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櫻鬼之存在 第七十二章 雪之華

作者 ︰

時間︰1866年12月15日早。

地點︰日本京都,五條大街。

舉目仰望,道路兩邊的行道樹露出枯瘦的枝頭,樹梢上還剩下被北風留下的三四片殘葉,宛若晚春的黃碟,在朝陽里閃光。

絢爛的陽光普灑在繁鬧的大街上,高高飄揚的商鋪旗幟,粼粼而來的車馬,川流不息的行人,無不透著一派繁忙和迎接新年的喜悅氣氛。

藤堂平助雙手抱著後腦勺悠哉游哉的四下望著熱鬧的街道,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人挺多的嘛。」

身邊的雪村千鶴難得恢復了女裝,若青色的和服更加勾顯出她身上的清純氣質,三千青絲盤起簡單地由幾只梳卷固定。此刻她被周圍的歡樂氣氛感染,青澀可愛的臉上浮現出喜洋洋的笑容,「應該是為正月做準備吧,畢竟現在已經到熱鬧的時候了。」

「啊啊,我也想悠閑的過一個正月呢。」

正當他大談自己夢想中的正月時,前方先後傳來罐子清脆的破碎聲和幾句粗魯叫罵。

「哦?是打架嗎?」。對于斗毆發生的打斗聲,藤堂平助的耳朵可是靈敏得很,即刻捕捉到聲音源頭,興致勃勃的撥開圍觀人群闖進去湊熱鬧。一看,原來是武士和商人起了沖突。

德川時代的日本是一個等級森嚴的封建國家,士農工商,各守本位,世代相傳,不得更改。處于庶民之列,僅比賤民高一級的商人,社會地位十分低下,他們被看作是不惜任何方法賺錢的一個非生產的狡猾階級而備受歧視。德川幕府長期實行鎖國政策,不僅嚴格限制商人的經濟活動,而且對商人的生活和其他方面作了種種規定,處處強調商人的卑賤地位。

武士與商人,一尊一卑,涇渭分明,是日本歷史上長期界限嚴格的兩個等級。

如今這場斗毆不管商人是對還是錯,都無法反抗武士,只能處于被動的挨打地位,周圍人群也只是冷眼旁觀,有些甚至抱著看好戲的態度暗自希望武士把商人狠狠揍一頓,一飽眼福。

這種時候,好不容易有人站出來,那商人自然不能忍氣吞聲,趕緊求助道,「這個人一下子就……」他被武士的凶惡眼神嚇得噤聲,最後只得暗自咬牙,把委屈往肚子里咽,誰讓人家的地位擺在面前呢?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商人,哪能和武士斗。

「你這家伙想干嘛?!」黃衫武士揪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的衣領不放,惡狠狠地瞪視多管閑事之人,說話粗魯,直爆粗口。

藤堂平助秉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態好言相勸,「算了算了,先把手放開。」

「和你無關!滾開矮子!」誰料那個武士一點不把他放在眼里,凶神惡煞的作足惡人模樣。

「矮……矮子?」這句話正好戳中他的痛處,這下可惹毛他了,有了足夠的動手理由他才不會手下留情,輕輕松松的制服了他,最後用鼻子哼哧一聲,滿臉不屑,「就這點水平想出手傷我還早一百年!!」

看到自己的手下三兩下被撂倒,疑似老大的中年男子不滿的出聲,「以一個小鬼做對手,你在磨蹭什麼?」

黃衫武士剛想求救整個人便被藤堂平助一腳踹開,後者天不怕地不怕的昂首正視來人,被兩名武士左右保護著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粗獷男人,剛才說話的人想必就是他。

居然有人敢如此直視自己,男人怒目相對,「小鬼給我滾到一邊去!」

又把他當成小鬼!「有種的話一起來!」

藤堂平助可不是嘴上功夫,二話不說動起手來並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在地上打滾嘴里直求饒。

「不好意思借過……」被落在後面的雪村千鶴好不容易才從外面擠進來,看到的竟是藤堂平助發飆的場面。猶豫片刻想出面制止卻被兩只手摁住肩膀,回頭一看,是便裝打扮的原田左之助和永倉新八,他們手中挎著許多物件,許是受安倍末色之托出來買年貨的。

等騷亂平息,兩人鼓起掌來,「不愧是‘一馬當先’先生。」

听到掌聲,藤堂平助朝邊上看去,臉上滿是勝利的喜悅,「什麼嘛,正是精彩的時刻啊。」

「不好意思打攪你了。」原田左之助炫耀意味十足的攬過雪村千鶴的肩膀,望都不望他一眼轉身離開。

永倉新八把收拾爛攤子的事全權交付給闖禍之人,「之後的事就交給你了平助,我們趕快退場吧。」

「誒??!!!!」

看著被破壞好幾處的商鋪攤子,藤堂平助抱頭大喊,真是求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怪不得新八走時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陰險詭異,敢情是在笑話他等著看好戲呢!

因為這件事藤堂平助被魔鬼副長土方歲三教訓了好一會兒,接著還被原田左之助和永倉新八這兩個損友奚落一番。事後只能向雪村千鶴訴苦抱怨,「我明明沒有錯……換做土方先生的話在同樣的場景下,無論是手還是嘴都會用上啊。」

「打起精神來,今天可是難得可以吃一頓豐盛的大餐哦。」為了讓他不再沮喪,她只能用食物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招數雖老,但效果顯著,某人立刻被吸引住,不痛快的事情頓時忘個一干二淨,「誒?豐盛的大餐?是真的嗎?」。

「嗯,炖鴨肉怎麼樣啊?」

「不錯啊,說到鴨子我可是知道一個超好的地方,我給你帶路!」

藤堂平助說完便拉著她的手向目的地——河邊蘆葦叢出發,想要親手抓一只活生生的野鴨給她當頓鴨肉的食材,野生的鴨肉和菜場買的味道相差很多呢!

**************************雪花飄下來*************************

時間︰1867年1月5日凌晨2點。

地點︰日本京都,西本願寺。

冷冬的夜晚,月亮透過雲塵,散發出皎潔清冷的柔光,幾顆赤果的星星可憐巴巴地挨著凍,瑟瑟發抖幾乎听得見它們的牙齒冷得捉對兒廝打的聲音。

壓抑的咳嗽聲斷斷續續的持續了好久,在萬籟俱靜的夜晚顯得很是清明刺耳。好在這現象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安倍末色早有準備,親手縫制了一個耳套戴在土方里樹的耳朵上以免他半夜被吵醒,這不,小家伙一點都察覺不到什麼,顧自沉浸在美夢中。

相反,她卻已沒有睡大覺的閑心,明明給總司吃了百煉之足,為什麼病情一點沒有好轉?果然能治肺癆只是傳說嗎?

黯然的嘆口氣,她披上衣服輕手輕腳的起身去打了盆熱水來,仔細的幫沖田總司擦去額頭、臉上和身上的冷汗,她的動作盡全力小心翼翼不吵醒他,他白天堅持外出巡視,晚上如果再不好好休息的話身體真的會吃不消的。

縴細白皙的手指撥開額前被汗沾濕了的碎發,慢慢滑至臉龐,輕柔的摩挲。他這樣睡著的時候,如果不咳嗽,安靜的簡直像個孩子,如此無妨的睡臉讓人不由想要好好疼惜一番。

對了!!

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這讓她感到高興。

狐狸是所有動物中靈力最強的,更何況她還是白狐,自己的血或許對他的病情有所幫助!

沒有多做思考,她隨即將舌頭往前推,狠心地咬破舌尖,然後對準沖田總司的嘴連同自己的靈力一起灌輸給他。

她突然眉頭一蹙,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身下之人居然趁著這個機會回吻得她頭暈目眩快喘不過起來。在迷失的邊緣緊急剎車,她用力推開他,而後迎上一雙承載笑意的綠眸。

「這可不行哦,小末色,居然趁我睡著的時候偷襲,該懲罰一下。」話未說完,沖田總司已然將她反身壓在身下,一只手不規矩的從衣襟探進去。

「不可以總司,不能這樣,快停下來。」她保持理智拒絕著,卻不敢真的用力,半推半就的樣子更起到反效果,白白徒增了對方的而已。

他眼底含笑,聲音在的鼓動下有些沙啞,「停不下來了哦,小末色要負責熄滅自己點起的火。」

「萬一被里樹看到……」

「他睡得很香,不會醒來的。」

「但是我說好幾次了,松本醫生也告誡過你要減少房事的。」

「等不了十天了,不要拒絕我。」他的眼中隱隱帶著些哀求,她一時心軟,放棄抵抗繳械投降,「我知道了……不過不要讓自己太累。」

「我就知道小末色最會體貼人了。」他如願以償地笑了,只是她粗心地沒有留底到他眼里稍縱即逝的狡黠意味,這不,馬上有陰謀來了,「不過這個姿勢我一定會很累的,不如小末色在上面吧?」

她聞言一愣,不自主的再問一遍,「你說什麼?」

「我想讓小末色在上面,這樣我就不會累著了。」

當時她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什麼都不能思考,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又羞又惱的瞪著他,「什麼!不要!!我拒絕!!!」讓她騎在他身上?雖然這樣一來女方得到了主導權,可是這種羞死人的姿勢她死都不干!

沖田總司幽地垂下眼簾,眼中失去全部眸光,配合那聲嘆盡人世間悲歡離合的輕嘆,簡直讓人揪心不已,「那小末色忍心讓我受累嗎?萬一做到一半我吐血身亡……」

她趕緊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拿他沒轍的認命點下頭,「我答應還不行嘛……」

他壞心腸的笑得愉悅,找不到剛才一絲一毫的可憐因子,之後還很沒皮沒臉的把自己月兌個精光四肢打開平躺下來,「我準備好了。」

這是什麼展開?她頭痛的幾乎撫額哀嘆,但又不想在他興頭上澆一盆冷水,只能按照他期待的那樣褪去全部衣物,跨坐在他腰際。俯下頭,生澀得用舌頭在他胸膛舌忝舐,緩緩游走。零距離的接觸,她更能感受到他身體的火燙,看似忍耐許久了。

把手慢慢往後探,在觸踫到那又硬又熱的熾熱時,她的臉紅得更厲害,在他不懷好意的注視下連忙窘迫地別過臉,在心里做了好一番痛苦掙扎後終于下定決心似的輕輕握住……

雖然剛開始是女上男下,但可能是覺得她太過于害羞而無法得到滿足吧,最後還是變成了傳統的姿勢,不管她如何反對和勸說,他始終要了她整整幾個小時,在六點多才擁著她慢慢闔眼睡下。

待他的呼吸完全平穩下來,安倍末色轉頭望向窗外看了看天色。

輕柔的細小雪花悠悠飄落,宛若貓的腳步,無聲無息。晨曦時分的雪,有著一絲揭開藏頭露尾般的感。雪花形態萬千,裝飾著這個世界,瓊枝玉葉,粉裝玉砌。

天微微亮,今天並不是自己負責大家的早餐,但她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所以早早的起了床,也正好看看今年的第一場雪。

洗漱完再回到房間時,她看見土方里樹已經起來,還很能干的自己穿上衣服,見她回來,裂開嘴露出兩排牙齒咯咯笑了,「媽媽,早上好!」

她把食指放在唇間做噤聲狀,「乖,里樹,我們不吵爸爸睡覺。」

他听話的點點頭,拉著她的小手指隨她出去。走到屋外,小家伙看到雪很高興,才洗完臉就迫不及待的跑出來踏雪。

這個時節並不算太冷,畢竟還沒有到北風刺骨的嚴冬,而且早晨的氣溫雖低,但冷的很有精神,新鮮空氣被吸進肺里,清清涼涼的,如冰水般沁人心肺。院子被薄薄的披上一層雪紗,漸漸的,出現如夢如幻的輪廓。花草樹木還未呈現出破敗凋敝的景象,幾株小草鑽出雪被蓬勃的長著一分綠意,還有幾朵不怕冷的小花零星的開著,釋放最後的活力。

空中還飄著晶瑩的雪花,似蝶似羽,更似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

雪花們並不孤單,除了土方里樹,還有一人也在靜靜的看雪。

齋藤一獨自站在院子里,紫色的身影安靜地仿佛融入到雪的世界中,讓人不忍心打破這樣唯美的畫面。

「阿一,這麼早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他听到聲音轉過半張臉,淘氣的雪花在頭發和眉毛裝飾上一層薄薄的白霜,白色和紫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給他那精致俊美的面孔添上了幾分冰冷孤傲的色彩。「剛才在道場練劍,出來的時候看到地上積了不少雪就停下來駐足觀望,只是這樣而已。雪這種東西真事不可思議,置身于這片風景中,自己仿佛不再是自己,而是變成了某種純淨之物,會有這樣的錯覺。」

無論是松的清香還是白雪的冰香,都給人一種涼瑩瑩的撫慰,一切都在過濾,然後升華,連人們的心靈也在淨化,變得純潔而又美好。

她從袖中掏出一塊絲帕,走過去作勢幫他擦汗,「不快點把汗擦干的話會感冒的。」

「你才是,快點進屋在火盆便暖和一下吧。」對于她此番動作,他並不感到反感,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忘記了嗎?我是白狐,對炎熱沒轍但能抵抗寒冷。」

「是這樣。」

「媽媽!媽媽!阿一!一起玩吧!堆雪人!」土方里樹歡快的在雪地上跑來跑去,想要在雪地上留下自己的腳印,看著這樣無憂無慮的笑臉,好像自己也回到了童年。

安倍末色收起笑容擺出嚴厲的教學態度,正色道,「不可以哦,不能直接叫名字,要叫齋藤叔叔。」真是的,這個孩子一點不懂長幼尊卑,居然跟著自己叫起「阿一」來。

「沒關系。」作為當事人的齋藤一似乎不介意這樣的稱呼,面對眼前這張稚女敕的臉蛋一貫冷淡的表情不經意間柔和起來,用自己的方式寵溺著他,「不過很遺憾,雪還沒有積到可以堆雪人的厚度。」

一听到不能堆雪人,小孩子立刻撅起嘴,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眼看就要哭出來,作為母親只能溫柔的哄說,「那媽媽做個雪兔給小里樹好不好?」她環顧一遍院子,找到合適的地點,在不遠處的灌木叢旁蹲下來,沒花多久久就捧著兩只小小的雪兔走回來。

土方里樹破涕為笑,拿著其中一只去找別人炫耀,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母親是如何心靈手巧如何寵愛自己。

「這個送給你。」

銅鈴般錚錚的清脆聲音在耳邊響起,齋藤一收回目送土方里樹跑遠的視線,低頭看安倍末色手心的雪兔,橢球形的雪球當做兔子的身軀,肥肥的很是可愛,眼楮用兩顆紅色小果子代替,耳朵是兩片樹葉,看似簡單卻非常神似,仿佛只要吹一口氣就能活過來。「原來如此,這就是雪兔嗎?不過給我這個後該干什麼?」

「不喜歡嗎?」。

「不。」他伸手去接,無意間觸踫到她冰冷的手背,便抬起另一只手緊緊包覆住她的手,希望能給予些溫度。「你的手很冷。」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連忙動作僵硬地收回手,臉上酡紅一片。

她對于他的反常感到有點奇怪,踮起腳湊近臉仔細看他,「怎麼了阿一?臉都紅了,很冷嗎?」。

被她發現自己的窘態,齋藤一更是無所適從,只能慌亂地打斷這個話題不讓她深究下去,「沒、沒什麼……差不多該回去了,你要是感冒了我會被總司責怪的。」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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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看完這章,大家也許會覺得我想把平助和千鶴配在一起,賓果!猜對了!我是有這個打算,不過阿一貌似會是單相思呢,但阿一迷不用擔心,他絕對不會是單身結束的!呵呵,應該會在番外篇寫寫他的新戀情吧,說實話我是紫發控呢,怎麼忍心看他孤獨終老?一定會替他安排一個非常合適可愛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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