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天來,第一次覺得如此安心,好久沒睡這麼沉了。還好今天上午沒課,不然又得遲到了。可能這就是沒負擔的美好生活吧,我睡覺總是睡得很輕,一丁點聲響就會驚醒,書上說這是神經衰弱,我不知道到中年時是否會失眠,甚至更早,是否會提前衰老。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好久都沒有看見太陽了,就像我的心情一樣,濃郁的陰影,慢慢地都雲開霧散。
和珅惠約好上完課去超市購物,然後去她家開個小小的火鍋派對,才想起來我們很久都沒有這樣聚聚了。以前我們高中時經常搞這樣的活動,雖然現在大學和高中都在一個城市,可是有很多玩得好的朋友都去外地了,聯系漸漸淡了,感情也漸漸淡了,這就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有多少友情就是這樣斷線了的。
上完課,坐在桂花樹下喝茶飲料,周一課最輕松了,反正珅惠的課沒完,順便休息一下。百無聊奈當中一輛摩托車從眼前一晃而過,速度之驚人,雨軒?乍一看我還以為是個賽車手,記得他以前是很喜歡自行車的,現在卻喜歡摩托車,一切都變了,我也應該變的吧。
丟給我一個頭盔,千萬不要露餡了,淡定淡定••••••
我待會兒還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不等我說完,他搶先岔開了。
我知道,我已經跟珅惠說了,我們先去采購,他們在家里準備。再說學校超市離她家不都有很遠一段距離嘛。
上了車,車速卻又像蝸牛一般。以前騎單車時,他總是走在我的前面滿吞吞的,他說他要為我的車速負責,要為我的安全負責,要為我負責,那都是多麼久遠的事了。
我們卻不是往超市的方向去,而是向高中的校區駛去,停在了校門口不遠處。
喂,我們不是去超市嗎,再不快點珅惠就回家了,到時候來不及做火鍋了。
你認得這兒是哪兒嗎?滿眼期待。
我怎麼會不知道這兒呢,那麼多的關于我們的故事都在這兒••••••一瞬間的事,我怎麼可以就這樣輕易陷入回憶不可自拔呢。
這是哪兒啊,我不知道,呵呵,我們還是快去超市吧,我假裝著思索。
呵呵,猜就是這樣,他的眼神黯淡下來。時間還早,你等著。
小跑著離開,背影很復雜,像有些落寞,又有點欣喜。
在躲過雨的香樟樹下等你,在天橋上的轉角擦肩而遇••••••有你的地方就格外的清新••••••對全世界宣布愛你••••••學校里的校園廣播站響起了歌,此刻,就好像在代替我訴說一樣,我是多想親口在對雨軒說,可是,我沒辦法釋懷,既然離開這兒又為何還要回來撥動我心跳。
一轉眼,他推來了兩輛自行車。
原來他還是喜歡自行車的,還是習慣走在我的前面。他剪了個高中時長留的小碎發,感覺陽光可愛些,沒有才回國那時那麼老成,這感覺就像回到了高中時代,夢幻著••••••
看看吧,這是我們的高中,以前我們都在這兒上學,你是實驗二班的,我是實驗一班的。這是我們圖書館,是全市中學中圖書最多最全面的,這是柳池,這兒的柳樹非常的美,有很多學生都會在這兒看散散心或是看看圖書••••••
听著他說著,就像電影一樣。圖書館的我們,教學樓的我們,柳池的我們,清源廣場的我們••••••觸景生情起來,眼楮就像進了沙子一樣,想要泛起了漣漪。
我們買了一大袋魚餌,還是沒變哦,紅的、黃的、黑的、白的,好多的魚。
那天在海邊為什麼一聲不吭的就跑了,你怎麼了。
沒沒有啊,只是有點急事所以走得急。
那也不用那麼快吧,他質疑著,眼楮里充滿關切。
我最受不了他這樣的眼神,我會經不住誘惑的,把注意力轉移在了喂魚上。
以前我們經常來這兒喂魚的,我覺得我就是黑魚,永遠就像是一群魚的領導者,給予他們安全與溫暖,你覺得呢?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仿佛又把我帶回從前,那時我們經常來這兒喂魚,經常把黑魚和白魚偷偷地帶回去自己養著,但只成功過一次,其他的都被管理員抓去班主任辦公室,但是,我們依然開心。
你像黑魚?這是什麼一個比喻,不知道哦,呵呵,我覺得自己的語言都虛偽的不行,就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不敢直視他的眼楮,轉移目光到密密麻麻的魚兒們身上。
呵呵,我覺得你就像白魚。聲音些許的無奈。
我知道他想說他是一個領導者,而我就需要跟在他身後一起走,永遠相互依偎相互支持。這些魚兒也好像是讀懂一樣,一群一群的跟在黑魚後面,而白魚則是離它近的地方,那些都是黑魚為它開闢的安全地帶,忽而又好似並肩而行。難道它們也听說過黑魚和白魚的故事?
再也忍不住,淚涌了出來,我側過頭,這樣雨軒就不會發現了。為什麼,白魚黑魚都是你說的,又為何拋棄我頭也不回,移情別戀,現在又有什麼理由再在這里說這些听起來煽情其實很假的話呢。自尊不允許這樣踐踏,我不要這樣脆弱的我,我說過就當過眼雲煙的,強忍著,沒事,不值得為他這樣。
眼中可能是殘留的溫潤,揉一揉變得跟兔子眼楮一般。
你怎麼了子詡,是不是你想起什麼了?或是哪里不舒服,他又驚又喜又慌又急,似乎這是他所最希望的。
沒,沒有,我什麼想起什麼,雖然記憶不好但是我清楚的記得,我從來沒來這兒喂過魚啊,呵呵,是你記錯了吧,我媽說以前高中我可是典型的乖乖女,整天都呆在圖書館,哪有來這兒的閑情逸致。
是嗎,大概是我記錯了吧,時間也過去那麼久,很正常,呵呵。他的笑閃過一絲苦澀,讓我久久不能平靜下來,想逃開卻又滿是交集。
我們還是走吧,待會得去晚了。
買了超級多的菜,裝了整整三大口袋,是超市最大的那種口袋,費了好大勁才扛到珅惠家樓上,這一帶都是老住宅區,沒有電梯很麻煩的,她家又是六樓,真是折磨人,還好不是我一個人,不然恐怕只是爬樓梯都要累死。
珅惠叫了七八個人,其中有四個我都不認識。
有人說,狂歡就是一群人的寂寞,我認為這句話很在理。
我不善于喝酒,也沒有喝酒,所以到最後除了我都是些醉鬼。
把其他人都打發走後,珅惠就不停的在嘰咕著,小海,小海••••••那支筆,原來指的就是小海。
真荒唐,我竟然給了雨軒。
這讓我想到那個永遠都在陽光底下笑容燦爛的大男孩兒,世事總是那麼的無常,那麼好那麼優秀的男孩子就這麼走了,上帝對他實施了暴政,沒有一點憐憫之心可講。
我想,在他離開的無數個日日夜夜,珅惠都是如此吧。
他們之間有點像許嵩的《天使》一樣,小海,短暫而繽紛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