棵大樹粗壯的樹干上,天霧九壽和安倍末色追上他的腳步,三人很快消失在樹林深處。

君菊確定他們的氣息完全消失後才走到千姬跟前,壓低聲音說,「公主,那個女人……我在角屋見過,似乎是雪村千鶴的朋友,還和新選組有牽扯。」

「千鶴的?」她好像很驚訝,在心里對安倍末色的身份做了無數次猜測,可始終整理不出什麼頭緒,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她是風間刻意安排在新選組的一個棋子,目的就是為了接近千鶴。

「公主,我們現在怎麼辦?」

思忖良久,她做出決定,打算提前將千鶴接到自己身邊好保護起來,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另一邊,交代辦的事已經辦妥,安倍末色理所當然的收取報酬,「你答應過我的東西呢?」她無法直視風間千景的臉,只要一看到他就會想起那天的事,她實在沒辦法面對那樣的他,如今,趕快拿到東西閃人,不要出什麼差錯了。

他沒有說什麼,更不為難她,干脆地從懷里模出一個繡工精美的小錦袋給她,被牢系著的袋口一張黃色符咒冒出頭兒來,想必是用它來封印里面的百煉之足的吧,也就是說東西不假。

拿到想要的東西,她一秒鐘都不願多留,第一時間趕回新選組屯所。

**************************雪花飄下來*************************

時間︰1866年10月3日早。

地點︰日本京都,西本願寺。

晨霧在金色的朝陽中漸漸散去,院子里的花草樹木們閃耀出煥發的生命。扶桑花的外表熱情豪放,卻有一個獨特的花心,這是由多數小蕊連結起來包在大蕊外面所形成的,結構相當細致,就如同熱情外表下的縴細之心。而吊燈扶桑的花梗細長,大而下垂,花瓣深烈成流蘇狀且向上卷,如同名字般像極了一盞垂吊的花燈。

但是這樣清爽的早晨被一股不堪入鼻的氣味破壞殆盡,在屯所道場訓練的隊士們全部失去干勁,被燻得頭昏腦脹四肢無力,有幾個甚至惡心嘔吐起來。如果必須要用文字來描述這個味道的話,把你可以想到的所有負面形容詞都搬出來也不足以形容。

嚴重影響大家工作和休息的罪惡來源是從廚房門窗縫隙處鑽出來為禍人間的團團黑煙。

土方歲三和齋藤一原本在商量要事,但接二連三收到隊士因不明氣體倒下的報告便只好來後院看個究竟。誰知道老遠就聞到那股傳說過中的令人作嘔的難聞味道,于是加快步伐趕到廚房,只見蓬頭垢面的安倍末色捂著口鼻從屋內逃出來,跑到池塘邊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你在廚房做什麼?」土方歲三冷冰冰的發問,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生氣不起來,看到那狼狽的樣子甚至覺得想笑,明明她犯了理當切月復謝罪的重罪。

看到有人過來,她沒有解釋這場災難為何而來,而是趕緊先向他們求救,「來得正好!快點按去救人!千鶴和平助在廚房昏倒了!」

昏倒?可以想象……

雖說救人的事刻不容緩,可這味道實在是……

兩人剛開始還有些猶豫,在她急切的催促下只能做好相當的覺悟後憋足一口氣沖進去把人安全救出來。

雪村千鶴和藤堂平助被送醫治療後,土方歲三也開始向安倍末色了解事情的始末。她跪坐在他面前,低頭幽怨的看著自己的腿,明明有一大堆苦水要吐,在他面前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為她已經沒有向他撒嬌抱怨的資格了……旁人看來這完全是副委屈十足的受害者模樣嘛!

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也不抱對她說教的想法,擺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她用跪的有些酸痛的雙腳不穩地走向門口,終究是開不了口,既然自己已經選擇了總司,就不能再……

門被拉開,又被輕輕關上。

腦海中好像閃過一些零碎又模糊的記憶片段,土方歲三隨即痛苦的捂住額頭。又來了!這些畫面是什麼?!

走出和室,齋藤一在外頭等候已久,或者應該說打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過,見她出來,連忙上前詢問,「副長說了什麼嚴厲的話嗎?臉色很難看。」

「不,沒什麼。」她拍拍自己的臉,強行振作起來,「平助和千鶴怎麼樣了?」

他表情淡淡的,泛不起一層漣漪,但那盡全力放得溫柔的眼神足以作為他想安慰她的證據。「已經讓山崎治療過了,沒大礙,只是被燻得失去了意識而已,不用擔心。」

「我沒有想到那東西味道這麼重……」實在看不出來那麼小的一只百煉之足居然有這麼大的威力,難道風間千景騙了她?但她不認為他會做這種事也沒有理由做這種事。難道是自己解除封印的時候哪一個步驟弄錯了?所以才花了整整四天?所以味道才這麼糟糕?這不可能啊,自己只是失去了封印師的力量,並沒有失去相關知識,那只是簡單的五行封印,自己不可能搞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哀嘆一會才緩緩說道,「是一味藥,有治療肺癆的作用,即使無法根治,最起碼能起到舒緩的作用,打算熬給總司喝的,但一把它放進燒開的水里就瞬間出現這種能直接殺人的味道,千鶴當場昏了過去,後來來看看發生什麼事的平助也很快倒下。」

他听後微微頷首,得知她這麼做全是為了總司,心里不由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但這很快被他掩去了。「原來是這樣,只是這種藥實在超出人體能承受的範圍,總司喝得下去嗎?」。

「良藥苦口嘛,再難喝也得一滴不剩的全喝下去。」最近夜晚總司的咳嗽越來越厲害了,吵著里樹倒不是大問題,只是……她算了算日子,如果歷史書上記載沒錯的話,總司的時間……不多了,她必須爭分奪秒!

當天結束巡視工作的沖田總司一回到屯所右眼皮就跳個不停,正所謂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果然,在憂心忡忡地回到房間後等待他的是一碗散發著詭異惡心氣味、翻滾著黑色氣泡、極端可疑、粘稠無比的殺人毒藥。偏偏端著它的人是安倍末色,看她滿臉期待自己又不好令她失望傷心,但喝下去真的不會有問題嗎?「那個……小末色……?你該不會是想毒殺親夫吧?我可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啊……」

多說無益,結果,可憐的沖田總司就那樣被連哄帶騙外加威脅的喝下了整碗湯藥。結局是赤果果擺在眼前的——連一秒鐘都沒有撐過,眼前一黑倒地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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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歲三馬上就要想起末色的事情了,不過不能太心急,因為還有一個人物沒有登場呢!他出現了劇情才可以發展下去,每個人才可以都得到自己的幸福。

雖然更新確實慢了點,算我的錯,但是絕對不會讓它變成坑的。

相信我,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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