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看這個。」霜兒氣喘吁吁的沖進知畫閣,嚇得趙飛燕差點掉了手中的醫書。
趙飛燕接過霜兒遞來的紙條,上面寫著︰離沙草遇微量雨魂花可致身體疲憊,遇過量則四肢無力。
「這是在碧光堂內四爺的園子中發現的。」霜兒想了想又道︰「四爺門口種的就是離沙草,只是未見雨魂花的痕跡。」
「難怪蘇牧之每次去碧光堂時,若是呆的時間久了定會帶上面紗。她還口口聲聲的跟我說什麼自己得了風寒,怕傳染給蕭然。」趙飛燕將紙條折好,小心的收了起來。
「她若是知道四爺的病因,又為何不肯說出呢?」霜兒滿眼疑惑。
趙飛燕捏了捏眉心,這也正是她所不明白的地方。但她唯一知道的是,明日必須去碧光堂找到雨魂花的下落。
夜半,蘇牧之坐在曼音閣的屋頂上抬頭仰望星空。古時沒有空氣污染,星星一個挨著一個像是要佔滿漆黑的夜空。
「心情不好?」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牧之笑了笑,回過頭示意陸辰音坐在自己身旁︰「我可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
「牧之,你雖然表面伶俐堅強,可心里是怎麼樣的,我或許了解一些。」陸辰音同她一樣,望著滿天的星空。
「他若像你一樣,不是皇子多好。」蘇牧之苦笑了一聲。
「有時候人不能只為自己而活,還要為了別人。」陸辰音慢慢的說︰「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想過各種方法去自盡,可每次看到身旁的我,都滿眼淚水的放棄了。」
「你是說陸夫人嗎?其實後來我也理解她了,她不過是為了黎民百姓著想,才讓你用計騙我去玉水山莊,利用我的感恩來殺掉太子。」蘇牧之淡淡的說。
「舊事不提也罷,我已經離開玉水山莊很長一段時間了。」陸辰音說到此處有些沉默,而後忽然道︰「對了,你生日那天我見了蘇珍兒,她和我娘年輕時真的很像。」
「那要不要把我大姐許給你爹做小妾啊?哈哈哈哈」蘇牧之開心的笑了出來。
「我爹在我沒出生時就過世了。」陸辰音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啊,對不起,我隨口說的。」蘇牧之最怕听到這種親爹親娘早逝的消息,慌忙也站起身來。只是腳下一滑,險些掉了下去,陸辰音見狀一把攬過蘇牧之的腰,帶她輕輕一躍,落在地面上。
「以後沒事不要坐在這麼高的地方,回去睡吧。」陸辰音眼里柔情四溢,寵溺的對著蘇牧之笑了笑,消失在黑暗中。
蘇牧之回到曼音閣內,綠袖和秋月總算放下了心。打從晚飯後,兩人再次回屋就不見了自家小姐的蹤影,綠袖還神神叨叨的告訴秋月,小姐可能被萬香樓的老鴇擄走了,惹來秋月一陣白眼和嫌棄。
「小姐,晚飯後大小姐差人送了些首飾給您。」綠袖將幾個盒子放在蘇牧之面前。
蘇牧之此時哪里有心情打開盒子欣賞首飾,只是擺了擺手讓綠袖放在梳妝台前,自己以後需要用時再看也罷。
次日清晨,趙飛燕顧不得撲粉描眉便速速來到碧光堂。她在離沙草前仔細的看了一番,見並無雨魂花的蹤影,于是又趁蕭然熟睡,在屋內尋了幾遍,也並沒有找到什麼。
「小姐來的好早。」趙飛燕聞聲,轉過頭去,見花裳正提著木桶走向離沙草前。
「等等,這水是從什麼地方來的?」趙飛燕攔住澆水的花裳。
「就是從外面的那口井打得啊,小姐有什麼問題嗎?」。花裳被趙飛燕的警惕嚇得有些緊張。
趙飛燕蹲子,用手沾了沾木桶里的水,先是聞了聞並無味道,而後她放在舌尖嘗了一下,也只是一般的井水味。趙飛燕皺了皺眉頭,心里琢磨︰「按書上所寫,雨魂花的味道香而膩,味道則是前味酸後味甘,看來這水並無問題。」
遠遠地,琉璃也提著一個木桶朝這邊走來,見到趙飛燕後並沒有放下木桶,只是微微行了禮,眼中依舊閃爍著一絲不屑。
「你家主子呢?」趙飛燕忽略掉琉璃的情緒,開門見山的問。
「太子爺讓我沒事多來幫著花裳姐姐處理處理雜事。」琉璃答非所問。
「蕭然臥病在床一事,對太子最是有利。此時太子讓琉璃多多前來照顧蕭然,其中定然有問題。倘若這雨魂花是出在琉璃身上」趙飛燕心中一動,抬眼上下打量了幾下面前的琉璃,忽然聞到一股甜甜的香味。這香味似是方才花裳在時就有,只是香味過淡自己沒有留意,琉璃來後這味道便明顯了許多。
「奴婢不知哪里惹得小姐心中不滿,需得小姐這般盯著奴婢。」琉璃感覺到趙飛燕意味深長的眼神,便抬起頭迎接她的目光。
「我只是覺得琉璃姑娘身上的香味很特別。」趙飛燕和善的說。
「花裳姐姐和我用的是同一種香料,小姐沒有聞出來嗎?。」琉璃依舊是一副略帶不屑的口吻。
「這香料是在哪家店買的,我讓霜兒也替我買幾盒去。」趙飛燕此時已經確定這香料中含有大量的雨魂花,雖然里面檀香、柑橘、松木的味道將雨魂花的花香掩蓋的很好,但仔細一聞便可知,因為這三種香料都沒有甘甜的味道。
「小姐的錢再多也買不到我和花裳姐姐用的這種香料。」琉璃面上劃過一絲得意。
趙飛燕正欲開口探個究竟,花裳卻不好意思的先開口道︰「是太子爺賞的。」
「看來想買這個香料,還得前去勞煩一下太子爺了。」趙飛燕故意自言自語。
「這是西域貢品,通共只有三盒。開始太子爺賞了琉璃姑娘一盒,我見味道好聞便問琉璃姑娘要了些來自己使,後來太子殿下好心,將剩下兩盒也分給了我們。」花裳拉住琉璃的手,示意她不要再頂撞主子,一切話都由自己來說。
「嗯。對了,這水就不用澆了。將離沙草一律除去,太醫說翠菊可使病人靜氣,吩咐奴才們去辦吧。」趙飛燕說完,走進段蕭然的內室。她將霜兒交給自己的紙條塞進段蕭然手中,沉沉的嘆了口氣道︰「方才外面發生的事情想必你也听到了,這張紙條應該是你心愛的蘇牧之不小心掉的。」
段蕭然疑惑的打開紙條,合上紙條的瞬間,他的眼楮中流露出太多復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