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那些事 第六章第一次出遠門

作者 ︰

學習在有序的進行中,玩耍也變得有規律了,只有雙休日,我們才可以去盡情的瘋玩。野地里依然是我們想要去的地方。這是一個不一樣的雙休日,早早的我們便起了床,梅和她的哥哥武,還有被我一起約上的哥哥,我們四人,早早的就向著雲端間的山峰出發了。頭天準備好的饃頭,在我們的口袋中,第一次的長途,對于我和梅來說,確實有點小小的激動。天還沒有放亮,我們每人都背著一個小背簍,歡快的步子,在小路上飛奔,我們要趕到早起的人們之前,去找到山野提供給我們的珍品。

走過了鄉間的小路,走過了一排排的房屋,瞌睡蟲在颼颼的涼風中,飄走了,雞犬聲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們逐漸走進了人煙罕至的地方,空氣冰涼冰涼的,清涼的感覺,夾雜著樹葉、枯草的腐敗味,有一種陰森森的東西在侵蝕著我們,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里有點發毛。梅和我牽著手,緊緊地跟隨著哥哥們,沿途有小動物听到我們的腳步聲,驚慌逃躥,影子在松林間恍動,呼啦、嘩啦、  ,各種聲音在空曠中響起,獨自一人在林間,如驚弓之鳥。空山中的恐懼時刻困繞著我們,周圍隱藏著未知的東西,我們就象是案板上的肉,隨時都會消失在這渺茫的樹林中,成為祭品。初來時的新奇感沒有了,幸而哥哥們還在身邊壯膽。哥哥們取了一些樹枝,讓我們拿著,當鋤路棍,或是做武器,這麼大的林子,蛇蟲是自然有的。稀薄的白霧向我們飄來,空氣中有著刺鼻的味道,霧越來越濃,一會兒,我們便什麼也看不見了,只好停下來休息。身在霧中,自問這是仙家的居所嗎?「白雲深處有人家,笑問客從何處來」我想象著,是否也有仙家從霧中走出來,賜于我們無限的力量。恍惚間,霧來得快,也去得快,很快消失在山那邊。我們繼續沿狹窄的陡峭的山路走著,很快我們就走進了一大片松樹林,有稀疏的陽光照進來,點點斑駁中,我們尋找著松針菌。菌子長在松樹落下的針葉間,我們搜索著,一朵、兩朵、三朵,大片的菌子就魔術般的呈現在了我們的面前,哥哥指揮著我們,不要采摘顏色鮮顏的,我們拼命地采摘著,收獲的喜悅,讓我們全忘了還會有危險的存在。

一條全身赤烏的蛇,  地吐著蛇芯,從梅的身邊不遠處經過,不過它好象是剛吃飽了,對梅不感興趣,只是示威著經過了,並沒有發動攻擊。我們嚇得屏住氣,一動不動,等它走遠了,才長出一口氣,經這一嚇,不敢再有大意了,感覺到了後怕。我們采摘的速度慢了下來,大家都豎起了耳朵,傾听那些細小聲音,這一個間斷,我們仔細觀察了森林周圍。濃密的樹林透過斑駁的陽光,映照在樹下,點點斑斑,古怪陸離。不遠處山泉水正從岩縫中,滲出,水流過處,一處處的小水窪,許多喜陰的植物茂生著,看著這郁郁蔥蔥,就知道了水的流向;順這方向望去,許多帶刺的小荊棘也順水而長,濃密處,陰森的冷氣傳出,讓人不寒而顫,刺激著人體本能的恐懼。

我們正毛毛的撿著菌子,流星雨一般,涌來了許多的山里人。他們每人背著一個背簍,敏捷地猴躍著,飛快地撿著菌子,大片的菌子,就在我們的眼前消失了,我相信,他們就是這片山林的主人。他們的到來,消除了我們的恐懼,森林中神秘的眼楮,全被他們趕走了,我們只是加入了一個搶收的大戰中,去他的恐懼,去他的危險。我們收獲著戰利品,可是他們全都是強盜,有著好的身手,風卷殘雲般,好大的菌林啊!就隨著他們的消失而消失了,他們來去如風,山林又恢復了寧靜。孤零零的,還有一些菌體立在原位,我們拾掇著,略微的有點沮喪,但是也透出了一口長氣,這兒並不是不毛之地,對山林天生的恐懼感也消失了,都是小孩子,也因此而有了游玩之心。

我看到山民們在采摘樹上的一種,黑色的菌類,不知道是什麼,試著讓哥哥們去采來,哥哥和武都大聲地說,是木耳,真是意外的收獲。我們采摘了一些,咕嚕咕嚕聲從肚中傳來,武象個老練的山里人,讓我和梅把這些肥肥的木耳在山泉水中洗淨,並收集一些枯枝,我和梅照著這家伙說的去做,而武和哥哥卻不知去向。我們收集了好大一堆枯枝,這兩哥哥還沒有回來,閑著無聊,我們留意到,有什麼咕噥噥的聲音從荊棘中傳來,我和梅小心地接近荊棘,一只野雞從荊棘叢中飛了出來,飄亮的尾毛劃過林蔭,飛向遠處。「啊!野雞」,梅和我激動起來,向著野雞飛走的方向追出很遠。我們對荊棘林感興趣了,再走近,發現在荊棘上瓖著紅色的小珍珠,晶瑩著,顆顆透著誘人的光。「這是什麼果子?」,梅也帶著疑問看著我。等待吧!哥哥們應該快回來了吧!我相信智慧的哥哥們會知道這是什麼的。我伸手想采集一些,在這些可愛的紅色精靈面前,我迷離了眼楮,手上傳來了刺痛感,才發現手已被刺扎傷了。

梅望著松樹上的松果,象是看到了松籽,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吧!我們注視著樹上的松果,想著動畫片里小松鼠吃松果的快樂樣,松果一定很好吃吧!梅和我決定去摘些松果嘗嘗。我們找了就近矮的松樹,好不容易,爬上又滑下,如此反復,還是我的身手好一點,在光腳接觸樹干的時候,一點一點地爬上了松樹,樹上地感覺不錯,透過樹縫的陽光,照進悠深處的小水窪,復又反照在了樹下的植物上,層層疊疊,疊疊層層,仿佛有好多影子在恍動,更增加了森林的神秘。梅象一個小小的人兒,一個松果就會炸壞她,我小心地動作著,松果就在她的身邊「趴趴」,手近處的松果摘完了,想再去夠遠處的,忽然透過樹縫看見了一些霧狀的東西,頭就有點弦暈,趕快打住,兩手抱樹,什麼也沒有看,就從樹上滑了下來。梅把松果已集中在了一起,從松果間撥出松籽吃了,有點怪怪的味道,感覺有點悶頭,味道不是太好,打消了繼續品嘗的想法,拾起地上的松果,帶回家去吧!到此一游的感覺還是不錯的,總得找點見證吧!

空山深處好象傳來了腳步聲,還有咕嚕的聲音,我和梅,好奇地望著聲源的方向,眼楮賊亮賊亮的。風中傳來了武的歌聲,「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淒厲的北風吹過,漫漫的黃沙掠過……」,猛然之間闖入的聲音,打破了山野的靜謐;空曠、干淨、冷峻的嗓音飄越著,回繞著,如雲中之歌;余音傳出很遠後,彌漫著溫柔與夢幻的色彩,在這寧靜的空寂曠野山林中,幽靜如斯,卻又充滿了野性的蒼涼,沉睡的山林蘇醒了,我感受著空氣中的騷動,梅就在旁邊偷笑。抬目處,武已到達,手中,好肥的一只野雞正咕嚕著。透過樹縫開始西斜的陽光,正從我們頭頂穿過,一陣山風吹走了一些味兒,帶來了沙沙、吱吱的聲音。武迅速地破掉雞,雞肚里塞上木耳、菌子,還有一種草葉,外面再鋪上一些草葉裹上雞;武找了一干燥處,撿撥掉周圍的枯葉、草兒,挖泥,埋上雞,然後在上面堆上枯枝,引燃火,火借風勢,很快燃燒,淡淡的清煙在森林深處升起,沒穿過樹縫就與清風化為一體了。我們圍坐在燃燒的火堆旁,輕輕的呤唱著,「亭亭白樺悠悠碧空,微微南來風,木蘭花開山崗上……」,哥哥動人的歌謠聲中,異香飄出,千年的饞蟲爬了出來,等待著盛餐的開始,口水直往肚里流,饑餓感就象是催命鬼,刺激著每一個細胞。林子里又開始騷動,有匆忙閃跺的影子恍惚著,這時候清風徐來,白雲出洞,遠處峭立的山峰,雲霧纏繞著與天相接。

兩哥哥就在我們的身邊,哥哥與武大不同,哥哥單薄的身體,有著機智的儒雅,而武壯碩的身體,透著山野的粗曠豁達。武蹐著古怪的步子,舞蹈起來,壯碩的身子,卷動著枯葉,流線型的美,直刺著長空,又雄鷹展翅般回旋落地,灑月兌、不羈,在這靜謐的山林,帶給了我奇特的感覺。

歌舞間,火苗在慢慢的減弱,自帶的饅頭在余火中烤熱,武從泥地中掏出野雞,我們的宴會開始了。哥哥找來一些樹枝,做了筷子,雞月復中的菌子、木耳,鮮女敕滑口,有一股淡淡的草香味,余味經久留在口中,我們大撐著筷子,隨時想全部俱為已有,太誘人的美食牽動了原始的野性,一場大戰就將要開始。劍拔弩張的我們,筷子纏繞著筷子,眼楮比鷹還要靈犀。「嘻嘻、哈哈」,撈癢癢的感覺不錯吧!松軟的雙手再也無法與筷子揪纏。兩個哥哥商良了一下,分配了美食,才算解決了戰亂。我們兩小的一人咬著一只雞大褪,迷戀在久香的肉味中,細細的齟嚼,慢慢的品味,美食便侵入進了大腦中,再也撥除不掉。美食品完了,我手指向那紅色小珍珠,「那是什麼?」武很快答到,「那是水沙子,可以吃的」,我們跑過去,除掉那些刺,折了很多在手里,那些紅色小珍珠放進嘴里,酸酸甜甜,水份很少,細嚼有沙樣的感覺。

太陽又西斜了一點,最後嗅嗅山林的感覺,我們蹐上了回家的路途。上山容易下山難,我們跌跌撞撞,在崎嶇的山路間行走,幾次差點滑倒,幸好有哥哥們照顧著,我們緩慢行走,用手中的棍子鋤著路,一步三滑地走下了最高峰,雲端中的山峰被遠遠的拋在了身後。路邊散發著隻果、梨兒的香味,摘一個拿在手中吃著,山里人好客,只要你不摘在背蔞中背走,隨便摘一點吃,他們是不會計較的,有好客者,還會摘幾個拿在你的手中,歡迎遠方客人的到來。夕陽躲在了山後,遠處的村落也稀稀落落地呈現在了我們的面前,農田間縱橫的小路迎接著我們,親切的犬吠聲多麼悅耳,回家真好啊!每次回家都會有這種感覺,所以人們才會傾盡自己的財力,都要建造一個溫馨的家。家可以鎖住我們漂泊的心,家就是避難所,家就是寧靜的港灣。

小弟弟在家門口等著我們,一天的不見,讓他有些想念我們。我偷偷地取出包著的一小塊雞肉,放進了弟弟的口中,他立即沒有了聲音,慢慢的齟嚼著,從沒有過的口味,讓他虎頭虎腦的臉上有了愜意的笑容,品美食真的是一種享受。哥哥從包中掏出了一小點連著骨頭的雞塊,放在了小弟弟的手中,他咂吧著嘴巴,這小家伙便自顧自地去享受他的美食了。

哥哥和我清洗了菌子,在鍋里放了一點豬油,把切成片的大蒜頭,,放進鍋里抄一下,再加上清水,煮一下,放上鹽,好大的一鍋菌湯就做成了,加上母親自做的腌菜,米飯,這就是我們的晚餐。一家人圍著桌子,其樂融融,談笑間,星星已升上了天空。浩瀚的夜空中,無限的遐想滋生,明天的早市,會帶給我們多少希望呢?又是一個有夢的夜晚,枕著星星入睡了。

天剛放亮,哥哥和我把昨日撿到的菌子背到集市上去,還未到集市上,就被一個趕早市的婦女買去了。「這麼小的孩子,就這麼懂事」,這婦女穿著莊重的套裝,帶著慈母般的溫柔,她憐憫地看著我們,並給了我們兩元錢,我們高興極了,為擁有這樣一筆財富而小小的激動了一下,但是我也因此而記住了那雙眼,她好象已觸動了我心里的一根弦。人從出生到長大,成長過程中接觸著善與惡,美與丑,所處的環境,決定著未來的發展。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過早地承擔起家庭的責任,早早的告別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習慣,努力靠自己去實現自己的需要。我還在為了我的吉他攢錢,哥哥分了五角錢給我,自己留了五角,回到家,上交了一元給母親。懂事聰明的哥哥,讓母親感到由衷的高興,長年勞作的勞累是壓不倒她的,只要看著孩子們漸漸的長大懂事,母親就永遠是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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