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俏 第03章 吃到魚

作者 ︰

雪被寒風吹著,想要掩埋一切似的。寒風繞著大樹嚎叫,風雪一刻不停地襲著這座古宅。

看著床塌上的傅合,司馬小雨禁不住嘆了口氣。這原主人是怎麼當的家啊,竟然把這個少年餓得這麼瘦!她撫了撫手上的鐲子,天色漸黑了,趁著自己有些氣力,怎麼說也要給床上的人弄點吃的。

窗前的荷池已經飄積了厚厚一層白雪。雪下面是冰,如果有鯉魚之類的,破了冰就可以抓上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冰面上,破了一塊冰,果然見許多錦鯉擠過來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她心中一喜,小心地跪在冰洞邊上,寒風割著臉,手已經凍僵,但想著昏迷不醒的傅合,她還是狠心往寒水中抓去。寒水冷得她禁不住打了幾個寒顫。魚在寒水中也變得沒那麼靈活,但才抓兩三條司馬小雨的手就在寒冰水中麻木得不行了。她俯,想抓多幾條,畢竟,破冰並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突然,她感覺到有觀察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疑惑地抬頭,四望一下並不見人影。透過那扇窗朝傅合的房間看去,里面黑乎乎地也看不清什麼。不過依那書呆子的體質,估計一時半會兒還醒不了。司馬小雨對著自己的雙手哈了幾口氣,感覺暖和了一下,一鼓作氣又抓了幾條。感覺手冰得似寒到心里去了一般,她再也挪不動步子,只微微顫抖著跪在冰洞邊上,有些不甘地看著那群貪婪搶奪空氣的鯉魚。

「小雨,別動——」隨著一聲驚呼,感覺有風聲從後面襲來。除了傅合還有誰?司馬小雨回頭,見傅合慌慌張張朝自己抱過來,想來是以為她有危險。但冰面太滑,慌亂之中他又不小心踩上一條她撈上來的魚,司馬小雨覺不妙,剛要躲開,直直滑跌的傅合卻伸過雙臂死死抱住了她!傅合空嚨一聲滑進了冰洞里,連帶被他抱在懷里的司馬小雨也被摔倒在他身上!

「你個呆子!」司馬小雨哭笑不得。好在冰洞取得小,傅合只是下半身掉在了冰洞里,上半身還卡在上面……不過司馬小雨覺得,被她這樣一壓,估計他的雙腳不斷也要折了!

「有沒有感覺?」司馬小雨邊拉他邊問。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咬我。」傅合皺著清雋的小臉回答。一邊低頭看,原是幾尾膽大的錦鯉把他的腳當成食物來啃了!

「別動!」司馬小雨讓他自己用手撐住。然後跪在冰洞邊上把那幾尾貪嘴的錦鯉盡數撈了上來甩在冰面上。「今晚有魚吃了。」她笑著說,看樣子心情大好。見傅合臉色煞白,連忙去拉了他出來。

把傅合送回房內,在開始發現的衣櫃里給他找到一身干爽的衣服。「快換上!」因為惦著冰面上的魚,司馬小雨說完就往荷塘跑。透過敞開的窗子,傅合看見,司馬小雨跌跌撞撞地走在荷塘的冰面上用她罩在外面的男士袍子搜羅著那些甩上來又被飛雪覆蓋住了的魚,她的頭發和衣裙上沾落著數片飛雪,她的臉被寒風刮得通紅。這樣子,說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可是,傅合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竟失神了!

眼見司馬小雨滿意地兜著那些魚往回趕了,傅合連忙月兌下結了薄冰的衣裳換上干淨的,風從敞開的窗子灌進來,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明天找個籃子或者編個網來抓魚,我的手可吃不消了。」司馬小雨心疼地看著陌生的手,怎麼說現在也是自己的手了,這副身子該好好愛惜著。

傅合有些吃驚地看著司馬小雨,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小雨以前不愛打理這些事情的,而且她句句話不離宇文煋,可是,醒了這麼久了,她都沒有問過宇文煋的任何事情。是宇文煋傷她太深了嗎?傅合漆黑的眸子變得有些明幽不定。

「帶我去廚房。」

看著空空如也的廚房,司馬小雨幾不可聞地低嘆了一聲。「你會殺魚嗎?」。

傅合看著她,微蹙著細眉,美眼內閃過驚駭和掙扎的神色。沒听見回答,司馬小雨回頭掃了他一眼︰「不會?」

「我……」傅合沒有表態,俊臉一紅,從一個灶膛里倒騰出菜刀和木盆什麼的來。司馬小雨看呆了︰「你竟然藏了這麼多東西!」

「這些東西也賣不了幾文錢,不忍心叫你糟蹋了。」傅合低低的解釋著,把司馬小雨懷里的魚全倒騰進木盆里,然後提起菜刀出去了。「哎,記得把鯉魚膽去掉,有毒。」

「知道了。」外間的傅合悶聲悶氣地答了聲。司馬小雨于是又從另外幾個灶膛里模出了好多陶陶罐罐。油鹽醬醋調料什麼的一應俱全。她竟然有中頭獎的感覺!

傅合半天沒有進來,司馬小雨跑出去看,傅合舉著刀的手顫顫巍巍的,那陣勢,哪是殺魚啊,簡直像是被逼著去殺人!

「我來!」司馬小雨瞥了他一眼,想接過刀,沒想到傅合這小子還拗上了,他說︰「我行。」然後眼楮一閉,刀決然往下一劈——「哎喲——」一聲慘叫從他的嘴里溢出。

司馬小雨冷汗直冒,還有人殺魚去剁自己手指的!還好,只是傷到了指尖!不過,這也夠他痛的了。

「沒有柴火啊。」司馬小雨發現了這個嚴重的問題。她可不夠堅強到去吃生食。只見傅合抬起臉,黑瞳內果然是淚光一片。「柴房里有。」說著,轉身出去,很快抱了一捆柴來。

「你燒火吧。」司馬小雨有些不忍心地看著他,自己迅速地把剩下幾條魚拾掇了。她用四條魚做了兩道菜。「紅燒鯉魚」和「清蒸鯉魚」。傅合吃著吃著就流淚了,問他為什麼卻怎麼也不肯說。

傅合這個人,瘦瘦弱弱又有些。但有時又好像很成熟。他的口風也很緊,司馬小雨旁敲側擊想要知道這身子原先主人的信息,傅合卻是什麼也不願意說,用一對黑瞳凝視了她半響說了句︰「小雨,能盡忘前事亦是幸事。孔子曰……」

「打住!」司馬小雨頭皮發麻,連忙揮斷了他的孔子說。她其實是最受不得書生的,手無縛雞之力還滿口道理,在她看來,書生就等于一個字——「酸」!

她的不耐沒有逃過傅合的眼楮,傅合輕輕垂下頭,小臉上又添新淚兩行!

「不許哭!」司馬小雨急得大吼,「你堂堂一個男子漢,卻隨隨便便就落淚,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娘得讓我惡心?」

傅合連忙擦干眼淚抬起臉看著她,咬著水唇,一雙黑眸凝視著她,似乎極為震撼,又有幾分傷心的神色。司馬小雨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過火了,畢竟,傅合還只是個年少不更事的少年!

「你先去睡覺。」她放柔了語氣。傅合咬著唇站起來,垂著頭默不作聲地走了。他的腳步有些虛浮,背影也似乎沒有初見他時那麼挺直。沒想到這個呆子還挺敏感的。如果他把不滿吼出來也就好了,偏偏他是只悶葫蘆,小雨惱得很,看著他的背影出神。

傅合朝另一個方向去了。看來,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並沒有睡在一起。

一個人睡在陌生的床上,听著窗外北風呼號,司馬小雨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她決定,明天一定要出門。一來用鐲子換些米糧,二來想弄清楚自己穿到的是個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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