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昂，你能不能在進來的時候敲下窗？！」牧澄看了眼明顯被嚇壞的王雪梅，頭痛地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被喚作陳之昂的男子輕飄飄地著地，從月白袍子的長袖中拿出折扇，手腕用力一甩，扇了幾下，「我怎麼知道今天你家里有客人？」
「沒客人你也得敲！」
「哎呀哎呀，這種小事就不要深究了。」陳之昂走到牧澄的床邊，略帶點好奇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番王雪梅，驀地伸出折扇，將扇面攤開在王雪梅的面前。
王雪梅將目光從陳之昂的臉上慢慢轉移到那扇面上，卻見那扇面上印著她的名字！王雪梅猛然抬頭看向陳之昂，詫異。
「……王老師，您不用怕他，比起他來您比他強了一百倍。所以不用理他了。」牧澄走到王雪梅的身前，拍掉折扇，用力瞪了眼一臉笑意的陳之昂。
听到了牧澄的聲音，王雪梅才從詫異中緩過神，「……這個……這個……是……還是……」
「和您一樣哦，王老師~」陳之昂收起自己的折扇，撲到在牧澄的床上，將頭埋在雙臂間，只露出右眼笑眯眯地看著王雪梅。
王雪梅沒來由地覺得一陣冷汗。這個人……
「王老師，您不用管他……我倒是這里有些疑問。」牧澄拿著數學作業本放到王雪梅的面前，轉移了王雪梅的注意力。
直到深夜，牧澄實在是提不起精神再面對函數，便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王雪梅一怔，看著眼前睡意不淺的牧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看我，好久沒有上課，竟然都忘記時間了。」
「……沒什麼，王老師是那種很投入的類型。」
「很晚了，那你睡吧，睡吧，我……我就不打擾了。」王雪梅說著就起身，準備走人。才動了一步，又停下。
「王老師？」牧澄出聲，王雪梅沒有回應，只是背對著牧澄靜靜地站立著。
牧澄輕輕舒了口氣，「王老師要是不介意，今晚就留下來吧？」
王雪梅渾身顫抖了下，過了會兒才緩緩轉過頭，對牧澄感激地彎起嘴角，「謝謝。」
「媽媽媽媽，你看我今天被老師表揚了，全班就我一個人口算滿分！」
「恩，要繼續保持。」
「媽媽你看，應用題比賽我第一哦！」
「恩，應該這麼繼續下去。」
「媽媽，這次測驗我數學又是全年級第一！！」
「恩，不錯。」
「……」
「……」
「媽，這個是上次測驗的卷子，你簽下字。」
「76？你怎麼考出這樣的分數？上課有沒有好好在听？這里……還有這里……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
王雪梅靠在牧澄房間的窗戶旁，靜靜地看著窗外燈火通明的城市夜景。
回想起生前，王雪梅輕嘆一聲。
知道自己的靈魂月兌離的那一刻，王雪梅才清晰地看見自己這一生失去了什麼。王言君站在她的病床前漠無表情的臉一直呈現在她的眼前，她看著自己的孩子如往常一般上學放學回家做作業，就如她還活著的時候一樣，她才驚覺，自己從很久以前就沒有和女兒好好說過一次話了。
明明孩子就在身邊，她卻忽略了她成長中的每一個階段。
「人啊，在知曉回不去的當下，才會發現自己錯過了什麼。」靠在牆上的陳之昂閉著眼楮，像是對著空氣喃喃發出了聲音。