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次日,飛雪停了。陽光透出了雲層。那金色的光芒落在綿綿的白雪上,讓人覺得有些暖意。但這只是一種錯覺罷了。其實,被太陽一照,雪融的時刻只會更冷。
司馬小雨把能找到的干爽衣服搭配了一下,選了一套芙蓉色的襦裙穿在外面,然後又加了一件同色系的小坎肩。看樣子這原先的主人生活不錯,雖然衣箱空了,但遺留下來的幾件衣服都還拿得出手。至少比傅合身上的要好幾十倍了。她找不到裝飾用的發釵什麼的,只得撕爛了一件舊些的暗色衣裙,撕了條束帶,把自己的頭發綁了。想了想,還是套了件男裳在外面。她輕嘆了口氣,換了雙顏色稍暗的繡花鞋走出門。
院子里,一片潔白,晶光耀眼。觸目之處,幽靜純潔。一群尋食的鳥雀突然啁啾起來,她循聲望去,只見那些小小的身影在樹枝間歡騰、跳躍、展翅……震得樹上的積雪簌簌飛落……
她小心地走在雪地里,暗暗想著,等下要動員傅合一起把雪鏟了。房子挺大,她走了二十多分鐘才走出大門。
走出門,她回頭看了一下,這家子的大門挺氣派,朱色的大門兩邊有著臉盆粗的大圓柱,柱子上有著青龍飛舞的圖案。「司馬府」三個龍飛鳳舞的燙金大字在冬日的陽光下閃閃發光。咦,原來這副身體的前主人身份還挺高貴呢。因為在歷史里,司馬這個家族可是名門望族啊。
司馬小雨感嘆了一番之後又看了看那燙金的三個字,心想如果是真金的就好了!那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拆了去換吃的。瞧她現在餓的,都前胸貼後背直不起腰來了!她桃小妹何曾這麼淒慘過啊!
走了好一會才看到別的房子,相比之下,這些房子又小又矮,應該是些窮困人家。不過,如果可以選擇,司馬小雨情願自己投在這樣的人家。因為那樣就不用挨餓呀!
只見其中一戶的院門大開著,幾個村婦模樣的女子正忙著鏟雪。看見她們,司馬小雨的眼楮一亮,正好收集些資料!司馬小雨展露著笑臉想走上前,其中一個村婦抬頭看見了她,無視她的一臉笑意,冷著一張臉把院門關上了。
「喂——」司馬小雨氣得握緊了拳頭。鄉里鄉親的,怎麼這麼冷漠啊?其實,她只是想問問路。可他們怎麼這麼沒有愛心?這是什麼炎涼的世道啊?
「良姐,你關門做什麼?」
「沒辦法,有瘟神上門。」
齊齊的抽氣聲︰「司馬家的?」
「可不是。以為換了身衣裳咱就不認識她了,也不想想咱是什麼眼神!感情是又來借錢了,雖說是鄉里鄉親的,但咱也快揭不開鍋了呢。」
「說起來,她也是為了宇文哥兒。不過這宇文哥兒敗家的能耐也太大了。真真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司馬小雨听得不僅捏緊了拳頭,感情這家還是那個什麼姓宇文的給敗的?最好別落在她手上,否則她一定活剮了他!
太陽露了一下臉就躲進了雲層,風刮得一陣緊過一陣。沒一會兒天空又灰了。街道上林立著各種店鋪,畢竟是皇城,街道上到處是行人和四人抬的轎子。街面上的積雪已經被腳印和車轍所凌亂。行人和馬再踩上去,融雪的塊子到處亂濺。司馬小雨小心地走著,一面張望著期望找到當鋪。
她沒想到,在找到當鋪之前,卻先看到了「鴻運賭坊」。賭坊門口的雪已經鏟盡,但畢竟是森寒的天氣,只有寥寥落落一些人禁不得那白底黑字旗幟的吸引,掀起那厚重的珠簾走了進去。
司馬小雨也在猶豫。她在想是不是從當鋪當了些銀子,然後到賭坊賭一把,再回到當鋪去把手鐲贖回來。或者,直接拿手鐲進賭坊,那還不用自己跑來跑去。
站在門口的黑臉大漢賊亮的眼楮已經看了她一會兒,禁不住出聲道︰「這位小夫人,何不進來試試手氣?」
司馬小雨沒理他,轉身走了。問了兩個人,終于找到了當鋪。年長的掌櫃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兩眼,才面無表情道︰「夫人要當何物?」
司馬小雨把手鐲往櫃台上一扔,手鐲在櫃台上震動,發出婉轉的鳴音。
「十兩銀子。」掌櫃的迅速開口,精明的光芒在眼內一閃而過。
司馬小雨看了他一眼︰「二十五兩。」
掌櫃的許是沒有想到人家要加一倍多,其實這鐲子雖有瑕疵,卻也是好玉,值個四五十兩倒是綽綽有余。當即沉聲答應了。「夫人準備當多久?」
「一天。」
「一天?」掌櫃的似乎吃了一驚,拿起鐲子看了看,確信自己確實沒有看走眼。「夫人可要想清楚了,如果明日這時不來取,那這鐲子可是歸本鋪所有了。」
「想得很清楚,你開當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