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勝俊家的第一晚的印象已經模糊不清,只記得睡著的時候他是緊緊摟住我的,他的擁抱像個小暖爐,源源不斷的溫暖融化著我被情感雪藏了的內心。我被他的臂膀牢固的扣在胸前,我們像極了一對肚皮相連的連體嬰。長期的戶外體育鍛煉讓他渾身上下的皮膚曬成了古銅色,但卻意外的光滑和細膩。光滑的皮膚磁鐵般地吸住了我對他的踫觸。
我浸在他的溫暖中,感受著被寶貝,感受著被全心全意的在乎。他的懷抱淡淡的彌漫著一股黃瓜的清香,讓我陷入了特有的愛情的味道里……
我無法入眠,我還是激動得合不上眼楮。這里的氣味,這里的光線,這里的安靜,這里的他讓我始終亢奮異常。勝俊已經安然入睡,我想掙月兌他的懷抱,而他自然而然的擁抱使我動彈不得無能為力。
夜漸漸地深了,仿佛全世界都在跟著他一起入眠,我听不到鳥叫,听不到流水聲,听不到孩童吵鬧著不願睡覺的對抗,听不到這個世界隨著時間流逝變化的聲音。我只听得到他平穩安詳的呼吸,听到他身體里心髒有力的在跳動著。
不知什麼時候,我恍惚地睡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他也在睡著,天蒙蒙亮,才凌晨4點。我從他的臂彎里滑了出去,躡手躡腳地溜到衛生間。衛生間是普通的白色瓷磚,浴室的水槽是淡淡的淡粉色。淋浴旁就是一面小鏡子,鏡子底下的架子上放著淡綠色瓶裝發蠟、吉列的刮胡刀、帶著韓文的洗面女乃,浴室角落里放著大瓶妮維雅的沐浴液和男士香波,這里簡單又充滿了男人味。
我很喜歡看男人刮胡子,當他們把剃須泡沫均勻地涂在臉上,然後細致的刮掉一層覆蓋,下的胡碴顯得格外性感。遺憾的是,並不是每個亞洲男人都有濃密的胡碴。
上完廁所,我又偷溜了回去。他睡眼惺忪地問我,「清清,你去哪了。」
「我去廁所了。」
他說︰「你怎麼能去這麼久,我已經開始想你了,你不許單獨離開我這麼久。」
再次被摟在懷里,他卻合著眼楮,像盲人模象一般,對我上下其手。我的精神再次被他調動起來,現實的眼楮緊閉著,而精神卻打開了它的雙眼。抑制不住的申吟聲令他一下子精神起來,從和我一起側臥忽然變換了位置。我暫且還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事情卻已經簡單的發生。
只記得那糾纏不清的吻,糾纏不清的手,糾纏不清的我和他的申吟……
早晨,我還在夢中,他就已經提前起來為我們兩個準備早餐。睡眼惺忪的起床,我扒了扒自己蓬亂的頭發,暈暈乎乎地問他可不可以穿他的衣服。他放下手里的東西,進屋給我找了一套衣服。
我穿著他的綠色運動短褲和淡黃色的套頭衫,衣服垮垮地塌在身上,頭發散亂的綁在腦後。而他是一件白色跨欄背心,
一條灰色休閑褲,一副居家大男人的樣子。他的氣質忽然變得溫和隨和了許多。
如果是在外面約會,我肯定害羞的不敢正面面對著他打量他,可是在家里,他的氣質又變成另外一種樣子,我倒是很隨心所欲起來。似乎是要配合家里舒適的氣質,人也一下子舒適了很多。他的另外一面讓我覺得他十分的可愛。
看著他忙里忙外,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因為我不知道他要準備的早餐是什麼。貌似像中國人吃的午餐。他從冰箱里取出韓國泡菜,又從箱子里拿出一袋烤海苔。米飯在他忙前忙後完畢後也做好了。米飯是雜糧,他的媽媽從韓國給他寄過來的,這讓我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德國確實可以買到普通的大米,完全不需要從韓國寄。但他卻說,韓國的米好吃。對此我選擇沉默。用烤海苔夾著米飯,配上泡菜,我承認我很喜歡。他的筷子是金屬的,他把他的那雙筷子給我,自己則用勺子。
吃飯前,我們把窗子打開,然後把小桌子搬到了玻璃窗底下,風輕輕地從窗縫中溜進來,帶來一股清晨特有的清新。我們面對面坐著,開動前像和德國人吃飯一樣,不約而同地說︰「gutenappetit。」晨陽的光芒也從玻璃窗里透射進來,他的笑臉溫暖的如這明亮的光束。
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時候呢?是每一次的的結合?是每一次心靈的對話?也許是每天早上面對面共享著新的一天的開始?還是某一個不經意的瞬間?
不知不覺當中,我愛上了這個人,這個我曾經永遠不會去選擇的人,這個會讓我在未來萬劫不復的人,這個給了刻骨銘心的愛情的人。我駕馭不了和他在一起就會如月兌韁的野馬般狂奔的內心,我注定要為他傷心,為他落淚。因為太愛,我不會去恨他;因為太愛,不論他做了什麼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也許是前世的債,所以讓我用今生的邂逅纏綿來償還他。
可什麼時候這種折磨才能結束?那每天的魂不守舍,每天如行尸走肉,每天的不快樂,每天的抑郁傷心,每天眼中灰色的太陽。心中的世界變成灰色,眼里的世界也會跟著灰暗。我開始懷念和鄭東在一起的日子,那些自由無拘無束、沒心沒肺、簡單、單純的彩色日子。
這條路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無法回頭,我只有自己去走完這條沒完沒了、變化多端、前途未卜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