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風輕他……慶雲急忙一把拉住了風輕,狐疑的問道︰「你想去哪?」
「嗯?」風輕被猛的拽住了袖子,一個不留神,險些又絆了一跤,左右搖擺了幾下才穩住了身形,一臉不解的回過頭。「怎麼啦?當然是去回回谷啦。」
「回回谷?」古怪的看著風輕,慶雲只覺得背後冷汗直流,「你確定你是在向西南方向去?」
「是啊,剛才不是已經確認過西南方了嗎?」。風輕拍了下慶雲的肩頭,以示安慰,「所以,只要一路朝前,就能到回回谷啦!」說著,大手往前一揮,頗為豪氣。
慶雲下意識的哦了一聲,差點就要跟了上去,幸好及時回味了過來,立馬意識到問題大了。感情這風輕是個路痴,他竟然不知道已經轉過向了,前方早就不是剛才自己所指的西南方了。可恨自己還跟著他在林子里轉悠了那麼久……
「風輕,你……是不是經常迷路?」仔細斟酌了一下,慶雲小心翼翼的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一邊偷偷的從旁觀察風輕的表情。
「呃……」聞言,風輕動作一頓,一絲可疑的紅色泛上了臉頰,眼神開始閃爍,許是怕慶雲瞧出異樣,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干笑了兩聲,以手掩嘴側過臉去。「也不是經常啦,偶爾,偶爾而已。哈哈哈~」
就你這辨認方向的方法,能是偶爾嗎?慶雲一陣月復誹,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先前問起他家是否很遠的時候,風輕的回答為何會如此的不確定了。
天色已經全黑了,拜風輕所賜,居然還沒走出林子,雖然這個林子本身是挺大的。看著風輕輕描淡寫的模樣,慶雲實在是窩火,語氣也重了幾分︰「天色也不早了,想回家的話,還是我來帶路吧。「說完,自顧自的朝西南方走去,接下來只能靠月亮的方位來推斷方向了,記得沒錯的話,這個季節月亮應該是在東南方升起的。
「啊?「看來自己又迷路了。慶雲忽然間變了臉色,抬腿就走,風輕總算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無奈地收起嘴角的笑意,急急忙忙跟了上去,還不忘一個勁的道歉︰」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
「啊?你知道什麼?「
「知道你是路痴!「
「哦……「風輕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挫敗過,雖然自己經常,哦不,是偶爾,再次強調只是偶爾會迷路,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當面指著自己說是路痴的,這實在是太有損神醫風輕的光輝形象了。不過,看著前面那個帶著情緒的白色背影,風輕不得不承認,上次在破廟給雲少醫治過後,確實是迷路了一次,結果沒有如願的回到烏衣巷,而是意外的回到了回回谷。
「雲少?「好一陣靜默的趕路之後,風輕又猶豫著開了口。
「嗯?「察覺的風輕似乎有點有氣無力,慶雲放慢了步子。
「我,好像餓了。「理虧在先,風輕有點戰戰兢兢。
「你……「剛想埋怨幾句,卻不料肚子餓也是會傳染的,慶雲的肚子很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幾聲,這下再開口,便成了五十步笑百步了。慶雲無奈地仰天長嘆一聲,停了下來,餓著肚子趕路是不會有效率的,更何況還帶著一個本就走不穩的家伙。
「風輕,你,架個火堆沒問題吧?順便可以找找解渴的果子。」慶雲很是想念中午的魚,可惜現在距離那條小河已經太遠了,只好四處去踫踫運氣了,說不定能抓個野雞什麼的。至于風輕,怎麼看都是靠不住的,若是走遠,一個不小心再走丟就更麻煩了。想了想,還是補充道︰「五十步為限。「邊說邊飛快的掠起身子,轉眼間,已經在東南西北各五十步遠的地方用石子畫上了幾條邊界線。
風輕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飄來飄去的身影,一時忘了說話。這身手,要是沒有自己的話,恐怕早就可以飛出林子了吧,風輕胡亂的猜測著,心中越發的愧疚。風輕不知道的是,由于體力不夠,煉氣不足,慶雲無法長時間使用輕功,當然萬不得已的時候除外,尤其是逃命的時候。性命攸關的時刻,人的潛力總是無窮的。
「有問題?「見風輕一動不動,也不應聲,慶雲有些納悶。
風輕回過神,急忙放下背後的藥筐,在周圍收集起干樹枝和枯葉,「哦,沒,沒問題。「
「嗯,那我再去四周找找看還有什麼可以吃的。「慶雲轉身向旁走去,漸漸消失在了林子中。
「啊~~~」一聲驚恐的慘叫,從來路傳來,听聲音,竟是風輕。顧不得面前的那兩只自己覬覦了很久的鷓鴣,慶雲急急忙忙從藏身的草叢里鑽了出來,飛掠而起。
「風輕,出了什麼事?」回到原處,慶雲很快便在一棵大樹旁找到了風輕。
風輕不語,呆呆的摔坐在地上,兩邊散落了幾段枯樹枝,此時正驚恐的望著樹跟下的某處,嘴巴微張。
順著風輕的視線望過去,是一叢小腿高的野草,在夜色中微微抖動,隱隱還能听到咕咕咕的聲音傳出。難道是草叢里有什麼?念及此,慶雲上前一把拽起風輕,將他推到了身後,輕輕的向他做個噓聲的動作,自己小心翼翼地接近那片草叢。
「呃!」映入慶雲眼簾的是兩只杏仁般的眼珠子,草叢中沒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而是一只毛茸茸的白兔,很是可愛。只是那眼神中流露出的痛苦之色,以及鼻子里發出的咕咕咕類似威脅的聲音,讓慶雲心中一陣揪心。觀察之下,發現白兔的後腿似乎受了傷,染紅了下面的一圈草葉子。
「風輕,快,救救它。」回頭招呼風輕,卻發現他尚在恐懼中還未恢復,慶雲二話不說,又一把將他拽了過去。風輕一個沒留神,腳下一滑,向前摔了下去,堪堪瞧見了草叢中的兔子。
慶雲指了指那草叢上得血跡,「它好像後腿受傷了,你是醫者,幫幫它。」
「哦,好。」明白過來的風輕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湊上前去檢查。
「咳咳咳,」未幾,風輕清了清嗓子,紅著臉道︰「不是受傷,它,是要生了。」
「啊?」一旁的慶雲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它要當媽媽,生寶寶了。」看著慶雲一臉茫然的樣子,風輕一本正經的又解釋了一遍。
「啊?哦!「慶雲恍然大悟,轉眼便又驚慌失措︰」那,那怎麼辦?「說著在原地團團轉。「哦,對了,你,你快給它接生啊!」
「這……」雖然身為神醫,救死扶傷的活不再話下,有史以來還沒給人接生啊,更何況眼前的還是一只兔子,風輕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混亂。但不管怎麼說,眼前痛苦掙扎的也是一條,哦不,可能是好幾條生命啊,想到這,風輕努力的對照著醫書上的描述,看這狀況似乎是難產,于是招呼了慶雲在一邊候著,著手幫兔子接生。
夜色逐漸深沉,月光透過樹葉照亮了還在努力奮斗中兩人一兔。一只,兩只,三只,四只,五只,六只,堅強的母兔終于平安的產下了所有幼崽。
母兔安靜的用舌頭舌忝拭著懷里肉呼呼的小不點們,眼神中流露出滿滿的慈愛與溫暖。慶雲緊緊繃著的神經終于緩緩放下,內心某處的一角軟軟的似有所動,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風輕,謝謝~」
親眼所見,才明白生產的那一刻是何種的驚心動魄,慶雲不自覺的聯想到了自己難產而死的母親。幸好有風輕在,否則的話……「它們一定會快樂的長大吧!」慶雲拋開心頭涌上的那絲沉重問道,語氣卻肯定萬分,仿佛只是說給自己听。
「嗯!」筋疲力盡的風輕頹然的倒在了地上,蹬了蹬有點發麻的右腿,委屈的揉著自己正唱著空城計的肚皮,抱怨道,」餓啦,真的快餓死啦~」與之前那個全神貫注,指揮淡定地為母兔接生的神醫判若兩人。
慶雲尚來不及答話,卻見他眼楮一眨,一個 轆利落的從地方翻了起來,踮著腳尖湊到慶雲身邊,不懷好意的瞅著那一窩小兔子,「你說,咱們偷偷的抓走兩只,它會不會知道?」
「啊!」很快就反應過來風輕打的是什麼注意,慶雲直接右肘一抬,給他來了一下,雖然力道不重,但出其不意,竟把風輕打的翻倒在了地上。
「開個玩笑嘛,下手那麼重!」風輕捂著自己的鼻子,疼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神醫風輕接生的兔寶寶,那麼貴,怎麼舍得,呃,那個吃了呢?」
「還說!」慶雲一個怒眼掃去,作勢就要撲過去補上幾腳,嚇得風輕急忙捂著嘴巴閉了口,腮幫子鼓得圓鼓鼓的。
「你在這守著,我再去找吃的!」慶雲忍住笑意,強本著臉一聲不響的離開了。只留下風輕在夜風中偷偷的獨自感嘆,心眼挺好,脾氣倒也不小。
如果是男孩也就算了,這身為女孩啊,以後誰敢和他在一起?不過話說回來,和他相處,貌似感覺還不錯。嗯?不對,怎麼想起這個了,風輕大囧,甩甩頭,連背了三篇《本草綱目》的章節,才稍稍安定了下來,緩緩地在四周找起野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