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已經轉暖,絲絲寒氣早被縷縷艷陽代替。碧光堂四王爺處所前,花裳細心的澆灌著那些花草,琉璃依舊滿面笑容的前來幫忙。
「四王爺的病怎麼越來越嚴重,轉眼都兩個月了。」琉璃悄聲地問花裳。
「太醫們都不知如何治,听零露說喻妃娘娘急得哭了數十次。」花裳嘆了口氣,回頭朝屋內望了一眼。
「四王爺不會就這麼廢了吧?」琉璃沉默了一會,小心翼翼的問出口。
「呸呸呸,快把這話收回去。四王爺吉人天相,遲早會好起來的。」花裳趕忙捂住琉璃的嘴巴,但知自己心中也未嘗沒有這樣想過。
「不說了不說了,我真是個烏鴉嘴。」琉璃作勢自己打了幾下自己的嘴。
「琉璃,上次你給我的那個香還有嗎?我的用完了。」花裳放下澆花的木桶,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太子爺就給賞了那麼多,我也覺得味道特別好。」琉璃抬起手腕聞了聞︰「西域進貢的香料果然不錯,要不我再問問太子爺?」
「算了吧,主子把貢品賞給我們這些個做奴才的,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哪有再問主子要東西的理。」花裳立即制止琉璃,她知道琉璃這丫頭是個貪心又有野心的人。
「怎麼沒有這個理,我倒覺得這香料正配花裳姑娘。」段龍吟雙手背在身後,笑吟吟的走過來。
「太子萬福。」花裳與琉璃連忙行禮。
「起來吧。這香料我那兒還有兩盒,你們喜歡就拿去。」太子爽快的說著,而後看了眼一旁的琉璃又道︰「以後閑了就來找你的花裳姐姐,我那里也不需要你時刻守著。去和花裳到我屋內取香料吧,你們一人一盒。」
「謝太子。只是這兒」花裳看了看里屋,有些遲疑。
「老四這里有我在,我是他大哥,豈會害他不成?」太子打消花裳的顧慮,花裳便隨琉璃去了太子的處所。
段蕭然躺在床榻上,听到屋外段龍吟的聲音,心中暗氣自己。這幾個月,他每日努力支起自己沉重的身子,原本只是身體疲憊但還能走些路,這一個月來竟連床榻都不能自己下來。眼看著太子日日得意,又時常對蘇牧之獻殷勤,自己心里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前幾日又听聞皇上也病倒在床不能行走,每日上朝之事已由太子代理,心中更是難過。
「四弟,你這身子怎麼就不爭氣呢?」段龍吟踏進房門,徑直走向段蕭然的床榻。
「你又來做什麼?」段蕭然躺在床上,將眼楮緊閉,唯恐髒了自己的雙眼。
「你瞧瞧,病了幾個月,這脾氣都有了。我是來給你還一樣東西。」段龍吟從袖子中拿出了一樣物品放在段蕭然的床頭道︰「牧之那晚把這塊玉佩落在了我屋里。」
段蕭然听到蘇牧之的名字,沉沉的側過頭去,只見旁邊放著的正是自己親手系在蘇牧之腰間的那塊玉佩。當初在白水河邊,蘇牧之搶走了它,後來自己也是通過這塊玉佩找到的牧之,在成婚那日,自己便拿出這塊玉佩作為定情之物系在了牧之的腰間。
「為何要給我?」段蕭然直勾勾的盯著段龍吟的眼楮。
「你也知道珍兒性格潑辣,要是讓她知道我和牧之之間有些什麼,那她們倆好不容易才修復好的姐妹情又該破裂了。」段龍吟撇著嘴笑了笑︰「我也是為以後玉龍王朝的皇後蘇牧之著想啊。」
「你」段蕭然知道蘇牧之一定是清白的,太子不過是想憑著一塊玉佩來挑唆自己與蘇牧之的感情罷了,只是,這塊玉佩為何會在太子手里。
「四弟好生休息,大哥我就不打擾你了。哈哈哈哈」段龍吟狂妄的笑著離去。
趙飛燕在知畫閣內日日翻查古書典籍,想要從中找一些能夠治療段蕭然疾病的方子。她心中知道,若是太子繼承皇位,段蕭然不會有好日子過,自己和家人也都會受到打壓。悠揚的琵琶聲隱隱約約的傳來,趙飛燕心煩意亂的翻看著那些發黃的書卷。
「她怎麼一點都不著急,整日就知道做些閑事。」趙飛燕「啪」的一聲把書摔在案桌上,竟失了大家閨秀的風範。
「小姐,這天底下只有您是最愛四王爺的,曼音閣的算個什麼。」霜兒端上一碗熱茶,將桌子上的書收拾好。
「我懷疑蕭然這次的病是人為因素,只是沒有證據。」趙飛燕慢慢品了品茶,看向站在面前的霜兒。
「小姐只管吩咐霜兒便是。」霜兒感激趙飛燕對自己一直不錯,所以只要是她吩咐的事情,自己定當萬死不辭。
「你和花裳的關系也算不錯的,這些日子就暫留在碧光堂與她一同照顧蕭然,順便幫我多多留心。」趙飛燕說罷,又翻出幾本醫術細細的讀著。
皇上已經持續半個月沒有上早朝,而四王爺段蕭然也一直臥床不起,朝野上下文武百官皆知段龍吟定是穩坐新皇寶座。太子府這些時日熱鬧非凡,攀關系的送禮的臣子絡繹不絕。趙飛燕勸段蕭然好壞也送上一份禮來表心意,實則自己也怕段龍吟繼位會對家族不利。
「我書房內架子的最上層放著一個紅木盒子,里面有一條之前緬金國送來的幻影貓眼石項鏈,這條項鏈是世間少有的珍寶,既然我們淪落到要巴結別人的地步,你就把它送給大哥吧,現在我留著也沒什麼用。」段蕭然的腦海中忽然閃過蘇牧之的笑臉,轉眼又看見坐在床邊的趙飛燕一臉溫情,這個女人雖然不得自己喜歡,但確實處處為了自己著想。
趙飛燕回到段蕭然的書房拿到紅木盒子後,輕輕的打開,只見里面的項鏈墜子晶瑩剔透,璀璨生輝,海藍色的光絢麗奪目。她本想伸手拿起這條項鏈,可當手觸到項鏈的一瞬間,她又無奈的搖了搖頭,合上了蓋子。
太子收到趙飛燕送來的項鏈後,十分欣喜。他早就听聞緬金國送去四王爺那里一條幻影貓眼石項鏈,一直是求而不得。今日趙飛燕竟將此寶物捧來送給自己,心中自然暢快。
「大哥,還希望您不要嫌棄這份薄禮。」趙飛燕絕口不提段蕭然,她心知段蕭然與段龍吟半點不和,若是提到段蕭然,只怕段龍吟連自己的情都不肯買。
「弟妹不愧是趙大將軍的女兒,和你爹一樣氣度寬宏,連這人也像這項鏈般水靈靈的。」段龍吟見趙飛燕儀態端莊,不同于蘇珍兒的妖嬈,也不同于蘇牧之的伶俐,心中暗自顫動。
趙飛燕察覺到不妥,素來也多聞段龍吟荒婬,遂不敢久留,客套了幾句後便匆匆離開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