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蘇府院內各色花燈閃爍,香煙繚繞,亭廊內外皆系紅紗幔帳,極為精致。
蘇牧之十六歲的生日便在蘇府內一處名為「沁香湖」的湖畔舉辦,這沁香湖沿岸的樹上都掛了琉璃彩燈,晶瑩如雪,湖面上灑滿白里透紅、紅中綻女敕的花瓣,香屑布地,金門玉戶,真真是一派富足奢華之景。
蘇牧之房內打早起就源源不斷的收到各色金銀玉器作為賀禮,她無趣的翻看著這些在21世紀被視為珍寶的玩意兒。
「小姐,快快梳洗更衣吧,宴會不久就要開始了。」秋月輕輕推門進來,看著滿屋子的賀禮,打心底的為自個兒主子高興。
「這盒賞你了。」蘇牧之隨手拿了一盒首飾塞進秋月懷中,又補了句︰「不用謝我。」
「小姐,往年蘇府除了老爺的壽辰才如此大張旗鼓,如今老爺竟能費心思為小姐操辦,小姐您以後要過好日子了。」秋月抱著手里的木盒子開心的眼楮眯成了月牙,而後又作勢朝門外道︰「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欺負小姐!」
「好日子?怕是爹越看重我,這心驚膽戰的日子就來的越快。」蘇牧之轉身走到梳妝台旁坐下。
「小姐意思是老爺此次大張旗鼓不是真心而是另有目的?」秋月從小侍奉在蘇牧之左右,蘇府上下大小事情自然沒有不知。蘇牧之與她相處的這兩個月來,發現秋月的確是個忠心耿耿又心思縝密的丫頭,自己倒是喜歡的不得了。
「為你的主子我挑夫選婿唄。」蘇牧之看著鏡子略有笑意,不知今晚他蘇鐘林能為自己選中何人,「對了,白和綠袖呢?」蘇牧之入府後,白則被安頓在玉蘭苑內的偏房中,成了蘇牧之的貼身侍衛,而綠袖則與秋月一同服飾蘇牧之,兩人感情甚好,因秋月大綠袖三歲,綠袖便常是「姐姐」「姐姐」的喚著,听來很是親切。
「一早就沒見到白,怕是去湖畔幫著準備宴會了。至于綠袖這丫頭,估計也跟著白一同去了。」說到這,秋月抿嘴憋了憋笑。
「看來不等我嫁人,綠袖到先能給咱們生個胖大小子呢。」蘇牧之笑的趴在了桌子上。
「好呀,你們竟然在背後里嚼舌根子,小心死後變個小鬼兒被閻王爺拔了舌頭。」綠袖又氣又笑的推門進來,嘟著個小嘴︰「小姐,您別開奴婢玩笑了,奴婢願一輩子留在小姐身邊伺候。」
「我才不要老姑娘呢。」蘇牧之一臉嫌棄的看著綠袖。
「小姐!秋月姐姐,你也不幫幫我。」綠袖又向秋月撒嬌。
「我才沒工夫搭理你,趕緊替小姐收拾收拾吧。」秋月輕拍下綠袖拉著自己的手,另外又將手中的那盒飾品放在梳妝台上。
蘇牧之讓秋月為自己梳了一個簡單大方的合心髻,又吩咐綠袖為自己上了一記清新月兌俗的白玉妝。
「小姐,您要帶哪副首飾?」秋月拿來三套老爺命城中最好的工匠新打造的首飾放在梳妝台上,蘇牧之看了看都覺得不合心意,恰巧綠袖正打開方才蘇牧之賞給秋月的一盒飾物津津有味的看著。
「綠袖,你也有份兒,別羨慕秋月了。」
「我是瞧著這個綠龍晶的手串好是精致,跟小姐的氣質十分配呢。」
「綠龍晶的手串?」蘇牧之疑惑的問了句,又下意識模了模自己的左手手腕,空無一物。瞧向那串綠龍晶時,驚得只愣愣坐在那里。
「小姐,小姐您這是怎麼了?」秋月看到蘇牧之忽的一下子就像抽了魂兒似的,嚇得急忙搖她。
「秋月,這手串可否送我?」蘇牧之回過神,不好意思的看著秋月,畢竟已經是賞給她的東西,自己又要回來,實在不好意思開口。但是那綠龍晶手串倒是與自己在現代隨身帶著的一模一樣,只是自己在現代買到那串罕有的綠龍晶手串時,其中有一個珠子的側面微發深黑,像是被什麼染了色或是腐蝕的變了色。
「小姐您真是折殺奴婢了,這些東西本就是小姐您的。」秋月急急的說道。
蘇牧之帶上那串綠龍晶手串,又在頭上插了一支金瓖綠玉的步搖,走起路來,那垂在耳畔的流蘇輕盈的如絲絲春雨般,讓人心頭一陣清涼。因是參加宴會,不能穿的太素,但又怕艷麗起來反叫人瞧著俗,蘇牧之便挑了件牡丹霞影香胸衣穿上,外罩著拖地的白梅薄霧輕紗。乍一看去,仿若那天上的神仙下凡,竟變得不真實起來。
「小姐今天好美,綠袖要是個男兒身,怕早就被迷得暈頭轉向了去。」綠袖瞧著眼前的蘇牧之,拉著一旁也看呆了的秋月,一個勁兒的夸贊。
「好啦好啦,綠袖你先隨我一同去宴會,秋月你在這幾箱東西中揀一些較好的首飾去賞給這府里的姑子和丫頭們,另的再拿些銀子賞給那些個奴才侍衛們。」蘇牧之輕聲吩咐,她知道這些官宦貴族送來的任何一件東西在那些個下人眼里都是難得的寶貝,而挑些較好的賞給她們,一來顯得自己大方,二來也讓她們瞧清楚這府中誰才是有分量的,「再挑幾樣最好的送至母親的落棠苑,其余的則先存起來。」
秋月應了聲,便下去忙碌了。綠袖扶著蘇牧之行至沁香湖湖畔偌大的亭子內,蘇鐘林等人已經坐在那里。
「女兒謝謝爹爹如此厚愛。」蘇牧之走向蘇鐘林面前微微一拜,只見蘇鐘林笑的合不攏嘴,一旁打扮華麗的蘇珍兒一臉妒意,還有一束目光此時也注視著蘇牧之。
「牧之啊,你大姐珍兒下個月就要嫁給太子了,還不快去拜見太子殿下。」蘇鐘林向牧之示意珍兒一旁的男子正是當今太子段龍吟。
「牧之見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福。」蘇牧之跪在太子面前,行了一個大禮。
太子的目光自打蘇牧之出現後,就死死的落在她的身上再不曾離去。心想︰「傳聞這蘇家三小姐軟弱,及不上她大姐蘇珍兒一絲半毫,如今一見卻清麗典雅,氣質不凡,比起自己平日里見過的女子真是個絕色美人兒。雖瞧著讓自己十分動心,但又絲毫不敢有那些個見不得人的想法,生怕玷污了眼前這清麗的人兒。」
「起來吧。」太子緩緩說道,而後又轉向蘇鐘林︰「蘇丞相,你這個三女兒可真算得上是傾城傾國的佳人啊。」
蘇丞相只是笑著並未答話,倒是一旁的蘇珍兒不樂意了,斜睨著太子道︰「傾城傾國?別是有人一見傾心了才好。」
太子看到一旁吊著臉的蘇珍兒,干笑了兩聲又假笑道︰「珍兒,我的心里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