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香湖湖畔擺了上百桌的吃食,各王公貴族攜著妻與子都前來參加,除了為一睹蘇家不起眼的三小姐外,更是想借此機會與蘇丞相套個熱乎。太子要娶蘇珍兒的事情早就傳遍了這玉龍城,人們私下里都紛紛議論蘇鐘林可能會是未來皇上的老丈人,蘇珍兒則是母儀天下的皇後,所以蘇家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段蕭然攜趙飛燕也一同來到蘇府,見此奢華場景與皇宮內不相上下,心中暗自嘆了口氣。
「蕭然,這區區蘇家三小姐的生日,竟辦得這樣鋪張,讓人看了真是震驚。」趙飛燕挽著段蕭然的胳膊,眉眼間已有了少婦的嫵媚風韻,想起昨夜與段蕭然有了夫妻之實,不禁一絲嬌羞爬上面龐。
「哼,三小姐?怕是還比不得飛燕你十分之一的容貌。」段蕭然嘲諷道,但這句話落在趙飛燕心里讓她著實開心。
行至沁香亭,段蕭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看著蘇鐘林。
「蘇老爺,別來無恙啊。」轉頭又瞥了一眼蘇珍兒對太子懶洋洋的說︰「大哥,你身旁的佳人不錯。」
「四弟媳也是頗有風韻的,只是,我的佳人和四弟的佳人可都比不得這蘇老爺的寶貝三女兒咯。」太子余光朝著蘇牧之空蕩蕩的座位掃了一眼。
「喲,多虧大哥提醒,你瞧瞧我這只顧著說話竟忘了此次來的目的。」段蕭然環視了一下亭子又道︰「這三小姐怎的架子這般大,眾人都到了她卻不在場。」
「四王爺先安坐。」蘇鐘林笑著示意︰「那丫頭怎敢啊,她是見著今兒大家都給她送禮,怕過意不去,所以剛跟我提議說想下去備個節目,一會好來答謝各位。」
「這前面台子上的戲也著實看得膩了,在下倒還真沒見過蘇府三小姐演的。」段蕭然的話語中句句帶刺,刀光劍影的把整個氣氛驟然變得尷尬起來。
「四弟,三小姐本是好意,怎麼到你嘴里就變了味兒了。」太子想到方才清秀的蘇牧之,听著段蕭然的話心里便極是不舒服。
「大哥,你也知道,四弟我打小就是這麼個無賴脾性,來到蘇府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啊。」段蕭然依舊懶懶的看著太子,而後又朝著蘇鐘林假模假樣︰「蘇老爺,還請多多包涵。」
眾人看著戲又碎碎的說了會兒話,但段蕭然卻壓根兒看不進去。他瞅著太子看了良久,心想︰「這三小姐到底是何等姿色竟能讓只見一面的太子替她說話,雖說太子素日里喜好美色,但同自己一樣也算是閱歷無數,斷不可能輕易被一個不起眼兒的丫頭迷了心。」段蕭然越是琢磨,就越是對這個神秘的三小姐感興趣。
這時,只見亭外的戲台上戲子們一一下去,一個白色的身影輕輕走上台子背對著台下所有人。台上那女子抱著琵琶緩緩坐下,細捻輕攏了一段旋律,而後唱到︰「一個女子名叫詩意,心中有無數秘密,因為世上難逢知己,她必須尋尋覓覓。她以為她,臉上沒有露出痕跡,在她的臉上,早已經寫著孤寂」
千花百草襯著這亭亭玉立的絕子,天邊的一抹紅更是將此情此景渲染的越發生了不俗之意。台上的女子身上雖罩著白色薄霧紗,但內里的牡丹霞影衣卻透過輕紗顯得更為嬌艷,在這秋季的夜晚獨佔韶華。
段蕭然看到那熟悉的背影,下意識的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蘇鐘林看到這一幕暗自低笑。
「四王爺,這丫頭如何?」蘇鐘林一句話將做夢般的段蕭然喚醒。
「呵呵,蘇老爺真是福氣。」段蕭然應付的回了個話兒,眼楮卻看到此時的太子也和自己剛才一般完全沉浸在這琵琶曲中不能自拔,心下暗嘆不妙。
趙飛燕拉了拉段蕭然的衣袖,示意他快快坐下,切莫失了儀態。段蕭然則拂去她的手,自己坐下,但眼楮一直不離台上佳人。
「世上難逢知己,必須尋尋覓覓。蘇牧之表面上看起來好似完全沒有煩惱,可這首歌唱的卻極是哀怨,曲子彈得似是能道出萬古悲情。」段蕭然細細的听著曲子,微眯了眯眼楮,瞧見蘇牧之那溫軟柔滑的左手腕上帶著自己送來的綠龍晶手串,抿嘴笑了笑,或許這就是緣分。
一曲過後,在坐的人無不稱贊。蘇牧之抱著琵琶在綠袖和秋月的陪同下回到自己的玉蘭苑。剛入玉蘭苑,蘇牧之便一口氣跑到房前,胡亂的推開門,貓著身子鑽到床上。
「秋月,你讓人告訴爹,就說我身子不適,先休息了。」蘇牧之倒在床上,她知道自己若是不避著,一會兒前來敬酒的公子哥們定會把自己給埋了。
「好的。老爺剛才已經用藍夫人來威脅小姐在眾人面前一展才華,想來這會兒也不會咄咄相逼的。」秋月無奈的看了眼一進玉蘭苑就沒了規矩的蘇牧之,又對綠袖道︰「你看咱們小姐比那戲台子上的戲子還會演。」
「就是,小姐您在外面活月兌月兌一個名門閨秀的典範,可沒了旁人就這般樣子,真是個雙面人呢。」綠袖也笑道,早先她已經在萬香樓和玉水山莊領教過蘇牧之這雙面人的個性了,但每每見到還是忍不住的發笑。
「小姐,奴婢覺得您今日所彈得曲子似與往日不同,這歌兒也從未听過。」秋月當時在場也听得是如痴如醉。
「這曲子是閑來無事時自己寫的,至于風格嘛,我也總得有長進才行,你說呢?」蘇牧之心知自己與原來的蘇牧之本人彈琴定是不同,一個古代人,一個現代人,也只有這麼說秋月那丫頭才不會多疑。
蘇牧之趴在床榻上,摘下自己左手腕上的那串綠龍晶手串把玩兒著,腦海中便漸漸浮現出了段蕭然清晰的眉眼來。方才在台上彈琵琶時,初在萬香樓與段蕭然相識的一幕都悠悠的縈繞著自己,揮之不去。本是打算彈奏一曲《琵琶吟》的,可彈了一小段,不知怎的就換了鄧麗君的《詩意》,便輕輕唱了起來。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對這個人留戀過多,因為終究要被父親許給一個有權有勢的人,以此鞏固自己在朝中地位,保住蘇家上下幾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