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諾雪薰微昂起了小腦袋,看著來人,他身著一件白衣,照這個寬度看來,這應該是一件中衣,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長袍,想來他是怕自己感了風寒,月兌了自己的長袍給自己當薄被蓋。
「嗯,今日多謝壯……」,說到這略略停了一下,才道︰「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否則此時小女子恐怕早就被大蟲吞進了肚子里,成了它的血與肉了,連骨恐怕也要被消化殆盡了。」諾雪薰本想稱呼他為壯士,可左瞧瞧右看看,著實沒有看出他跟壯士這個詞有一絲半屢的干系,也就直接改口稱他一聲「公子」,心中卻微有不悅。想我諾雪薰何曾如此拘泥過,平日里的氣魄都跑去哪里逍遙快活了?
「姑娘客氣了。我也是偶爾路過罷了,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不必介懷。」他婉言回道,卻讓諾雪薰心中更為不爽。什麼叫過偶爾路過,舉手之勞?小子,你的舉手之勞救下的是本姑女乃女乃這條小命兒,還不必介懷!?
越想越窩火,我本就不是窈窕淑女,何必跟他客氣?如是想到,氣勢十足,剛月兌口而出「混」字,卻硬生生的把後面的「蛋」字咽在自己的喉嚨里。借著有點忽明忽暗的火光,眼里映入的是一雙黝黑深邃的眼,深邃的仿佛可以掩埋一切,明淨的臉龐,菱角分明,再加上濃密的眉,高挺的鼻梁,微微透露了一些不同于世俗的韻兒來。讓諾雪薰有那麼一刻鐘失了神,也忘了原先的怒氣。
「姑娘,姑娘」,他看著盯著自己忘了眨眼的女孩,心中有點不悅。
「噢,對不起」,諾雪薰總算是回過神來,不自然的移開目光,輕咳了一聲,才道︰「今日承蒙公子搭救,小女子卻無以為報,等明日里回到家中,稟報了家父,再奉上謝禮,以表感激之情,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周圍靜了片刻,讓諾雪薰更為有些尷尬,正想著也許是唐突了人家,把人家惹的不高興了,才剛想開口道歉,卻听到一聲嘆息︰「姑娘,韓某不是貪財之人,救下姑娘也不是為了所求回報,姑娘切莫這般耿耿于懷才是。韓某確實有點不敢擔當。本想當下就送姑娘回家,可是看看這夜色,山路必定難走,還是等明日天一亮,再啟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話里話外,居是客套與疏遠,但是卻可以看出他的細心。
「嗯,這樣也好!不知公子這是要去往何方?怎會出現在這深山老林之中?」問出這話,諾雪薰稍稍有點後悔,不該如此多事的,可是不知為何,就是想多了解一下眼前的這個人。
「韓某要去京都會友,只是臨行前,曾跟友人有約,要給他帶回一張完美無暇的虎皮,當做禮物贈予他。今日就是來此山踫踫運氣,之後的事你也知道了!」他微微抬頭,看著滿空的繁星,倒是絲毫也不隱瞞。
「噢?原來是去京都啊!不知京都離此地可遠?」本是低聲呢喃了一聲,不曾想竟被他听了去,他略帶疑惑了看著諾雪薰,不可置信的說道︰「姑娘不知京都在哪?」
諾雪薰抬頭,對上了他疑惑的眼,有點茫然,她應該知道嗎?思索片刻,也就老實回答︰「不知!」
「京都離此地才三天路程,如若騎馬,最多兩日便到,姑娘豈會不知?恕韓某唐突,姑娘今日怎會出現在這深山老林之中?」他有點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少女,看她裝扮,不像是名門閨秀,她的身上沒有那些身為閨中女子的嬌柔,倒是多了幾分豪氣,有點器宇不凡。器宇不凡?想到這個詞,他倒是自己先愣住了。居然用了形容男子的詞才能修辭眼前的這個少女。倒是有趣。可她卻不知曉京都在哪!那可是皇帝所在之地,身為本國百姓,有誰會不知?她,到底來自何方?心中的疑問頓生。
「不瞞公子,小女子長年跟家父家母生活在這深山之中,這17年來,從未離開,今日是跟家父前來打獵,因路途遙遠,小女子體力微感不消,在家父追著獵物前去,我便不甚跟丟了,才會發生這場意外。雖然我長年身在此山,但是卻是第一次跟著家父前來打獵,回去的路,」說到這,諾雪薰目光閃爍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有點為難,底氣不足的再次說道︰「回去的路,著實認不得了!」想了片刻,像是在糾結什麼,繼續道︰「公子可曾曉得這里有座懸崖,崖底有條溪流?如若曉得,公子將我送到崖頂便是,我自會識得回家的路,只是怕會不會耽擱了公子的行程!」
「崖頂?姑娘說的可是溪流對面的這座懸崖?據韓某所知,此山貌似只有這麼一個懸崖,不知姑娘所說的是否就是這個?」
諾雪薰朝著溪流對岸看去,有點熟悉感,卻不太確定,雖與諾雲天常來此處,可崖高百丈,崖底如何自然曉得的不真切,只能回道︰「或許是!」原來自己一直在崖底啊,這貌似也了了自己心中的心願,曾幾何時,多麼渴望能一睹崖底真容,今日卻歪打正著,倒是不虛此行啊。
「那明日便送你回去吧!」他轉身走到篝火旁邊,一身白衣,倒是襯出了他的盱眙不凡,他看似隨意的翻動著烤架的野味的動作,卻別有一番優雅的韻味。篝火點點火花跳躍著,此光風景,著實有點迷人眼。
諾雪薰不自知,又看了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別扭的轉過臉去,試圖遮住自己臉上不自然的紅暈,小心翼翼地道了一聲︰「瞧我冒失的,這會兒還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可否告知與我?」
片刻後,才听到淡淡的回應,「江湖中人,何來高姓大名一說,既然只是一葉扁舟過滄海,也就無需知曉。不是嗎?」。他拿著一根柴火,撥弄了一下篝火。
「公子此言差矣,你竟然救了我一命,就是我的恩人,小女子不敢說有機會可以報答公子,但是至少也因知道恩人大名,不是?否則怕是回去,那老頭,噢,我是說我爹也會責備與我。」諾雪薰一時口快,差點就原形畢露,恢復以往的爽朗,幸虧收的及時。只是,這話問出,卻是久久的沉默。
夜風依舊帶著絲絲涼意,拂過她的長發,她的美眸看著篝火上下亂竄的火苗有點失神,對面的男子只是微微側過頭,看了她一眼,才開口道︰「在下韓奕。」
韓奕?諾雪薰心中一驚,心髒猛跳了一下,卻不知為何。韓奕?諾雪薰在心底默念了許久,總感覺這名字在哪听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